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封園,趁慕卿窨召集塍殷鄧猛等人去書房之際,喬伊沫趕緊去主臥翻出醫藥箱,“偷偷摸摸”進了洗浴室。
脫掉深色系外套,她被從傷口處沁出的血液染得溼噠噠通紅的白裙袖子登時暴露了出來。
寬敞的洗浴室有淡淡的血腥味環繞,喬伊沫看了眼自己的胳膊,貝齒咬了口下脣,這才放任臉上的蒼白浮現。
儘管胳膊上的傷用了最好的幫助傷口癒合的藥,但黑熊咬得太深,要想恢復並不是那麼容易的事。
加上今日鬼影在帶她躲避那羣人的槍林彈雨時,一枚子彈從她胳膊尖銳的擦了過去,更加加劇了胳膊上的傷。
她擔心那人如昨日般發狂,不敢讓他知道自己受傷了,一直小心隱藏着沒讓他發現。
但也因爲強裝什麼事都沒有,倒是從傷口沁出的血已經蔓延到了她的袖口。
喬伊沫抽口氣,解掉白裙領口的扣子,直接將裙子脫下,跟着解開胳膊上早已鮮血淋漓的藥紗,清洗手臂上的血液,消毒,上藥,單手笨拙不便的纏裹紗布。
一些列動作完成,喬伊沫看着手臂上自己的傑作,張脣長吐了口氣。
……
把帶血的白裙處理好,喬伊沫從洗浴室出來,到衣帽間拿了套家居服換上。
而喬伊沫人還沒從衣帽間出來,就聽到臥室傳來一陣手機震動的聲響。
喬伊沫清了清衣服,快步走了出來,朝放着手機的牀頭櫃走去。
走近,喬伊沫瞄了眼閃爍的手機屏幕。
不知看到了什麼,喬伊沫整個驀地一呆,圓潤分明的大眼亦擴散了一圈。
手機很快陷入安靜。
喬伊沫呼吸,眨眼將視線從屏幕移開。
而就在這時,手機又一次震動了起來。
不過這次只震動了兩聲,便重新恢復安靜。
喬伊沫眼波閃動,眸光輕轉落回到手機屏幕上。
一條消息,立時躍入眼簾,內容很短:
“沫沫,我想你了。”
喬伊沫直直盯着那條信息,大腦幾度無法自如轉動。
……
慕卿窨是在兩個小時後到的主臥。
一進房間,就看到坐在落地窗前地毯上,捧着本書在看的喬伊沫。
慕卿窨眉間的冷翳撫平不見,俊顏清和秀雅,放輕腳步朝喬伊沫走去。
不知是喬伊沫看得太過專注,還是慕卿窨的腳步聲就有這麼輕,到慕卿窨走到喬伊沫身後,喬伊沫都沒發現他的到來。
慕卿窨微揚眉,靜默立在喬伊沫背後,雙瞳挾着幾縷柔軟低頭看喬伊沫,但沒有出聲。
好幾分鐘過去,慕卿窨注意到喬伊沫捧在手裡的書始終未曾翻頁,菲薄的脣輕抿起,低聲道,“在想什麼?”
慕卿窨話落,便注意到喬伊沫小巧的肩頭顫了下,像被嚇到了。
慕卿窨眼廓微縮,不動聲色的盯着喬伊沫。
下一秒,喬伊沫提口氣,仰起頭看慕卿窨,大眼刻着抹恍惚和心不在焉,“你忙完了?”
慕卿窨目光碾過深意,將一隻手遞給喬伊沫。
喬伊沫把書放到一邊,伸手拉住慕卿窨的手。
慕卿窨握緊,把她從地毯上拉了起來,直接扯進了懷裡。
修長的兩根手指嵌起喬伊沫精緻白皙的下巴,垂低頭,黑眸邃然緊欔着喬伊沫烏黑清亮的雙瞳,“生氣了麼?”
“?”喬伊沫迷惑的盯着他。
慕卿窨壓下鼻翼,抵着喬伊沫的,薄涼的脣若有似無的觸碰着喬伊沫柔嫩的脣,“我答應過你,只要我還有一口氣在,就不會錯過今天領證的約定。但是現在,卻不得不延遲。”
喬伊沫瞭然了,“我沒有生氣。今天沒領成證不是你出爾反爾不想跟我結婚,而是發生了超出你我預料的事。所以不算你沒有達成我們的約定。”
話是這麼說,但喬伊沫眼底仍浮着隱隱的失落和黯然。
慕卿窨看到,心口亦有些堵。
下一秒,慕卿窨猛地收緊了喬伊沫的腰身,下巴擱在她的額頭上,沒讓她看到自己臉上不受控制溢出的狠肆。
感受到他情緒劇烈的浮動。
喬伊沫抿脣,伸臂柔柔抱住他的蜂腰,“慕哥哥,你父親不惜用這樣極端的方式阻止我們領證,看來是鐵了心的不希望我們在一起。”
最近這段時間,她也算是見識了圍繞在慕卿窨身邊的都是些什麼人!
龍吟靈沒能利用黑熊置她於死地,或者是恐嚇到她,被慕卿窨趕出封園,便乾脆殺了被她救下的女傭泄憤!
她不聽慕昰的警告,執意與慕卿窨在一起,慕昰便派人阻止她去民政局,不惜對她痛下殺手!
慕昰會出手對付她,仔細想想倒也沒什麼可奇怪可震驚的,他對慕卿窨這個親生兒子都可以這般狠辣,對她這麼個無關緊要的人只會更加無所不用其極!
父子不像父子,主僕不像主僕,整個慕家的水,深得喬伊沫不敢想象!
如若慕昰不同意她和慕卿窨在一起,中間又有龍吟靈虎視眈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跳出來作亂,喬伊沫越想心口越沉,總感覺自己與慕卿窨往後的路荊棘叢生。
喬伊沫輕閉上眼,把頭倚靠在慕卿窨胸膛,他沉穩的心跳聲拂進耳畔,方能讓她的心稍稍得意安寧,“慕哥哥,不管橫在我們面前的路有多難走,多危險,只要你不放棄,我絕對不會退縮。”
哪怕,到最後她終究敵不過現實這座大山,她也無怨無悔!
慕卿窨擁緊喬伊沫,力道大得仿似要箍碎喬伊沫的骨頭,聲音裡藏着不易察覺的狠絕,“誰要是阻止我們,誰就是我的敵人!我會一個一個,通通拔除!”
……
時間如流沙流逝,轉眼到了十月底。
這十多天的時間,日子平靜得讓喬伊沫有些恍惚,好似之前發生的一切,其實根本就沒有發生。
胳膊上的傷已然痊癒,連點疤都沒落下。
風平浪靜的生活倒讓喬伊沫逐漸明白了點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