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妮的話中有話沒有使齊牧秋產生更多的疑惑。他已經決定去找周和澤了。如果奕可失蹤,最大的嫌疑人就是周和澤。
周和澤的地址沒多久就到了他的手上。
他一個人開車前去。
周和澤的家還算好找,因爲是獨棟的別墅,他將車子停在一邊就下了車,來開門的是周和澤家的傭人何姨。何姨請示了周和澤之後,請他進去。這是他第一次來到周和澤的家。
周和澤的經濟環境不錯,不過也無可厚非,否則當年他拿什麼去追求清高孤傲的怡晨呢。他走進了客廳,何姨請他在樓下的廳裡坐一下,並給他斟了一杯茶,不過齊牧秋沒有敢喝。
他在樓下等了許久,對着廳中那副巨大的全家福研究起來。全家福上有一老一少兩位女性,年輕的那位估計就是季芷卉了。芷卉的眉眼有點怡晨的神韻。也許正因爲是這樣,周和澤纔會娶她爲妻吧。不過這只是齊牧秋個人的猜測而已。
周和澤終於下樓來了,他穿着一件套頭的毛衣,搭配深色的牛仔褲,雖然是隆冬,但是因爲室內地熱開得很足,所以一點也不感覺到冬日的凜冽。
周和澤走到他面前來的時候,完全是一個書生氣十足的男人,可以說單從外表上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
“齊先生。”周和澤略帶靦腆地扶了扶金邊的眼鏡,聲音低沉富有磁性。“請坐。”
“周先生,我冒昧打擾了。”齊牧秋警覺地盯着他看。
周和澤坐下蹺起二郞腿,修剪得很乾淨的手指拿起放在一旁的茶杯說道:“我很喜歡你的歌,你唱得很好。”
“周先生,我今天來是有事來找你。”齊牧秋直截了當地說道。
“我想不出你跟我還有什麼事能聯繫到一塊,不過你請說。”周和澤呷了一口茶,不鹹不淡地說道。
“我想你應該知道於奕可這個人吧。”齊牧秋捕捉着他每一個臉部的細微變化。
但是周和澤卻沒有表現出任何起伏的神情,仍然淡淡地說道:“知道。她是我妻子的好朋友,我妻子患病期間她經常來探望,僅此而已。”
“從昨天晚上到現在她整整失蹤超過十二個小時了。”齊牧秋破口而出道。
“是嗎?”周和澤稍微移動了下嘴脣,隨即又笑了起來,“齊先生,難道你來我家是爲了找她?我妻子已經死了一個多月了,她又怎麼可能會來我家呢。”
“我知道,其實我的意思是現在我已經找遍了所有跟她有過關係或者聯繫過的朋友或者同學,每一個人我都不放過去向他打探奕可的下落。”齊牧秋決定不先打草驚蛇,還是選擇迂迴的說法。
“那麼我可以告訴你,我跟於小姐平常並不接觸,所以我不知道她現在在哪裡。如果在我妻子死了之後我還跟她有聯絡的話,你不覺得這樣似乎有悖常理嗎?”周和澤詰問他,那藏在鏡框後面的眼睛也散發出鷹鷲一般的銳光來。
“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間?”齊牧秋來的時候就已經知道周和澤不是一個容易對付的人,即使他把奕可藏起來或者怎麼樣了,也不可能告訴他實情。
“可以,請便,就在樓上靠右手邊第三間房。”周和澤說得既淡定又坦然。
齊牧秋道了謝之後就上樓,很容易就找到那間公共的洗手間。只是他對於這周家的每一間房間都很感興趣。最主要的是如果周和澤要藏人,應該會藏在地下室。可是地下室要從哪裡下去呢。他悄悄地掏出了手機,輕輕地拉開了其中一間房,對着房內的擺設拍得一清二楚。
對着每一間房他都拍下了一些照片。做完這一切之後,他下樓來,看到周和澤仍然在飲茶,於是上前說道:“周先生,打擾了你這些時間,我該走了。”
“好,不過齊先生的新專輯什麼時候出呢,我很欣賞齊先生的能力。”周和澤和氣地說道,一點也沒有起疑的樣子。
“等出了之後,一定送周先生幾張。”
齊牧秋從周家的別墅走出來的時候,心裡不免沮喪地嘆了口氣,更是爲奕可的安危擔憂。然而當他穿過馬路,想要上自己的車時,看到一旁的樹叢中閃過一絲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不動聲色地靠近那影子的時候,那人已經發現了他,連忙往一旁跑去。他回過神來驟然地拽住了那個頭纏圍巾,帶着墨鏡與口罩的人。竟然是心妮!
“你在這裡幹嘛?”他看了她的裝扮,頓時明白了幾分,“你跟蹤我?”
“我……”心妮無奈地除下圍巾,又褪下墨鏡說道,“我想知道你去了哪裡嘛。人家搬過來跟你住了幾天,你卻不在家陪我。”
他把心妮拉到了車上說道:“你不是讓我查奕可的下落嗎?”
“你自己親自查她?”心妮露出吃驚的神色,“你是一個名人哎。你難道不擔心被人發現嗎?我以爲你會讓你的助手去查!”
“這種事當然越少人知道越好了。我怎麼放心讓助理去辦。倒是你,神神秘秘地跟蹤我,萬一被記者發現的話,又是頭條新聞了。”說着他啓動了引擎。
“我早就想過了,說起來我是你的助理。”心妮親暱地枕在他一條胳膊上,細聲細氣地說道。“話又說回來,你說懷疑奕可在某些人的家裡,難道就是剛剛你去過的那個別墅?”
他隨手愛憐地撫摸了她光滑的頭髮說道:“正是!不過我還沒有找到她。”
“你沒有找錯地方吧。你真的確定於奕可在那裡嗎?”心妮坐直了身體,滿臉狐疑地說道。
“我覺得奕可的失蹤必定跟他有關!否則我真的想不到有第二個人想把她藏起來!”他口吻堅定地說道。他必須要早點把奕可找出來,否則奕可在他的手上會十分危險。
“我聽說於奕可已經結婚了啊。那個把她藏起來的人,是個男人嗎?”心妮端莊的小臉上,眼睛睜得大大的。
他點了點頭:“那的確是個男人!”
一聲啊從心妮的口中逸出。
“你別誤會,奕可不是那樣的人。她對自己的丈夫是很專一的。那個男人……應該只是仰慕她的人,或者可以這麼說,想把她當作另一個人而已。”他說着說着,嘴角的肌肉緊繃了起來。
她望着他緊繃的側臉說道:“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
“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以後有時間我再跟你說吧。”他像是安撫她一樣牽了牽她的手。“你現在去哪裡?”
“回家啊。”心妮疑惑地睄了睄他說道,“我還能去哪裡?”
“我以爲你要去餐廳做事呢。”他說着,不安地瞟了一下腕上的表,“我現在要趕去參加一個新聞發佈會,能不能在路口放下你?”
“好吧。”她扁了扁嘴巴,重新戴上那副大大的墨鏡,“我記得這裡附近有家超市,你就在這裡放下我吧。”
“好。”他轉了個彎,就在路邊放下了她。“下午別太晚回家。”
“知道了,再見,開車小心點。”她笑着與他招了招手。
看到齊牧秋的車子開遠了之後,她重新用圍巾包住了腦袋,隨手攔了一部計程車,往他剛纔停車的地方駛去。
已經整整兩天沒有聯絡到奕可了。喬承馳感覺到事情的發展似乎越來越嚴重了,他甚至想到了綁架。但是提到綁架,綁匪到現在都沒有打來電話。但不是綁架的話,爲什麼到現在音訊都無。然而他不敢細想下去,報紙社會版那些失聯,失蹤的消息令人看了觸目驚心。他不敢看,甚至怕看電視,擔心有哪裡棄屍荒野的新聞跳出來,同時他又不敢報警,擔心奕可真的被人綁架了,萬一綁匪知道他報警的話,撕票該怎麼辦呢。
他深深地陷入到沉思裡。
“承馳!”
他聽到身後傳來一陣蒼老的聲音,不由得旋轉身子,看到楊羽站在門口。她面帶病容,但是精神狀態甚可。楊羽已經病了有一段時日了,病情得到控制,胃口也漸漸好轉。他打算先隱瞞奕可的消息。
“爲什麼你一個人在這裡?我發現好幾天沒有聽到奕可的聲音了,她上哪去了?”楊羽掃視了一圈房間之後問道。
“她妹妹病了,所以這幾天她暫時不會回來了。”他編了個謊話。
楊羽乾枯的嘴脣翕了翕。其實奕可回不回來對她而言,毫無意義,但是有個討厭的人整天在你的眼前晃悠,突然一下子不見了,總也覺得有幾分不適應。
“她好歹也是我們謝家的人,這樣整日整夜地不回家,可不行。有空你要說說她呀。”果然楊羽又語帶抱怨地說道。
“但是她的妹妹真的病得很嚴重,所以我理解她的心情。她也只有這麼一個妹妹,媽,你就讓她在醫院多呆幾天吧。”他極力地爲奕可隱瞞。
“不管怎麼說,她可是結了婚了,老是往孃家跑可不成。你看看,爲了你們搬回來的事,心妮那丫頭倒是搬走了。其實我怪捨不得她的,有她在的時候,天天陪我聊天,還講笑話逗我這個老太婆,不知道比你那個奕可要好多少倍!”楊羽怨聲載道。
“媽,你回房去休息吧。等下吹風又遭涼了。”他連哄帶騙地將楊羽送到了她自己的房間。奕可已經失聯兩天了,在這個時候他不想有任何人在他面前說奕可的壞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