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牆已經修起。”
“雖然,明顯還不夠堅固。”
也不防火。
有根原地蹲了下去,凝神看着河道中停滯的水。
渾濁的水面上,隨着起伏的渦浪,浮動起厚厚的埃土。
浮沉的埃土間,夾雜着葉片樹枝和碎石污泥。
絲衣的裙袍末端,拖蓋在被士卒休整過,堅實光滑的河岸表面。
“但已經足夠了。”
石腦,李西,剝羽,俱都穿戴着整齊甲冑。
三人挺直腰桿,安靜的站在有根身後。
有根將右手伸進了河道里,用攤開的手掌捧起了些許的污水。
下一刻,有根又將手中的污水,揮灑向了濁穢的河面。
他站起身,將雙手背在了身後。
“板牆上的城樓,需建至兩米高。”
“需重新加高的,只有最外和最裡的兩面板牆。”
“石腦。”
“材料還夠嗎?”
聞言,石腦擡腿朝前邁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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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手抱拳,底氣十足的道:“稟告首領,原木實板我們不缺。”
“山石卻囤的不多。”
聞言,有根微微頷首。
他看着渾濁的水面,嘴角微微翹起。
“足夠了。”
有根面露笑容的擡起頭,看向了高聳在河道旁,表面遍佈凸起,灰巖林立的絕壁。眼眸深處閃過一絲戲謔。
“可以先搭起一座中空的城樓。往其中塞些枯草,再鋪上兩層木板。”
“一層鋪在板牆上。”
“另一層木板搭在其上,相互間隔要一米五。”
“這樣,士卒們能在最高的木板上巡視白沙域,也可退至在板牆上藏身休息。”
有根側轉過頭,斜眼瞥向身後。
他瞥了立在身後的三人一眼,便回過了頭。
他盯着絕壁,沉默了片刻。
“板牆與關隘間。有一條通往草雲域的山道。”
“這條山道要派精銳,日夜嚴加看管。”
“另外一條山道,必須用巨石填堵上。”
“這條山道可從白沙域直接通往草雲域,更要嚴加看管,以防被敵軍疏通。”
“所以,需派悍卒。不斷收集山石。”
有根轉過身,注視着不遠處的三個人。
迎着有根的目光,三人俱都挺了挺腰桿。
“另外。在搭建城樓收集山石的同時,已經可以升起柵門。”
“不過,但凡是來此之人,只能乘行我們準備的兩艘扁舟。”
視線掃過挺直腰桿,站在不遠處,一動也不敢動的三個人。
有根臉上的笑容漸漸收斂。
他面露肅穆,神色尤爲莊重。
“凡欲入柵門之人,必需在白日,也需讓整裝披甲的弓卒監視。”
“你們,可明白?”
聞言。石腦,李西和剝羽三人。俱單膝跪地。
“遵命!”
“此法可察伏兵,卻沒法察住修者。”
“你們萬事小心。”
有根略咬了咬牙,臉色微顯猶豫。
“等我助郡主徹底平定草雲郡,我將親自率兵駐於這裡。”
“另外,城樓上需建一閣房,閣房必須封閉。”
“以此故布疑兵。”
有根深吸了口氣。走向了不遠處,單膝跪地的三人。
他穿過了站在最前列的石腦身旁,走到了剝羽的身前。
“剝羽。”
“這裡,交給你。”
聞言,剝羽滿臉震驚,瞪起了雙眼。
他瞪眼看向有根,有根也正看着他。
下一刻,剝羽迎着有根的目光,渾身都激動的顫抖了起來。
剝羽朝有根抱起雙拳。
“遵命!”
“這裡之後,便是寧川關隘。”
“相距三十里,若有敵兵壓近,援兵半日可到。”
有根看着剝羽臉上的激動之色,略挑了挑眉毛。
“我將回草雲郡,你切莫大意。”
“草雲域內,流賊甚多,再有七郡與諸酋之殘餘勢力。”
“要將之平定,少則一月,多則數月。”
“白沙郡郡主實力不弱,若遇事不可擋,板牆不要也罷。”
有根再次邁步,穿過了剝羽身旁。
他轉過頭,看向聳立在狹壁間,高達三米的板牆。
他面無表情,雙眸閃動。
“若那老傢伙還敢舉兵前來。”
“我料白沙郡,定已被諸郡所分。”
“到時,陳雲峰便也不足爲懼。”
有根再次翹起嘴角,佈滿疤痕的臉龐上,閃過一抹猙獰。
他的雙眼中,流露出一絲不屑。
“無基之屬軍,無根之浮萍。”
“就算讓他奪回寧川,又算得了什麼?”
“石腦!”
聞言,石腦猛的從地上跳起。
他飛快轉過身,再次單膝跪在地上。
他雙手抱拳,大聲迴應。
“在!”
“帶三千步卒,回寧川關隘。”
“遵命!”
有根突然停下腳步,眺望着板牆上,正在板牆兩面,疊搭木棍的士卒。
他收斂起了臉上的笑容,也收起了眼眸中的輕蔑。
“李西!”
早有準備的李西迅速站起,然後轉身單膝跪地。
他雙手抱拳,臉上滿帶着期待。
“在!”
“你明日領六百騎兵,回草雲郡。”
“遵命!”
有根略擡起頭,深吸了口氣。
他微蹙起眉頭,沉思了片刻。
接着,他垂下頭,發出一聲長嘆。
“我說過,要帶所有人回家,去和親人團聚。”
“可惜,現在看來,這終究只能是空話。”
“所以。”
有根搖了搖頭,面露自嘲。
他一臉遺憾,神色微顯頹廢。
他沉聲開口,如在自言自語。
“我只能盡力,去將他們的親人接進寧川,接進草雲域。”
“我要讓草雲郡,成會他們的新家。”
有根面色微沉,眼眸間流露出的,卻是堅定的目光和自信的神彩。
短暫沉默。
匯入的泉水已呈靜謐的河道中,污泥葉枝碎石與埃土都漸漸沉澱。
原本污濁的河水,漸變透澈。
剝羽微垂下頭,便看見了已變透澈的河水。
他眼眸間流露出零星淚光。
他被淚洗過的雙眸上,映着透亮清澈的水面,更顯浮影重重。
他分開了抱拳的雙手,直接拜伏在了地上。
他的聲音中帶着哭腔,因此微微走樣,卻更爲尖細嘹響。
“羽!”
縱九死。
“就算是粉身碎骨,也誓要拼死護衛此地!”
而不悔!
同時,已經背對着剝羽的石腦和李西眼中,也遍佈滿了熱淚。
兩人一起拜伏在了地上。
終於。
兩人的身體微微起伏,兩人開始不停的抽泣。
走到這一步了。
ps:
那個,女朋友十一點過叫我出去。
說和我分手。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