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長洋走到女人對面的卡座坐下,雙眼淡靜看着女人,“林霰,你不該是這樣。”
林霰驀地沒了聲音,頭歪靠着椅背,眯着眼,絲絲醉意盯着徐長洋。
徐長洋無疑是好看的,氣質清雅,氣度寬宏,她幾乎,從未見過他真正發怒的樣子。嗯,剛纔那個,不算。
“走吧,送你回去。再不回去,卿窨該擔心了。”徐長洋說。
“擔心?”林霰輕吸着氣淡淡笑,眼眶卻閃現一汪水色,“我都快不記得上一次他擔心我是什麼時候了。”
徐長洋輕蹙眉,“你是他的妻子,你自然是他現在最掛心的人。”
“呵。”林霰伸手薅了薅自己的齊耳短髮,用力呼吸,諷刺的笑,“長洋,我都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
聽到此處。
徐長洋黑睫微掩,說,“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林霰端起桌上的酒,仰頭一飲而盡。
徐長洋看到,每間的摺痕深了深。
“服務員,再來一杯。”林霰喝完,掀起醉意朦朧的雙眼,高聲道。
“夠了。”徐長洋沉眉,看着林霰。
林霰雙眼嚼着絲絲縷縷的水光,嘴角勾着若有似無的痛笑,盯着徐長洋,好一會兒,她吸了口氣,說,“長洋,我讓你來是陪我喝酒,不是來管着我喝酒的。如果你是來管我的,那你走吧。”
林霰說完,服務員便將酒送了上來。
林霰端起酒杯就往嘴裡灌。
徐長洋眼底掠過一抹沉,“你再這樣,我只好給卿窨打電話。我沒資格管你,你的丈夫總有資格吧。”
“今晚別跟我提他行麼?”林霰看着徐長洋,滑到眼眶的淚,欲落不落。
“他是你丈夫。”徐長洋說。
林霰埋下頭,一隻手輕撐着額頭,許久,她啞着嗓子說,“長洋,你知道麼?我最近總在想,如果當初我選擇的是你,我會不會過得比現在容易些?”
徐長洋雙眼快速閃過什麼,看着林霰,淺聲道,“你醉了。”
“……是呀,我醉了。我要是沒醉,我怎麼可能跟你說這樣的話?”林霰放下額頭上撐着的手,擡頭,望着徐長洋疲倦的笑。
徐長洋輕抿脣。
……
盛林別墅。
盛林別墅是慕卿窨和林霰結婚的新房。
徐長洋開車送林霰到盛林別墅前,電話通知了慕卿窨。是以,車子抵達別墅時,慕卿窨握着一柄銀色的柺杖早已等候在別墅門前。
徐長洋停下車,眸光幽深看着慕卿窨。
慕卿窨對徐長洋輕頷首,杵着柺杖下臺階。
徐長洋解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車,走到後車座,打開車門,將醉倒在後車座的林霰扯扶了出來。
慕卿窨看了眼林霰,沒什麼表情,對徐長洋道,“辛苦了。”
徐長洋把林霰交給慕卿窨,轉身上車時說,“她喝了不少酒,給她喂點醒酒湯。”
“我知道。”慕卿窨道。
徐長洋沒再說什麼,上車,繫上安全帶,開車走了。
慕卿窨站在原地看着徐長洋的車子駛遠,遂纔將目光收回,低頭看着懷裡的林霰,眼眸裡的情緒深諱不明,“鬼影……”
“阿窨,你抱我進去。”
林霰突地抱住慕卿窨的脖子,臉埋在他胸前,聲線柔啞道。
不知道從哪兒冒出的大塊頭鬼影杵在一邊,尷尬的看着慕卿窨,等他的指令。
慕卿窨微頓了頓,把手裡的柺杖丟給鬼影,彎身把林霰抱了起來,跛着左腿朝別墅裡走。
“阿窨,我是你的誰?”林霰抱緊慕卿窨,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低低問他。
慕卿窨低眸看她,停頓片刻,說,“你是我的妻子。”
“我對你,是不是最重要的人?”
“你說呢?”
林霰從他懷裡仰起頭,露出她喝得緋紅的臉,眯着眼,朦朦朧朧看着慕卿窨,“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在我心裡,你是最重要的。”
慕卿窨沒說什麼。
林霰盯着他,忽然說,“你放了她。“
慕卿窨看着前方,面色從始至終都很坦然平靜。
林霰等了許久,都沒等到他開口,她自嘲一下,黯然垂下眼睫,眼淚,順着她的眼角滑落,“阿窨,你置我於何地呢?”
……
眨眼間就要期末考了,這段時間,夏雲舒整副心思都在備考這塊,倒沒有多少心思想其他的。
離考試還有三天。
這天放學,夏雲舒如常挎着包從學校出來,朝公交車站走。
走到公交車站,夏雲舒趁着排隊,摸出耳機準備聽聽英語聽力,一輛深灰色的賓利車卻突然聽到了她排隊一側的馬路邊。
夏雲舒眼珠子定了定。
就見那輛車副駕座的車窗緩慢的滑了下來。
滑到一般,夏雲舒通過副駕座的車窗看到了坐在駕駛座上的男人。
霎時。
夏雲舒嗖的背過身去了。
一顆心撲通撲通狂跳。
怎麼是他啊?他怎麼,又來了?
不是讓他別來了麼?
而且,他近段時間都沒來找她,她還以爲他是突然發現他們確實不合適放棄了呢?
“夏夏。”
夏雲舒腦子裡正七想八想的,男人醇越的聲音突地從後飄了過來。
夏雲舒閉閉眼,裝死沒聽見。
“夏夏,你再不理我,我就要下車抓你了。”男人輕笑。
“……”你妹啊!
夏雲舒咬緊牙,乾脆放棄排隊,跑了。
嗶——
嗶嗶——
夏雲舒跑啊跑啊跑,可無論她往哪兒拐,身後總有道喇叭追着她。
夏雲舒抓狂,猛地停下,扭頭狠狠瞪向那輛車。
車子隨即在她邊上停下。
夏雲舒咬牙切齒盯着駕駛座那張掛着悠閒恣意的臉,恨不得衝上去,啪啪就是兩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