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於奕可像往常一樣,走在去花店的路上,途經過報攤的時候,她隨手就買了一份報紙。一上午花店的生意並不怎麼好,沒有幾個客人。當她準備吃午飯的時候,她的父親於文宇出現了。
她大概有五六年的時間沒有見過她的父親了。他的父親在她十歲那年就跟母親離婚了,她跟了母親,父親的音容相貌在隨後的日子裡變得淡漠模糊。
這次見到於文宇,驟然地發覺他老了許多,那時正值壯年的於文宇長得還是很俊朗的。
“奕可!”於文宇因爲歲數的增長,眼皮也開始變得鬆馳,而且臉頰兩側有些凹陷了進去。“你都這麼大了。”
“爸。”她叫了他一聲,輕輕的,好像不太情願。
要說對於她父親有多麼恨,倒也算不上,只是眼前的這個自稱爲她父親的中年男人,她只是覺得陌生而又疏離而已。
“我就是想來見見你而已。”他擡起袖子搵了搵深陷的眼窩。“你媽還好嗎?”
“很好。”她輕描淡寫地說道。
“聽說她又嫁人了?”於文宇一邊環顧着四周的陳設,一邊嘴裡唸叨着。“她能找戶好人家嫁了,我也替她高興。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們娘倆,如果不是我……”
“爸,過去的事就不要再說了。”她將臉扭向了一邊。
當年於文宇出軌的事還是她先發現的。
偶爾母親的單位發了兩張電影票,她就隨母親高高興興地看電影了,至於那天放的是什麼樣的電影,她完全沒有印象了,而且這部電影根本就沒有看完。因爲在電影院裡她發現自己的父親跟一個從未見過的女人坐在他們的前幾排,她還興沖沖地指着他父親的背影告訴母親。她母親一見到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在看電影,臉都氣綠了。雖然後來兩人重修於好,於文宇還因爲這件事狠狠地打了她,使她記憶猶新。
“好,好,不說了。今天我來,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來見見你。看到你現在這樣,我也算是放心了。”於文宇的嘴脣乾而泛白,他伸出舌尖來舐了舐嘴脣,欲語又止。
她看到她父親如今這般模樣,好像過得不是很如意。聽聞他早就娶妻生子,可是身上穿着那件陳舊的外套,看得出來已經穿了很多年了。她到底心腸軟,從抽屜裡拿了一疊紙鈔,捲成一團塞到他手上:“這些錢你拿去買點吃的吧。”
“那怎麼行呢。”於文宇搔了搔頭皮,口中雖然是這麼說,但是手早已經握成了拳頭,將那捲錢牢牢地攥在了手心裡。“我怎麼一來就問你要錢呢。”
“沒事的,你拿着吧。”她揚了揚下頜,這時門外剛好走進來一位男顧客。
“那好你忙吧,下次我再來看你。”他說着隨手將卷錢揣進了兜裡,大步流星地走出去了。
替那男顧客包裝好了花束,她才坐下來,看到收銀臺上放着一份今天早上剛買的報紙,吃飯的興致也沒有了,於是就翻開來掃了一遍,發現娛樂版上有一個斗大的標題赫然地映入眼簾:曾爲巨星的喬承馳未婚妻靳心琪於今天早上七時搶救無效去世。
她想起那天發生車禍裡看到副駕駛座上的那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