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賢......你喝酒去了?”淺冥把趙敏賢半拖半拽地帶到白房子,夏沉去接的時候聞到他一身的酒氣。
“還有你也是,臉色不好。不舒服嗎?”“......我沒事。”淺冥把昏昏沉沉的趙敏賢交給他們,問:“五一的慶祝活動,定好曲目了嗎?”
“《Opera》。”夏沉接了話,還是覺得不對勁,“五一早着呢,這次怎麼這麼關心?真的沒事?”
“沒事。”淺冥笑的很生澀,“擔心你們啊,寒假過來了不是會不適應嗎。”
趙敏賢趴在桌上,還是那樣枯黃的頭髮,病態美一絲一毫都沒有動搖。背一起一伏,呼吸並不平穩,所有人都認爲他這樣的身體喝酒是大忌。
“他......不會有事吧?”她咬着嘴脣,樣子就像冬天落下的最後一片雪。
“不知道呢......應該不會死吧。”夏沉站在邊上貼貼敏賢的額頭,“你怎麼遇上他的?”“來的時候看到了。”“哦......這傢伙別又想不開了。”“......”淺冥垂下眼簾來說,我還是先去幫你們買早飯吧,現在人少。
在路上,她低頭想着早上的事情,那個蜻蜓點水的吻。
“你......有什麼事情嗎?”淺冥也一樣聞到了酒氣。
趙敏賢半垂着眼簾,顯得竟有些妖孽。
他慢慢地靠近她,淺冥有點打顫。
“喂,酒精多了就傷胃。你是不是第一次喝酒?這樣對身體不好。”趙敏賢不管她避免尷尬而揪出的詞句,只是去抱住了淺冥然後留下一個淺淺的吻。
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寒冷,兩個人同時在顫抖。
他的頭髮留着洗髮露的味道,身上卻有醫院裡消毒水留下的痕跡。那像是以一種十分悲涼的姿態在看死海的風景。
搖搖頭,把那一切都晃出腦外。帶上買好的東西原路返回,踏上招滿青苔的小徑,心裡裝着滿滿的混亂。
回到溫暖的白房子裡,趙敏賢還趴在桌上,已經睡得沉沉的了。
“這要睡多久啊?”“放心吧,”曺宥起過去接過淺冥手裡的東西,“不會睡到明天早上的。劉曉,你說要不要把他帶回宿舍?”“不用。”劉曉打了個哈欠,“我倒是困了,敏賢不會有事的。”
她坐在身邊的小凳子上,從袋子裡掏出甜甜圈和牛奶來。
“這怎麼這麼像貓的早飯......”“......喂。”“好了好了,吃你的。”
快到中午,敏賢還沒醒,淺冥的意識卻不受控制了。
“不吃午飯了,昨晚睡遲了。”她就這麼出了白房子,昨晚的日記和今早的事情折騰的她大腦疲乏。
回到寢室倒在牀上,睡到第二天醒過來被室友們告知她已經燒到了快40度,還好她識相的回去了,不然倒在去食堂的路上可怎麼辦。
說來有點誇張,一個BOBO就把她弄生病了,近來顧淺冥同學的心理承受能力着實下降了不少。
而趙敏賢醒了酒,卻沒有忘記昨天早上的事情,還來不及放下那顆傷心。
“敏賢,你就先回宿舍休息着吧。”“嗯。”曺宥起穿上外套邊往門外走,敏賢就問:“不排練了嗎?”
“......”曺宥起微微側了一下臉,在後面看是那樣美好。“不啊,淺冥病了。”他不緊不慢扣好釦子,“你應該想得到,對不對?”
“我要去替她看望準備室裡的那些標本,馬上就回來。”
趙敏賢在原地坐了半天,這半天還真的是半天,很長很長的時間。
他伸手摸摸自己的頭髮,順勢滑下來捂住了臉。他好像還看到了落在滿地的碎片,是自己的影子,已經裂得不像樣子。
淺冥的體質挺好,一年基本不怎麼生病,但一生病就是大病,發燒的話從沒下過39度,感冒絕不會在五天內解決。
頭上貼了退燒貼,感覺真不好。而且已經一天沒有看到曺宥起了,顧淺冥的心啊。
“國外的話,像歐美的國家,男女生宿舍靠的近就不說了,男生還能隨意進出女生宿舍,甚至還能和老師同學一起玩兒紙牌遊戲。”美子瞥了瞥面向牆側躺着的淺冥,微微的笑了笑說,“哪像我們啊,男女生宿舍的距離都堪比當年唐僧取經,情侶約個會還要到處佔地方。”“美......”淺冥坐猛了,頭疼得厲害。“美子......我麻煩你積點兒口德好不好啊。”“我說什麼傷天害理的話了嗎?我怎麼不記得啊。”見淺冥臉一沉又躺回去了,美子趕緊坐過去。
“好了好了,不說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不好。”淺冥慢慢的起來喝了口水,“看來今天晚上是好不了了,明天又不能出門。”
趙敏賢照例去醫院作檢查,醫生說,你是不是喝酒了?
是啊。
你的胃受不了那個,別喝了。
知道了。
怎麼平白無故去喝酒,感情受挫?
......
現在的年輕人啊......你的人生還剩一大把的時間,她不愛你沒關係,你一定還會遇到別的女孩子。一切都是分配好的,不過在遇到的時候出了點岔子而已。
醫生啊,我們是什麼時候認識的?
很久了,要不要敘敘舊,我正閒着。
不用了。不過,您還真瞭解我。試試心理醫生怎麼樣?
哈哈,改變對於老了的人來說是徒勞。
告別了早已熟悉的老醫生,趙敏賢坐在公交車上想了很多問題。
從大學的第一天,初戀,分手後加入小組,然後又交了女朋友,再分手。
最後一個......那個人不想再提。
那麼......淺冥呢,她呢?
不......
我不知道。
“檢查完啦?”朋友們把從醫院回來的敏賢看做一種習慣。“嗯。”他把外套放在一邊,順手拿起SJ的新專輯,“淺冥......她怎麼樣了?”
“剛纔她打電話來了,說燒還沒退但是比昨天好了一些。由冬轉春再到夏天和秋天,季節和季節交界的地方還真是危險啊。”夏沉喝了一口熱可可,“嗯,敏賢你也要注意了。”
“我知道。”正巧曺宥起這時候從生物準備室回來了,不知道爲什麼他滿頭是汗。
“您老去個生物準備室就這麼累呀,怎麼成這樣了?”“順便把那裡打掃了一下,中途還被頭兒(老班)叫去幫忙收拾辦公室。”
曺宥起優雅地擦了把汗,說,我還是去洗個澡好了。
帥哥就是帥哥,美的事物的任何動作好像都是美好的。
而後的時間裡,淺冥把那天早上的那一個淺淺的吻關在了一個小房間裡,由它自己上了鎖。然後若無其事地過回那種每天向標本問好,跑腿買個早飯,偶爾想想放下已久的旅行的生活。我想,也許在某一天她會覺得,這樣的日子帶給她的幸福真的很大很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