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冥是走動慣了,無論是在哪裡都想要走遍它,直到沒有任何東西吸引自己去探訪。
쉼없이 날 웃게하고 끝없이 나를 울린다/愛情,真是太痛苦太痛苦了。
和開學一樣的場景,都是這個聲音。
她在尋找聲源,在學校裡不停地走來走去,翻過綠化帶走到一堵矮牆那裡。
像是毫不猶豫地翻過去,然後就停駐在那裡。
“學校裡竟然有這種地方……”
淺藍的天空不變,下面是一棟白色的平房,周圍是類似花園的一圈,還有一棵看似是年份很老的大榕樹。
再往裡去,直到到了白房子的邊上。
曺宥起總是擔任着扮演藝聲的角色,就算是單曲也會唱藝聲的歌。
“Hi,同學。”是上次那個利特。他戴着鴨舌帽雙手環胸倚在牆邊看着淺冥。
“額,額……”“你是怎麼進來的呢?這裡沒什麼人知道呀。”“我……”“這是她的性格……或者說是習慣了。”
曺宥起正趴在窗臺上看着他們,應該是在幫淺冥說話吧。
“習慣?”“是啊,她是我同桌,去過很多地方。”“這樣啊……嘖,真可惜我沒跟着一起去。”“喂……”
“我叫江源,二年級藝術系音樂科的,是這兒的組長。要常來找我玩兒哦。”“哈?”“意思是常去看他,就算是打個照面也行。”“……我叫顧淺冥。”
江源撇撇嘴:“宥起啊,不要打斷我和淺冥說話。”“嘁。”曺宥起撓撓頭,低着腦袋也不忘看一眼淺冥,天生魅惑的眼睛在告訴她小心點江源。
“喂,你們在墨跡什麼,都快……”白房子裡走出來一個人,頭髮染成不明顯的棕色。他看到淺冥就愣在那裡:“上課了……她不是上次問路的那個麼,怎麼進來的?”
“對啊,淺冥,我們還不知道你怎麼進來的呢。”江源完全無視那人的存在。
“我就……就翻牆進來的啊。”“那你怎麼知道這裡的?”曺宥起直接從窗戶跳了出來。“聽到點兒聲音就跑過來了啊。”“……”“那你就當這是個秘密,不許跟別人說。”曺宥起轉身而去,拍拍那人的肩膀:“走了。”
“我……”“呵,就聽他的吧,要替我們保護好這個秘密哦。”江源像宥起那樣拍拍淺冥的肩膀。
“知道了,放心吧。”
淺冥像來時那樣翻牆出去,正好碰上宥起和赫川。
“一起走吧。”他的聲音就像他的眼瞳一樣都是黑色的,黑色的卻能在陽光下發光。
淺冥又點頭,順着宥起漆黑的眼眸所看的方向走。
“同班的?她真是你那個休學的同學?”赫川發話,宥起點頭。
“呵……”赫川又想起那天散場的時候說的話,“我叫赫川。”
點頭,微笑。你好。
“你爲什麼會跟着聲音過來?”從來沒有人在意學校裡的聲音。
“嗯?爲什麼呢……”淺冥皺皺眉頭,“因爲我和貓是好朋友,聽力都很好的。”
什麼怪理由。
算了,算了。
赫川和他們分別在白房子外的第四個路口,他的目的地是藝術設計學院。
顧淺冥,無聲。
曺宥起,寂靜。
無聲和寂靜,只是因爲某個人好像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去到了不屬於自己的地方。
兩個人並肩走到教室門口,一前一後回到座位,整段路程的所有動作都成了一部老舊的電影,上面畫滿了僵硬的黑線。
淺冥在自己的筆記本上不知所云地動筆畫着畫,手託着下巴,眼睛無神地看着滿是格子的紙。
停筆,定神,凝視。
她竟然畫出了曺宥起的臉。
瞳孔猛地跳了一下,接着是趕緊收起那本子。
喂,顧淺冥,你在幹什麼?
投影出來的原始單細胞藻類植物在她的眼睛裡變成了一道道淺綠色的豎線,什麼都沒有了。
除了從沒注意過的美術天分,就是滿腦子空白處的問號。
耳邊是夏末奄奄一息的蟬鳴和手錶上秒針嘀嗒嘀嗒走動着的聲音,只因爲一張莫名其妙的畫就浪費了一節課。
“咚咚。”
“淺冥。”“……”“淺冥……”“……”“啪!”“顧淺冥!”“啊!”
顧淺冥狠狠拍着胸口,甩給曺宥起一拳頭:“幹什麼你?”
“不幹什麼啊。”宥起晃了晃胳膊,“既然都被你看到了,那你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好了。記着,千萬別讓別人看到。”
“哈?”淺冥眯起眼睛揉了揉耳朵,“你說什麼,我沒聽岔吧。”“愛去不去。”白了一眼,他轉身就要走。
“別,白給的機會不能不要啊。”“喂……”
兩個人按着絕對隱蔽的路線朝白房子那裡走,淺冥總覺得自己好像是要問什麼問題。
“嘿,你們爲什麼不讓別人知道那裡?”
“啊?這也要問,不是明擺着的麼。”
“什麼,我怎麼不知道。”
“因爲安全感啊。”
安全感啊。
是不是就像坐火車的時候特地和別人調換靠窗的角落的位置。
是不是就像貓一樣喜歡狹小安靜又黑暗的地方?
“我不清楚。”
安全感啊。
穿過綠化帶,走過隱蔽又有寒意的石板路。
白房子。
淺冥終於看到了白房子裡面的樣子。
很簡單,房子裡面空空的,四壁各有一面大鏡子,就像練舞房。頂上風扇不緊不慢地轉,靜下來還能聽到吱嘎吱嘎的舊聲音。
“呦,淺冥,又見面了。”江源不知道是從哪裡冒了出來,上來一把攬過淺冥的脖子。
“放開那個女孩兒,我來!”從一邊的小房間裡跑出來一個很高的男孩子,比宥起和江源高不少。
“什麼跟什麼!”淺冥一胳膊肘賞給江源,這叫自衛。
“嘖,失策……”江源捂着腹部彎下腰,高個子的男生過去拍拍他:“報應來了吧。”
“劉曉……你給我記着……”“別鬧了,她是誰?”
呦,大部隊出現了。
八……應該是剩下的幾個人把淺冥捆吧捆吧放在椅子上,頓時……
“喂,曺宥起!你們什麼意思?!”
“我什麼都沒幹啊。”宥起和江源還有赫川靠在一邊,與世無爭一樣看着淺冥被綁。
“你,你,你……”
“乖,我們就問你幾個問題。”劉曉。
“就是啊,不會把你怎麼樣的。”雷逸遙。
“繩子是道具,你要是覺得難受就拉掉唄。”夏沉。
“你們……你們……”
淺冥用了點力氣,還真把繩子拽開了。
“好了吧。”“……”“你是怎麼發現這裡的?”“……發現了就是發現了,哪裡來那麼多問題。”“……那好,你是怎麼進來的?”“翻牆進來的。”“翻牆?”那個暖褐色碎髮的男生,就是負責模仿東海的那個,他朝窗外望,然後捂臉:“早就說了圍牆建太矮了,你們不聽。”
“那又有什麼關係。”曺宥起看看前面一圈人又看看圈子裡的淺冥,“她是我帶來的。”
“什麼?”“她是我帶來的。”宥起又重複一遍,然後接着說,“你們放心好了。”
淺冥擡頭撞上宥起黑濛濛的眼神,那對黑白不分明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