黑暗的空間，小小動了動脣，沒有發出聲音，只用脣形問：怎麼了？
安子皓靜默的搖頭。
門外，啪啪作響的敲門聲，震得天花板灰塵撲簌撲簌往下樓，整間房子都快要散架。
“安文山，給我們出來，欠債不還死全家……”
“安文山……”
污穢的髒話應和着震耳欲聾的敲門聲，不絕於耳。
兩個少年靠着軟榻的沙發背坐在地上，小小懷裡還摟着那隻青蛙玩偶。
她神色安寧，時不時伸手逗了一下青蛙的眼睛或者鼻子，愛不釋手。
安子皓心有愧疚，抓住小小逗青蛙的右手，在她手心一筆一劃清晰寫出幾個字。
【怕嗎？】
最後那個問號，逗的小小手心一癢，差點哼笑出聲。
小小起了玩心，反抓過安子皓的右手，在他手心裡寫着：【不怕，你太小看我了。】
那個句號，小小眉目沉凝，勾勒的特別認真。
沒多久，門外的敲門聲漸弱漸小；到最後，完全止住。
那些追債的人應該走了吧，但小小還是和安子皓坐在地上，沒有動。
“我以前遇見過比這更危險的事情。”小小出聲說話了，聲音很低，她嘴角綻出一個淺淡的笑容，星眸閃亮亮的。
“那還是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我爸b帶着我逃亡。你這只是要債，追我爸b的那夥人是要命，我爸b把我塞進垃圾箱裡，在我頭頂罩上一個大紙箱，告訴我，不要哭，不要出聲，他會來接我。”
安子皓聽的認真，小小側着腦袋望向安子皓，又是一笑。
“後來，他真的來接我了。”
安子皓感受到小小的喜悅，聲音清透柔軟，“他很愛你。”
小小點頭，她捏着懷裡青蛙的兩隻耳朵，站起身來，說：“我該走了，安子皓，你保重。我媽媽曾說，莫欺少年窮，世界很大，機會很多，只要保持本心，今後一定能獲得成功。”
安子皓只是問：“你今後打算考哪所高中？”
小小想了想，認真道：“我還沒想好，但可能會去英國。”
安子皓心臟竟緊縮了一下，痛徹心扉。
出聲乾啞粗嘎，難以言說的緊澀。
“出國嗎？爲什麼那麼遠？”
他原還想……
但如果是英國的話，幾乎不可能了吧。
“因爲我爸b在那裡，他腿傷沒好，我很擔心他。”
她想要監督爸b，把腿傷徹底治好。
“……那你這邊的父母怎麼辦？”安子皓像是抓住了一線光明。
小小明媚一笑，“又不是不回來了，當然是先獲得我爸爸媽媽的同意再去。”
安子皓點點頭，跟着站起身來，“我送你到你家司機那裡。”
勞斯萊斯幻影開不進安家所在的小巷，而走出去還需要五六分鐘。
小小知道安子皓是怕她再遇見那些追債的人，心頭一暖。
窄窄的巷道，黯淡的光線，頭頂是一輪彎月。
安子皓兩手插兜，月光將他的身影拖的修長又寂寥。
他真的是很好看的男生，走在街上，還被星探邀請過。
這樣的男生，在他的女孩面前，照舊靦腆。
千言萬語，百轉千回，最終止於脣齒，掩於歲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