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筱原本已經準備好接受靈力的爆炸,可不想,預想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相反的,她只覺得自己落入了一個清冷的懷抱。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驀地怔住。
擡起頭,她就看見一張精美的白玉面具。
透過白玉面具,她對上了一雙漆黑的眸子。
在看清那個眸子的剎那,她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劇烈地抖動起來。
這個氣息,這雙眼睛,這個懷抱……
一切都那麼熟悉,熟悉得讓她欣喜,但更讓她害怕。
她害怕,她是不是有了什麼不應該有的期待,最後會更加失望痛苦。
複雜的情緒讓柳筱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子,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而對方,也只是靜靜地看着她,一言不發。
臺下的衆人,看見這突然從天而降的男子,不由全部都驚呆了。
他們還來不及疑惑這個帶着面具的男子到底是誰,就突然看見,軍中的三大將軍,蕭炎、藍以未和胡蒙,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景……景王殿下……”他們一站穩,氣兒都還沒順平,就忙不迭地對着格鬥臺上的男子跪下,畢恭畢敬地行禮道。
當“景王殿下”四個字響起,全場如同被雷轟炸過一般,一片驚呼!
景王殿下!
最近才找回的皇子,卻也是現在最受寵的皇子,景王殿下!
剎那間,所有的人都如同約好了一半,一齊跪下,恭敬地低下頭,高聲喊道:“參見景王殿下。”
不過瞬間,全場只剩下臺上的柳筱和白易寒還站着。
聽到臺下人對這個白衣男子的稱呼,柳筱此時的心,顫抖得更加厲害了!
景王……景王……景王!
這是巧合,還是……還是真的是他!
雖然一次次地告訴自己不可能,但她還是忍不住,終於擡起了手,想去掀開眼前的那張白玉面具。
她要看他的臉,如果他真的是白易寒,哪怕他服用了丹藥易容,她也絕對會認得!
就在柳筱的手就要觸及到面具的剎那,那個男子驀地擡手,一把抓住了柳筱的腕子。
“你要做什麼?”他低聲問道,由於隔着面具,他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不真切。
“我要看你的臉。”柳筱毫不退讓,直接答道。
那個男子沒有答話。
他並沒有說拒絕的話,可他抓着柳筱的腕子也沒有鬆開。
就在這個時候,臺下的蕭炎等人,坐不住了。
“喂,柳筱,你還不趕緊給景王殿下跪下!”他怒吼道,“還有,你算是個什麼東西,景王殿下的臉,也是你配看的?”
蕭炎現在真的是心急如焚。
雖然這個景王回到雲淺大陸不過一個多月的時間,但他的事蹟,現在整個雲淺大陸都已經傳開了。
據說這景王殿下生性孤冷,無論何時都戴着面具,除了陛下,任何看見他面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摳出了眼珠。
而這個柳筱,竟然膽大包天地說要看景王殿下的臉?
這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聽見底下蕭炎的話,柳筱微微蹙眉。
她還來不及回答,不想面前的白衣男子就率先開口了。
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臺下的蕭炎,雖然隔着面具,但那眸裡的冰冷,還是讓蕭炎止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你又算是個什麼東西?”他冷冷開口,語氣冰冷得不帶一絲溫度,“憑什麼對本王感興趣的女人指手畫腳?”
聽到這句話,不只是蕭炎傻眼了,全場的人都開始倒抽冷氣!
本王感興趣的女人?
景王殿下這說的,莫非是柳筱?
柳筱現在也是驚呆了。
這種莫名其妙的調戲,更加是聽見讓她熟悉到了極點。
難道……難道他真的是……
頓時,柳筱也顧不得這個男子的身份到底是什麼了,脫口問道:“你到底是誰!”
聽見柳筱這個問題,全場的人的冷氣,又抽高了三個八度。
乖乖,這柳筱是不是不要命了,明明知道對方是景王殿下,竟然還敢問他是誰?
這不明擺着是找死嘛!
景王雖然迴歸不久,但云淺大陸上的大家早就已經知道,他是何等生啥果決、冷酷無情的一個人。
他雖然方纔說對柳筱感興趣,但柳筱這樣蹬鼻子上臉,景王殿下肯定不會放過她!
想到這裡,大家都不由同情地看向柳筱。
看來柳筱雖然躲過了馮昌雄這一劫,但是不可能躲過景王這一劫了。
就在所有人都因爲景王殿下要大發雷霆的時候,不想白玉面具之下,突然發出一聲輕笑。
“我是誰?”他低聲重複了一句柳筱的問題,微微俯下身子,白玉面具和柳筱的面容近在咫尺,“你又期待我是誰呢?”
聽見這個問題,柳筱愣住了。
她期待他是誰?
期待他是白易寒?
期待他是一個明明已經死了的人?
柳筱原本還帶着一絲希望的心,突然如同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沉到了谷底。
看着柳筱突然暗淡下去的眼睛,白玉面具之後的星眸,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心疼。
但很快,那雙眸子,又換上了興味的光芒。
他擡起自己白皙修長的手指,落在柳筱的下巴上,一個用力,就讓她擡首對上了他的眸子。
“記住,我叫君軼。”他輕聲道。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字,柳筱覺得自己的最後的一絲僥倖,也終於煙消雲散了。
是君軼,不是白易寒。
她終於忍不住,低下頭去,生生地忍住眼裡的淚水。
看着柳筱失神落魄的表情,白玉面具後的那雙眼睛深處,無數劇烈的情感呼嘯而過!
欣喜、疼惜、不忍和自責……
那些情緒如此洶涌,讓他不得不鬆開了柳筱,別開頭去,纔不讓柳筱看見自己的失態。
對不起,筱兒……
柳筱離開了他的懷抱,不知爲何,心裡竟然一陣空落落的。
這時候,君軼已經將目光,落到了對面的馮昌雄身上。
馮昌雄原本使出了靈器之後,便以爲自己贏定了,可不想半路突然殺出了個景王殿下,將他的好事徹底攪了。
看見景王殿下看向自己,他不由一陣慌亂,趕緊低下頭去。
“本王聽說這裡在舉行一次比試?”景王此時已經恢復了平靜,淡淡地開口問道。
底下的蕭炎,看見景王殿下竟然放過了柳筱,心裡訝然無比,但聽見他開口詢問,還是趕緊開口答道:“回殿下的話,不錯,不過是兩個小兵只見的比試,實在入不了您的眼。”
對於蕭炎滿嘴的馬屁,景王理都懶得理會一下。
他只是居高臨下地看着馮昌雄,開口問道:“所以這場比試,最後是誰贏了?”
聽見這個問題,原本還顧着瑟瑟發抖的馮昌雄,立馬就跟打了雞血一樣,迅速地擡起頭來。
“回殿下的話,這一場比試應該是我贏了,我方纔的最後一擊柳筱必然無力承受,若不是殿下您心腸慈悲,救下了她,現在她恐怕都不能站起來了。”馮昌雄笑得一臉諂媚,低聲說道。
馮昌雄雖然怕景王殿下,但他更害怕讓蕭夢失望,因此無論如何,這一場比試他還是一定要贏下的。
聽見馮昌雄這厚顏無恥的話,景王白玉面具下的嘴角不由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你的最後一擊?”他緩緩開口道,一字一句都讓馮昌雄的心提到了嗓子口,“你說的就是你的靈器?”
君軼一邊說着,一邊隨意地一擡手。
剎那間,地上無數玉佩的小碎片,浮到了空中。
看清那些玉佩的碎片,全場的人都驚呼起來!
大家方纔,都真的以爲那最後強大的最後一擊,是馮昌雄所使出的,但沒想到,竟然是靈器的爆炸!
頓時,所有人看向馮昌雄的眼裡,只剩下不屑和嫌惡。
“真是沒種,技不如人還不肯好好認輸,竟然使用那麼下三濫的手段,真是丟死人了!”
“沒錯,我們蕭藍旗的臉都被他丟盡了!”
馮昌雄的行爲,讓蕭藍旗在景王殿下面前顏面盡失,這下子,就連蕭炎的臉色,都難看到了極點!
好一個馮昌雄,耍手段就耍手段,也不耍的乾淨漂亮點,竟然被人直接抓到把柄,簡直就是愚蠢之極!
“馮昌雄,你比試竟然作弊,還對同僚下殺手,按照軍紀,你理應被逐出軍營!”既然景王殿下在,蕭炎這個將軍自然還是要體現一下威嚴的,他立馬厲聲道。
馮昌雄現在的臉色已經慘白到了極點!
他是禮部侍郎之子,出身雖然顯赫,但家裡畢竟沒有從軍之人,他資質又假,進不了其他旗的軍隊,父母走了後門,纔將他送進蕭藍旗修煉。
如果他真的被趕出蕭藍旗,那他們馮家的顏面可就是丟盡了!
想到這裡,他嚇得連連磕頭。
“我知道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景王殿下繞過我,求求蕭將軍繞過我!”
蕭炎面露爲難之色。
雖然他也不想得罪馮家,但方纔景王殿下對柳筱的態度他也都看在眼裡,現在若他什麼都不做,恐怕真會得罪了景王殿下。
比起景王點下來,區區一個禮部侍郎,還是可以得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