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季芷卉家中出來,她回家換了一身衣服,就去了onemoretime.剛走進office,喬承馳就已經推開門走進來了。
他帶着一臉焦躁而又不淡定的神情。奕可很少見到他有如此毛躁的時候,一面翻開着票據文件,一面隨口問道:“怎麼了?”
“昨天你去哪裡了?我打你很多通電話都沒人接,我差點要去報警了。”他用緊張的目光望着她,彷彿一個晚上沒有聯繫,她就少一根頭髮了。
她從手袋裡掏出自己的手機,發現屏幕一片漆黑,訕訕地笑道:“原來沒電了。”她從抽屜裡拿出充電器,接通了電源之後就插上。
而他對於她輕描淡寫的理由似乎感覺到很牽強,於是說道:“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這麼長的時間你才發現手機沒電嗎?”
她舉起手機,脣邊浮起一個溫婉的微笑:“昨天晚上我去芷卉家了,都沒怎麼注意到手機。”
“好吧。以後我不許你不接聽我的電話,所以你時刻要保持你手機的順暢。當然我自己也一樣做得到!”他對於她昨天晚上的突然消失,雖然不滿,但是聽了她的解釋,還是勉爲其難地接受了。
“可是你今天不用上班嗎?”她突然想起這個時間段,他應該是在公司上班纔對。
喬承馳立刻不滿地說道:“我說呢,你肯定把拍結婚照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了。昨天晚上我特意打電話來,想要提醒你。這下可好,你連想都沒有想過。”
“我知道,主要是芷卉發生了事。我趕着去看她,所以纔會這樣,現在走吧。”說着,她站起身來,在要緊的文件上籤了字,便與他出去了。
在車上,她接到了齊牧秋的電話。齊牧秋是很少給她打電話的,剛看到屏幕上顯示的名字時,她還猶豫了一下。因爲喬承馳就在身邊,她怕他起疑,但是想了想還是接了起來。
“不好意思,我知道你在忙。不過我有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想跟你談談,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肯見我?”話筒裡傳來齊牧秋略顯焦急的口吻。
“我現在趕着去拍照,應該要拍一天。”她扭頭看了一眼正在開車的喬承馳,而他也正好把臉轉了過來。兩人的目光一交織,她有點心虛地移開了視線,探頭望着窗外的景緻。
話筒那端傳來空白的幾秒鐘,爾後只聽到齊牧秋說:“那麼晚上呢?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是關於我女朋友卜晨怡的。現在有一條很重要的線索……”
她握着手機的手顫抖了一下。齊牧秋那個失蹤已久的女朋友對他意味着什麼,她很清楚。她想了一想說道:“那好,我晚上回來的話再打你電話。”
她收了線之後,發現喬承馳的臉色看上去有幾分怪異,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嚴肅。她覺得他有點不高興。
“是誰打給你?”喬承馳不露聲色地說道。其實他的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接到那通電話開始,神色就變得不自然了。他深諳她的個性,她原不是一個十分善於撒謊的人。難道又是那個歌手打給她?
“哦,沒事,一個朋友而已。”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注意到喬承馳嘴脣邊肌肉重重地抽搐了一下。
“是男的還是女的?”他強裝鎮定,雙手緊緊地握着方向盤。他很想在她的面前表現出一副大方,明禮的姿態,可是隻要一想到她跟那個歌手曾經在陽臺上喝酒聊天,他就有點受不了。
“男的……”她沉吟片刻說道,“真的只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齊牧秋!”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出了這個名字。
車中的空氣徒然地變得僵硬了起來。
她在他喊完這一個名字之後,一時間沒有說出一個字。
然後正想着如何解釋的時候,婚紗攝影店的招牌就在眼前了。他泄忿似的將車子停下來,她躊躇了一下,還是沒有說出口,便也下了車。他們一前一後地走進店裡,她在身後已經聽到他很用力甩車門的聲音。
兩人各懷各的心事,心情都不是很舒暢地拍着婚紗照。拍到後來,看到他越來越不耐煩的樣子,她也有點生氣。拍婚紗照原本應該不是一件很高興的事嗎?爲什麼要搞成這樣?
當攝影師不斷地要求他們笑得自然的時候,喬承馳已經忍不住一把扯下領花,狠狠地丟在地上說道:“不拍了!”
在場的人都愣住了。她只好賠着笑臉出來打圓場。看到他氣忿地走出拍攝室,只得拎起裙襬尾隨上去說道:“你怎麼了?”
“我怎麼了?應該是問你怎麼了。”他對着其中一間房狠狠地捶了一下。“你都已經跟我拍婚紗照了,爲什麼那個小歌手還纏着你,難道你沒有跟他說清楚嗎?”
“你能不能不要在這裡說這樣的話?”她怔了怔,隨即說道。
“好,你不想在這裡說是嗎?”他突然間推開那間房的門,將她連拽帶拉地推了進去,又重重地關上門。
原來那間是用來拍內景的佈景房,房裡沒有開空調,而她又穿着布料很少的禮服,不由得轉過身對他說:“你要我跟你說多少遍,你纔會相信,我跟齊牧秋沒有什麼。今天是他第一次打電話給我,主要是爲了他失蹤女朋友的事。”
想不到,喬承馳冷笑了起來,那眼底掠過一道冰冷的光芒。
“他女朋友失蹤跟你有什麼關係!你別把他說成是個癡情種,我看他就是個多情種!每天找各種各樣的藉口來接近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居心。”
她咬了咬嘴脣,實在不想在這裡與他發生爭執。於是她什麼話也沒有說就打開門。
喬承馳隱隱地也有一絲後悔,但是他想到自從跟她複合以來,都是他主動打電話找她,都是他跑去見她,兩人發生爭吵永遠也是他第一個低頭,這讓他的內心十分不舒服。而她對於那個歌手幾乎是有求必應的。這樣一想,他更是義憤填膺。於是剛纔涌上心頭的那絲愧疚也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了,他拉開門走出去了,但不是回去拍婚紗照,而是開車走掉了。
她在內景室等了他半晌,直到婚紗店的工作人員跑來跟她說,喬承馳已經走了。她才意識到他真的生氣了,可是他這樣不清不楚地把自己一個人丟在原地,自己卻這樣走了。她的臉上閃過失望的神色,接着變成了憤怒。
齊牧秋沒想到她這麼快就回來了,連忙把她請進了家,見她臉上還化着比平時豔麗的濃妝,頭髮也略顯凌亂地披在肩上,樣子看起來也不大高興。
“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因爲我的電話又影響到你們……”
“沒事。你說吧,是不是有你女朋友的下落了?”她強裝笑臉,心裡卻憋着慌。喬承馳真是太過份了,居然把她一個人丟在婚紗店,自己先走了。
齊牧秋替她倒了一杯釅茶,坐在她的對面說道:“上次那張畫像的事,原來我猜錯了。”
“真的嗎?”不知怎麼的,她又有一點高興。
“是的。我真的是猜錯了,原來畫像上的那個人不是你,而是我的女朋友卜怡晨。因爲你們兩人長得頗爲相似,一時之間我也以爲畫像上的那個人是你。”他苦笑了一下,絮絮地往下說,卻沒有注意到她的神思早就飄到了渺芒的空間。
“我曾經記得怡晨失蹤後幾天,我幾乎問遍了所有跟她有過聯繫的同學,其中一個人跟我透露了一個消息……奕可,你怎麼了?是不是不舒服?”齊牧秋擡起眼,正好看到她空洞,眼睛裡沒有一點內容的表情。
“啊,你說什麼?對不起,你繼續說吧,我在聽。”她被齊牧秋的聲音驚醒了,理智又重新地回到腦海中,爲了掩飾自己剛纔的失神,連忙呷了一口茶壓了壓神。
齊牧秋流露出關切的眼神瞧了瞧她,其實他也不想因爲自己的事去打擾到她,尤其是得知她要結婚的事。不知道爲什麼,在他心底的最深處,奕可要結婚的事還是小小地刺激到了他。也許是因爲奕可長得像怡晨的緣故吧。他清了清嗓子,又接着往下說:“那個同學跟我說,在她失蹤前不久,有個留着辮子,帶着眼鏡的男人有在學校門口接過她。那個男人應該還挺有錢的,他開了一輛香檳色的賓利,停在校園的門口很是招搖。怡晨上了他的車,不過當時她好像不太情願。我聽說那個男人是學畫畫的。當時我很想查到那個男人的底細,但是苦於無從下手。除了那個同學提供了這一點有價值的線索之外,幾乎沒有人知道,所以我就沒有追查下去。現在畫這些畫像的人,你應該是認識的吧。”
奕可有些驚慌地閃動着眼眸,畫這些畫的人是她好朋友的丈夫周和澤。如果告訴他的話,會不會有什麼問題。芷卉已經搞成這樣,如果她的丈夫再出點什麼事的話,那麼誰能照顧她呢。想到這裡,她又喝了一口杯子裡的茶,而不知不覺之中,杯子裡的茶竟然已經被她喝光了。
“我再去給你倒一點。”他沒有發現她眼底的隱憂,不明所以地站起身來。
這讓她有了片刻思考的餘地,她見他倒好茶走了過來,便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坐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