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沫收拾好從廚房出來,差不多十一點。
望了眼閒懶靠坐在沙發,淺眯眸盯着她的男人,擡手比了比,“我明天還要上班。”
意思是,您老可以走了麼!?
慕卿窨伸手鬆開襯衫兩顆一看就講究價值不菲的鈕釦,露出一截白皙的鎖骨和勁實修長的脖子,聲音攜着幾分懶洋洋的沙啞,“知道了。”
喬伊沫聽話,便沒再管他,進了臥室,拿着睡衣去盥洗室洗澡洗漱。
站在花灑下,溫熱的水淋漓過皮膚每一寸,熱氣滲進皮膚裡,彷彿把骨頭都蒸得鬆軟了分。
擠出沐浴露往身體上抹,目光和手都刻意避開肚腹某個位置。
有些傷疤,它長在身上,更根植在骨髓心臟,歷久彌新,不敢觸碰。
立春一個多月了,偶爾到深夜還是有些冷,而從五年前開始,喬伊沫就畏寒得厲害,儘管她自己試了各種方法都沒起到什麼作用。
所以從洗浴室出來,喬伊沫便套上了薄羊絨的長袖睡衣,掀開被子坐到牀頭,拿起牀頭櫃上的書準備看。
以前沒有睡前看書的習慣,後來住到這裡,慢慢的纔有了這個習慣。
睡前看完會書,更容易入睡。
只是她剛拿起書,還沒來得及翻開,臥室房門叩響的聲音突然傳了來。
喬伊沫吃驚的擡頭,盯着門口。
他還沒走?
“今晚要回市裡,出來送我。”男人淡靜的嗓音裡透着不容拒絕的霸道。
喬伊沫皺眉。
要回去就回去唄,這麼大的人要誰送?
想是這麼想,但爲了避免無意義的糾纏,喬伊沫起牀,低頭檢查了下自己的着裝,雖然是睡衣,不過她裡面的胸衣還穿着,倒沒有什麼不妥,便走過去開了門。
門開了,喬伊沫沒在門口看到人,嘴脣微微含了起來,看向玄關,就見某人身姿筆挺的立在門側,正眯着眼瞳眸幽深的盯着自己。
男人面上是雷打不動的淡薄清冷,眉宇間又似徜徉着篤定,篤定她一定會乖乖出來。
喬伊沫上下齒關磨了磨,走了過去。
“衣服。”
喬伊沫一走近,男人便開口。
喬伊沫看了眼還掛在衣架上的男人的風衣,堵在胸口的氣壓都壓不住的衝到了嗓子眼,瞪着他,伸手用力比道,“你自己沒手麼?你站在這裡多久了?你自己不能拿麼?我又不是你的傭人,憑什麼伺候你?自、己、拿!!!”
喬伊沫比完,臉漲到通紅,氣鼓鼓的瞪着慕卿窨如常氣定神閒的清雅面孔。
慕卿窨就跟壓根感覺不到喬伊沫的不滿和怒火,就那麼不鹹不淡的瞅着喬伊沫,冷冷說,“你要是不想讓我走,你儘管不拿。”
喬伊沫,“……”
喬伊沫惱得大口出氣,胸脯劇烈的上下起伏,用眼神惡狠狠的剜着慕卿窨。
這個無賴!!!
喬伊沫磨着牙根,邊在心裡狠狠罵道,邊伸手負氣的扯下風衣,甩到慕卿窨身上。
慕卿窨淡定接住風衣,再淡定的擱在臂彎,然後突然迅速的伸手捉住喬伊沫的手腕,一把將她扯到自己跟前,低頭一口咬住喬伊沫因爲惱氣飛紅的耳朵。
喬伊沫猛地一個激靈,雞皮疙瘩飛速的起了滿背,背脊骨無法控制的戰慄,極快的反應過來想往後退。
然而,慕卿窨像是知道喬伊沫的意圖,手掌如鐵鉗,牢牢的拽着喬伊沫,喬伊沫連雙腳都似一併被他控制住,無法後退。
慕卿窨重重咬了口不說,還緊緊裹着不撒口,他熱燙的氣息和清膩潮溼密不透風的纏着她,往裡鑽。
喬伊沫眼眶一熱,整個人控制不住的瑟瑟發抖,一顆心提到嗓子眼,瘋狂的顫跳。
“下次我來,不願再看到我不想看到的人。喬喬,我會不厭其煩的提醒你,當初我是因爲什麼才肯放你離開我身邊!”
慕卿窨另一條長臂猛然捲纏住喬伊沫的細腰,用力往上一提,讓她抖顫不已的嬌軟身子密密實實的挨着他,舌尖在她耳廓如潮膩的風掃過,暗啞道,“別讓我覺得,我當初做了個愚蠢的決定。喬喬,你承受不起那樣的後果!”
喬伊沫閉上眼,又猛地睜開,擡頭,露出一張蒼白無血色的臉蛋,雙瞳紅潤髮抖,卻滿是倔強不屈的瞪慕卿窨。
慕卿窨看着,黑眸裡毫無波動,包裹着喬伊沫耳朵的脣鬆開,又是萬般深情繾綣的親了親她的耳廓。
旋即,慕卿窨將喬伊沫微微推離自己身邊,打開門,“就送到這兒吧,我過幾天再來。”
喬伊沫望着一瞬空空蕩蕩的門口,心頭驀然間略過一剎的迷茫,然後便是一貫的麻木和無知無覺。
過幾天再來……
她所住的地方叫隗城,雖沒離開潼市,但也不過是潼市下的一個三線小城。
從潼市開車到這裡,至少需要三個小時,一來一回便是六個多小時。
他每隔幾天就會過來一次,有時候甚至頭天來了,第二天又來……
他買下了她隔壁的房子,兩家的露臺小院是連着的,中間只有一堵不到一米高的水泥牆隔着。
他若想到她這邊來,翻過那面牆輕鬆就過來了,不需要有鑰匙,連敲門都省了。
有時候他來會留一晚,就住在隔壁,有時候很急,霸道的讓她煮點東西吃了就連夜離開,前後逗留不超過兩個小時……
五年多過去了,一直如此。
喬伊沫垂了垂睫毛,嘆了口氣,儘管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嘆氣,有什麼好嘆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