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外面臥室門口的尚裕聽到老太太和白芸靠近門口的腳步聲趕緊地閃到了一邊,然後緩了緩滿臉的怒氣努力扯了扯嘴角恢復一臉沉重的表情,聽到開門的聲音響起後才擡起頭不緊不慢地朝老太太和白芸走了過去。
“阿裕,祖母知道你難過。不過你和雅詩都還很年輕,孩子早晚還會再有的,別因爲這件事情影響了其它的事情。”其實老太太只是希望尚裕不會爲了何雅詩流產的事情而和尚方彥兄弟之間生出什麼間隙來。
“是啊。阿裕,等你和阿雅結婚後肯定會很快又會有孩子的,所以別想多了,知道嗎?”白芸也叮囑道,都是她的兒子,她當然最不願意看到尚方彥和尚裕感情不和睦。
尚裕扯脣笑笑,“放心吧,祖母,母親,我知道的,這次是雅詩自己不小心,我不會怪別人。”
“這就好。” 老太太和白芸得了一絲寬慰之後點頭離開。
看着老太太和白芸離開,尚裕的臉色徒然一變大步就朝臥室裡走了進去。
正躺在牀上一臉茫然的何雅詩聽到腳步聲朝門口望了過去,看到沉着張臉怒氣騰騰朝着她走過來的尚裕。何雅詩心裡又是一驚。完全不知道尚裕這是怎麼啦。
“阿裕。你怎麼啦?”
尚裕目光凌厲臉色鐵青地來到牀着俯視着躺在牀上的何雅詩,嘴角一扯,溢出無限苦澀地問道,“何雅詩,告訴我,你現在愛的究竟是誰?是我?還是我大哥?”
何雅詩一慌立刻便心虛起來,她躺着,尚裕站着,這樣居高臨下的姿勢讓她覺得太壓抑,所以她撇開視線不去與尚裕對視,然後吃力地坐了起來。
尚裕看着何雅詩吃力的動作完全沒有動手讓去幫她的意思,只是靜靜地等着她的答案。臺節木扛。
坐好後,何雅詩感覺到尚裕凌厲而充滿怒氣的目光一直鎖住自己沒有離開過,於是蹙了蹙眉努力擠出些眼淚又擡頭與尚裕對視,很是委屈卻又理直氣壯地回答道,“阿裕。我現在是你的未婚妻,我愛的人當然只可能是你。”
尚裕擡手捏住何雅詩的下巴,手上用力,有點咬牙切齒地再次問道,“真的嗎?你愛的真的是我嗎?”
看到眼前從未過有的怒氣騰騰的尚裕,何雅詩猜測他可能是剛纔聽到了老太太和白芸的話,所以纔會對她產生了懷疑。
不過,老太太和白芸剛纔的話裡並沒有挑明一切,想必尚裕也只是猜想並沒有任何證據而已。
鼻子一抽,何雅詩的眼淚又大顆大顆地掉了下來,“阿裕,如果我不愛你,我又怎麼可能不顧所有人的反對和你在一起,又怎麼可能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一輩子交給你,而且懷上你的孩子?”
“那孩子怎麼會沒啦?”尚裕反問,何雅詩利用蘭奈兒對楚喬做的那點事別人不清楚難道他會不清楚嗎?
何雅詩聽着尚裕的質問愈發裝的委屈與難過,想起所有人對她的態度和懷疑,不禁情緒有些失控地大聲道,“是楚喬,是楚喬把我推下了樓梯的。阿裕,我不想我們的孩子有事,我真的不想我們的孩子有事的。”
尚裕嘴角冷冷一扯,如果他從剛纔老太太和白芸的話裡還沒有聽出弦外之意,那他真的就不配做尚家長房的二少爺,只是令他沒有想到的事情是何雅詩居然還能當着他的面眼睜睜地說瞎話。
揚手,尚裕的一巴掌就狠狠地甩在了何雅詩的臉上,何雅詩猝不及防,絲毫沒來得及閃躲。
“阿裕,你打我……”何雅詩捂着自己頓時就火辣辣的臉滿眼震驚地瞪着尚裕,眼裡的惡狠絲毫不加掩飾,她真的從來就沒有想過尚裕居然會動手打她,哪怕是尚方彥也從來沒有動手打過她。
“何雅詩,這一巴掌是替我死去的孩子打的。”尚裕同樣惡狠地盯着何雅詩,又掐住她的下巴惡狠狠地道,“你現在活着只能是我尚裕的女人,死了也只能是我尚裕的鬼,所以,別再想着其他的男人,尤其是我的大哥。”
“你......”
尚裕最後看了何雅詩一眼,眼裡帶着厭棄地毫不留戀地轉身離開。
何雅詩看着尚裕的背影,視線越來越模糊,抵着後牙槽狠狠地道,“尚裕,你不能這樣對我。”
尚方彥和楚喬的院子裡,尚方敘坐在牀邊看着仍舊昏迷不醒的楚喬一臉擔憂地問道,“爹地,楚喬醒來之後會不會把我忘記了?”
雖然尚方敘也明白他這樣問真的很幼稚啦,不過他是真的很擔心楚喬,看到尚方彥抱着滿臉是血的楚喬衝進院子的時候他差點就忍不住又哭了出來。
一旁的尚紫抿着脣角看了看傷口已經被處理好的楚喬的額頭,又看了看尚方敘趕緊安慰道,“不會啦,醫生說大嫂只是腦震盪而已,怎麼可能會失憶。”
“可是嚴重的腦震盪會就是會失憶啊?”尚方敘繼續一臉擔憂地道。
“就算失憶那也只是暫時性的,過幾天就會好。”尚紫撫了撫尚方敘頭頂柔軟的髮絲,繼續安慰他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大嫂一定會記得你的。”
尚方敘點頭,看着楚喬再也不說話了。
尚方彥聽着尚方敘和尚紫的對話,目光一縷不漏地落在楚喬的臉上,看着楚喬那原本紅潤的小臉此刻卻全是蒼白,他的眼裡除了心疼就是自責。
他真的沒有料到何雅詩會心狠手辣到如此程度,竟然以自己肚子裡的孩子爲代價來傷害楚喬。
這些人一個一個如此狠毒,心思如此之深,他要如何才能保護好楚喬,難道,他真的只能將楚喬時時刻刻牽在手心裡才能讓她免受有心之人的傷害嗎?
可是,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時時刻刻把楚喬牽在掌心裡或者裝在口袋裡,她是一個人,一個有着自己獨立思想的大活人。
他希望她快樂,簡單地快樂,所以他給她一切自由,一切她想要的自由,不管她去哪,不管她和什麼人來往,不管她做什麼工作,只要她高興,他都無所謂。
可是如今想要做到這一切似乎很難,他擁有別人幻想得到的一切,可卻給不了自己的妻子一個平安快樂的生活,他的心何嘗能安。
可是,如果讓他現在放手尚家掌權人的一切,那他對尚家的責任和義務又有誰能夠來承擔。
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兩全,是不是非得逼他痛下殺手,趕盡殺絕才能換來楚喬和尚家的兩全?
一個尚昊遠和一個何雅詩已是如此,如果再有尚家的其他人對楚喬起了用心,他真的不敢想像楚喬將承受如何的痛苦。
“大少爺,二少爺說想進來看看少夫人,可以讓他進來嗎?”門口的小月輕輕敲了敲門問,雖然小月知道尚方彥是一個向來明事理能分清青紅皁白的好老闆,不是她們的錯絕對不錯責罰她們,不過她還是很自責,莫名地自責。
聽到說尚裕來了,尚方彥拉回思緒,他雖然對尚裕有些失望,但是卻不想因爲一個何雅詩而傷了和尚裕的感情。
“讓他進來吧。”
“是。”
……
尚裕看到頭上纏着厚厚紗布此時仍舊昏迷不醒的楚喬眉頭微蹙一下,有些自責地看向尚方彥,說道,“對不起,大哥,是雅詩不好,所以才害得大嫂受傷昏迷。”
“你怎麼知道是何雅詩不好?”尚方彥問尚裕,眼睛卻仍舊只看着楚喬,沒有一絲一毫的偏離。
“是她自己說不小心腳滑了一下所以摔下了樓,大嫂因爲想去救雅詩所以也跟着一起摔了下去。”尚裕解釋,一點都不見撒謊的心慌,他不管自己說的是不是事實,反正他不想因爲何雅詩而讓尚方彥對他有了別的想法,因爲尚方彥不僅僅只是他的大哥,還是這個家族裡最被認可的真正的掌權人。
“是嗎?何雅詩真的這樣說?”尚方彥微微擡眸朝尚裕看了過去,目光平淡,卻清亮的嚇人。
“是,雅詩現在也很自責。”尚裕點頭,平淡不驚地與尚方彥對視。
尚方彥收回視線微微扯了扯脣角,卻不見笑容,而是一抹譏誚。
尚方彥很清楚,楚喬不會莫名其妙地想要去藏書樓,而且一去就爬到了藏書樓的三樓去了,一定是何雅詩引誘楚喬去的。
何雅詩爲什麼要引誘楚喬去藏書樓,去那個沒人甚至是連傭人也不允許進入的地方?
目的可想而知。
而尚家的老宅裡不允許安裝攝像頭的,所以楚喬和何雅詩在藏書樓裡發生了什麼除了楚喬和何雅詩以外沒有人知道。
現在,是與不是已經不再重要,事實如何也已經不再重要,只要他清楚何雅詩的用心就好。
“好,我知道了,你回去吧。”尚方彥淡淡地道,語氣裡絲毫沒有情緒。
“大哥,大嫂她沒事吧。”尚裕有些不安地問,尚方彥越是平淡就越令他不安,因爲他完全猜不到尚方彥的所思所想。
“醫生說大嫂的頭部受到了比較重的撞擊,額頭的傷口比較嚴重,而且會有些腦震盪,其它的地方只是一些淤青和擦傷,不嚴重。”一旁的尚紫見尚方彥和尚方敘都無心回答尚裕,所以她便開口回答道。
尚方敘擡頭看了看尚裕,又看了看尚紫,他是真的不明白尚裕爲什麼要喜歡何雅詩,明明他的爹地都不要何雅詩了,爲什麼尚裕會那麼堅持想要娶何雅詩。
他現在已經越來越討厭何雅詩了,每次楚喬跟何雅詩在一起都會出事。
上次在靜宜園的時候楚喬掉進了湖裡差點就沒命,這次楚喬又摔下了樓梯,難道都只是巧合嗎?
肯定不是。
他一個孩子都能想到的結果,其他人就更回不可能想不到啦。
尚裕點頭,抿了下脣角道,“那就好,阿紫,你好好陪大嫂,我先走了,改天再過來。”
尚紫點頭“嗯”了一聲,“你去陪雅詩姐吧,她應該很需要你。”
尚裕一笑,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