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走進,將書房放到病牀一側的牀頭櫃上,坐到病牀一側的椅子上,看着病牀上雙脣乾燥,眼眸有些迷茫的女孩兒,聲線醇朗好聽,“要喝水麼?”
聽到聲音,女孩兒睫毛微顫,緩緩轉頭望向坐在牀側椅子上少年清雋陽光的臉龐,女孩兒迷茫的雙眼倏地閃現一抹光亮,脣角輕扯出一抹淺弧,“兆年……”
“表姐,不好意思,現在纔來看你。”陸兆年俊臉掛着歉意。
謝云溪輕輕搖頭,“你現在高三,學業緊張,我能理解。”
“現在感覺怎麼樣?”陸兆年看了眼她手背上插着的針管,擰眉問。
“你一來,我就感覺好多了。”謝云溪虛弱的笑。
陸兆年揚眉,“我又不是藥。”
你就是我的藥。
謝云溪在心裡說。
“兆年,給我倒杯水。”謝云溪軟聲說。
“好。”
陸兆年答應,起身去飲水機接水。
謝云溪望着陸兆年,眼眸裡藏着很深的眷戀。
陸兆年接好水轉身朝她這邊走來時,謝云溪已經很好的將眼底的情緒掩藏。
陸兆年將病牀升高,讓謝云溪靠在牀頭,打開牀頭櫃下的抽屜,從裡拿出吸管放到水杯裡,遞到謝云溪脣邊。
謝云溪對他笑笑,張開乾燥的脣含住吸管,慢吞吞的吸水喝。
一杯水,謝云溪喝了個底。
陸兆年拿着空空的被子,問,“還要麼?”
謝云溪臉上飄過一抹紅暈,搖頭。
陸兆年點頭,將空杯子放到牀頭櫃上,手還沒從杯子上完全撤離,就聽謝云溪說,“你跟聶小姐最近怎麼樣?”
陸兆年尚未收回的手一頓,繼而僵硬的收回手,清俊年輕的臉上快速掠過一絲落寞,看着謝云溪道,“表姐,你就別操心我了,安心把身體養好。”
謝云溪盯着陸兆年的臉,眼闊微縮,“你跟聶小姐,發展得不順利?”
其實。
自從過年那次去了戰家老宅以後,他便沒跟聶相思說過一句話。
這學期開學,剛開始還能遠遠的看她一眼,到最後,連看她一眼都成了奢侈。
陸兆年微垂着眼皮,半響,擡起雙眼,臉上掛着清清爽爽的笑,“馬上高考了,一切等高考以後再說。”
他雖沒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但這話已經很明顯的暗示她,他的確跟聶相思發展得不順利。
謝云溪掩下睫毛,心頭鬆口氣的同時,有些痠疼。
因爲無論是他黯然的臉,抑或是落寞的語氣,無一不表明他對聶相思的喜歡,以及,不放棄的決心。
謝云溪指尖微握着,睫毛遮掩着的眼圈無法自抑的發紅。
病房門在這時又一次被從外推開,謝云溪睫毛微抖,深吸口氣,硬生生的壓制住眼眶裡涌出的熱潮,掀起眼皮看向門口。
當看到提着保溫瓶走進來的溫如煙時,謝云溪眉頭倏地皺緊,一張臉也繃了繃。
“兆年,你來了。”溫如煙看了眼冷冷看着她的溫如煙,握緊手裡的保溫瓶,溫婉看着陸兆年道。
陸兆年趕緊從椅子上站起,“舅媽。”
“快坐。”溫如煙走過去,將保溫瓶放到牀頭櫃上。
陸兆年站到一邊,“舅媽,您坐吧,我待會兒就走。”
“剛來就要走?”謝云溪眼皮微跳,雙眼浮出不捨,看着陸兆年。
✿т tκa n ✿c o
“嗯,我媽在家等我吃飯。”陸兆年說。
謝云溪輕咬着下脣,沒說話。
溫如煙分別看了眼謝云溪和陸兆年,轉身,擰開保溫瓶,最上層是兩個瓷碗,她取了出來,放到牀頭櫃上,再打開下一層蓋子。
瞬間,雞湯的清香從保溫瓶裡溢出。
陸兆年吸了下鼻子,“舅媽親手熬的吧。好香。”
溫如煙廚藝很好,從溫如煙跟謝毅陽結婚,陸兆年第一次嚐到溫如煙做飯的手藝,便被溫如煙的廚藝俘虜,那時,他覺得能吃到溫如煙親手燒的菜,就是最幸福的事了。
謝云溪看到陸兆年皺鼻子的模樣,嘴角便禁不住上揚。
“兆年,喝了湯再走。”
溫如煙倒了兩小碗雞湯,將其中一碗遞給陸兆年。
“我不喝了,您是給表姐熬的湯,我哪好意思喝。”
陸兆年撓撓頭,赧顏的說。
“有很多。你表姐也喝不完全部。來,接着。”溫如煙含笑道。
“是啊兆年,我喝不了那麼多,我們一起喝。”謝云溪也道。
“那行吧。”陸兆年也沒再繼續推辭,畢竟這樣推來推去的挺尷尬的,於是爽快的伸手接過,“謝謝舅媽。”
“跟舅媽還客氣。”溫如煙說着,端起另一碗坐到牀邊,拿起湯勺將湯拌涼了涼,舀起一勺給謝云溪喂。
因爲有陸兆年在,謝云溪心情好,所以沒有抗拒,張嘴喝下了。
溫如煙見此,心頭鬆了口氣,她真怕她不肯喝。
陸兆年喝完湯,將碗放到牀頭櫃上,對溫如煙和謝云溪說,“舅媽,表姐,我走了。”
謝云溪舒展的眉又擰了擰,看着陸兆年沒說話。
溫如煙頷首,“去吧。”
“表姐,你好好養病,我過幾天去舅舅家看你。”陸兆年邊說邊朝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