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測可能是戰曜來了,聶相思忙問戰廷深,她的脣還腫着不,戰廷深答已經看不出異樣,聶相思這才落下一顆心,朝門口走去,迎接戰曜。
聶相思走到門口,就見戰曜已經從車裡下來。
現在入春,戰曜穿着一套中厚款的唐裝,饒是九十多,仍然精神抖擻,看上去至多七十。
“太爺爺。”聶相思欣喜的往外跑,跑了兩步,不知想起了什麼,又停了下來,斯斯文文的站在臺階上等戰曜。
戰曜一見聶相思就笑眯眯的,步上臺階。
聶相思便親熱的挽起他的胳膊,小腦袋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小孩子。”戰曜寵溺的摸了摸聶相思的腦袋,笑得滿足。
“爺爺。”
淡清清的一道男性嗓音。
戰曜聽到,一張臉瞬間板了起來,虎目瞪過去,“要不是思思,我纔不來。”
戰廷深小弧度的挑眉。
聶相思看了看戰曜,又看了看戰廷深,笑着對戰曜說,“太爺爺,我們先進屋吧。”
戰曜低頭看相思,嚴肅的臉龐又換上柔和溫暖的笑。
而戰曜這般,又讓聶相思再次感觸,果然男人才是翻臉比翻書快!
……
客廳裡,戰曜拉着聶相思的手,不停的問長問短,從日常點滴問到高考壓力,還給聶相思講了一系列因爲高考壓力過大而產生的悲劇,目的在乎告訴聶相思,讓她不要過度緊張於高考,就算她考不上大學,或者不上大學,在他們戰家都不算事,以後有他。
而事實上,戰曜的確早早爲聶相思做了安排。
戰曜和聶相思說話期間,完全忽略戰廷深,戰廷深坐在沙發裡,就像一件擺設。
“太爺爺,您放心,我自己有分寸的,不用擔心我。倒是三叔,您得幫我說說他。”聶相思忽然說。
戰廷深挑了下眉尾,輕訝的凝着聶相思。
戰曜哼哼的瞥了眼戰廷深,語氣硬邦邦說,“沒空說他!”
聶相思悻悻,“太爺爺,在這個家,也就您的話,對三叔起點作用。”
“……”戰曜自己都不相信!
戰廷深現在就是他們家的霸王,他愛怎樣就怎樣,誰都管不得。
他說的話要是起點作用,也不會他想看看相思都要經過他的同意。
這般想着,戰曜突然覺得酸酸的。
聶相思其實就是見戰曜和戰廷深不說話,所以才故意把話題引到戰廷深這邊,目的就是讓他們爺孫倆有的沒的說幾句。
聶相思這會兒見戰曜神色印着幾分酸楚,眉頭擰了擰,去看戰廷深。
戰廷深則看着戰曜,若有所思。
聶相思在心裡嘆氣。
若說戰曜和戰廷深關係不好,那倒也不是。
事實上,在戰家,戰廷深和戰曜的感情,其實遠遠超跟盛秀竹和戰津的。
其中的緣由,後面再說。
只不過戰廷深這人沉默寡言慣了,許多事情,他心裡敞亮,但不說。
而戰曜呢,越老越傲嬌,跟她還好。
跟戰廷深這幾個後輩,要多嘴硬有多嘴硬。
明明想孫子了,可表現出來的卻是嫌棄,彆扭得簡直沒誰了。
“他怎麼了?”
聶相思正想着,戰曜帶了點怨氣的聲音傳來。
聶相思看着戰曜板着的臉,有點對戰曜的口不對心感到無奈,說,“三叔幾乎每天都在公司裡待着,回家也要在書房工作很晚,每天休息的時間少得可憐。您說,就是個機器人也需要充電的時間吧,可三叔不,一天只知道工作,一點也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聶相思說得還真像那麼回事。
戰廷深動了動眉心,凝着聶相思,眼眸裡淌着柔光。
掌管整個戰氏的責任有多重,戰曜再清楚不過,畢竟他自己也是那麼過來的。
只是,戰廷深比他還慘。
他二十八歲才接管戰氏,且一直到四十歲,父親都一直從旁輔佐,倒也沒有太辛苦,辛苦的是父親去世後的幾十年。
戰津志不在從商這一塊,戰廷脩和戰瑾瑤隨戰津,對商場的事都不感興趣。
他不捨得逼自己的兒子從商,所以就將希望寄託在了戰廷深身上。
從戰廷深出生開始,戰曜便着手培養他,目的就是讓他早點從他手裡接過戰氏,自己好擺脫那塊燙手山芋。
十二歲起,戰曜便讓戰廷深開始接觸戰氏內部事務,而到十八歲,戰氏的事務便基本由他處理。
因爲年齡的關係,戰曜表面仍是戰氏集團的最高決策人,可事實上,戰廷深纔是。
而到二十二歲,戰廷深才正式接管了戰氏。
也就是說,戰廷深到如今三十歲,沒有哪一天是過得輕鬆隨性的。
他在逼着他往前走,戰氏的未來也在逼着他往前走。
戰曜甚至一次都沒問過戰廷深的興趣什麼,夢想是什麼。
因爲,不敢問!
外界盛傳他最疼愛的就是他這個最小的孫子,實則,他對他最殘忍,最嚴厲。
戰曜心口的位置犯疼,聶相思這話,勾起他內心最柔軟,也最愧疚的一部分情感。
戰曜眼圈微熱,複雜的看着戰廷深,出口的聲音莫名沙啞,“工作固然重要,但身體纔是最要緊的,知道嗎?”
戰廷深和聶相思都感覺到了戰曜情緒的轉變,兩人對看了眼,皆又看向戰曜。
“太爺爺。”聶相思輕輕叫他。
戰曜扯脣,伸手拍了拍聶相思的手。
戰廷深則盯着戰曜,兩片薄脣抿得很緊,什麼都沒說。
……
戰曜留下來是晚餐,整個過程,戰曜雖沒說話,但一直用公筷給戰廷深夾菜。
聶相思慢慢吃着,兩隻眼睛全程在戰曜和戰廷深兩人身上轉悠。
戰廷深面無異色,戰曜給他夾的菜,他也都一一吃下了,以至於這晚,戰廷深吃了比平常至少多大半的飯量。
吃完晚飯,戰曜沒有久留,八點左右便提出離開。
“我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