課間休息正在和白芸一起吃點心的尚方敘聽到外面嘈雜的聲音一時好奇,想出去看看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就在這時,一個傭人匆匆忙忙地趕了過來神色慌張地道,“大夫人,不好了,楚...”
“慌什麼,沒看到我和小少爺正在用點心嘛,退下去,等會兒再說。”白芸臉色微沉地低聲呵斥道。
傭人一看白芸的臉色和眼神,眉頭一垂,不得不識趣地退到了一旁。
不過,看到這種情況,尚方敘便知道一定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盯着傭人問,“小喬怎麼啦?”
傭人低頭不敢看尚方敘,只是瞟了一眼白芸,又不敢作答。
“快說,小喬怎麼啦?”尚方敘已經明顯的不耐煩了。
“小敘,時間到了,回去上課吧。”白芸起身,伸手想要去牽尚方敘。
尚方敘看着白芸和傭人的反應,小小的眉頭一擰,在白芸伸過來的手還沒有碰到他的時候便拔腿往外跑了去。
“小敘...”
美國,洛杉磯,深夜凌晨兩點。
尚方彥處理完手頭上所有的文件從書桌前站了起來,走到寬大的落地窗前俯瞰整座洛杉磯,目光所及之處,一片璀璨。
閉眼,擡手,輕擰眉心,片刻的休憩之後,尚方彥拿起手機欲要撥通楚喬的電話,現在,只要他不要她的身邊,每天早晚一通電話已經成爲了他生活的必須。
哪怕沒有事情,甚至是無話可說,但只是聽聽楚喬的呼吸聲,感受她的存在,對他而言,也是一種最大的放鬆,最大的滿足。
手指還沒落下,尚方彥的手機便提前響起來了,是尚方敘打過來的。
今天尚方敘應該在白芸那裡,這個時候,他應該在上課,沒有時間打電話給他。
一定是發生了意外。
手指落下,電話接通,“小敘,是不是楚喬...”
“爹地,小喬快死了,你快回來…”尚方敘聲音哽咽,完完全全哭的像個就快要失去最心愛玩具的孩子,聲音傷心而帶着濃濃的祈求。
尚方彥心湖猛然一顫,眉目緊擰起,大腦幾乎是瞬間便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一秒,兩秒,三秒…十秒之後尚方彥纔在尚方敘悲傷的痛哭中回過神來,“小敘,答應爹地,不要讓楚喬有事,一定不要讓她有事。”
“爹地,小喬已經沒有呼吸了...”
尚方彥渾身一顫,手一抖,手機差點從掌心滑落。
“小敘,救楚喬,現在,救她...她不會死的。”
“好...”
橡樹灣。
來到房間門口,尚方彥終於放緩了如箭般的步伐,託着疲憊的身影輕輕地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艱難地走向牀邊。
從臥室門口到牀邊,距離明明這麼近,可今天,他卻硬是用盡了渾身的力氣才把它走完。
看着眼前那張蒼白的臉,感受着楚喬那清清淺淺淡淡卻平穩的呼吸聲,尚方彥的眼眶漸漸地溼了,然後有一滴涼涼的液體,滑出了眼角。
“爹地...”躺在楚喬身邊的尚方敘察覺到有人,立刻警惕地睜開了雙眼,看到眼前的尚方彥,不由聲音沙啞地輕喚一聲。
尚方彥這纔看向尚方敘,立刻擡手做出一個禁聲的手勢,然後對着尚方敘揚脣一笑,給他一個讚賞和肯定的眼神——兒子,你好樣的。
尚方敘也是一笑,孩子般的皎潔明亮,然後輕輕地從楚喬身邊爬了起來,坐在牀邊,卻拉着楚喬的手,不願意放開。
尚方彥對着尚方敘輕輕頷首,視線再次投回到楚喬那張蒼白的臉上,眼裡是濃的化不開的疼惜與憐愛。
他說過,只要有他在,定不會再讓楚喬受任何苦任何難,如今,她卻差點因他而失了性命。
果真啊,他可讓外人傷不到楚喬分毫,卻防不了尚家自己的人對楚喬下手。
尚家的人,居然如此迫不及待地想要了楚喬的性命。
可有人知道,如今,楚喬於他而言意味着什麼?
他可以毫不猶豫地放棄整個尚家,卻不可能放棄楚喬,楚喬和尚方敘,誰都不能少。
俯身,低頭,尚方彥在楚喬的眉心輕輕落下一吻。
“小敘,照顧好楚喬。”
“嗯。”尚方敘肯定地點頭,輕聲而有力地道,“放心吧,爹地,我會的。”
擡手輕揉了一下尚方敘頭頂的髮絲,尚方彥淡淡一笑,然後轉身,大步離開。
看着尚方彥絕決的背影,尚方敘知道,有人想害楚喬,他的爹地,絕對不會放過這些人。
何家的別墅裡,何雅詩因爲落水感冒了,此刻還有點低燒,整個人窩在書房的沙發裡捧着本書,一動也不想動。
不過,好幾個小時了,她手裡捧着的書卻半點也沒有翻動一下,她甚至是一個字都沒有看進去。
何雅詩沒有想到,她們三個人一起掉進湖裡,明明尚紫腳上有傷,可是她卻會那麼奮不顧身地去救楚喬。
如果當時她能再狠心一點看着尚紫和楚喬一起沉入湖底的泥潭裡而不大聲呼救,那麼現在楚喬是不是已經死了,再也不存在了,而她,就可以在楚喬死後嫁給尚方彥,成爲真正的尚方太太,尚家未來的當家主母。
當看着楚喬和尚紫一起被保鏢從湖裡撈上來,看着已經沒有了呼吸的楚喬和幾乎奄奄一息的尚紫,她是多麼開心啊,多麼興奮啊!
太好了,楚喬死了,尚紫卻還活着,這樣,白芸也不會怪她了。
可是,尚方敘出現了,他跟發了瘋似地命令人給楚喬急救,他大哭大叫,明明才一個六歲多的孩子,可是他當時渾身的戾氣卻重的讓她都不敢靠近,她甚至都忘記了要去阻止,只是傻傻地看着保鏢和傭人給楚喬做急救措施。
在何雅詩的印象裡,尚方敘很少哭,好像在他被帶回尚家以後,她便沒有見他哭過,他做事成熟穩重,跟尚方彥一模一樣,幾乎繼承了尚方彥身上的所有優點。
看着哭的那麼傷心的尚方敘卻又那麼有條不紊地命令着別人做事,何雅詩真的震撼了。
原來楚喬迷惑的人不止是尚方彥,就連尚方敘都已經完完全全站在了她的身邊,把楚喬當成了至親的人來對待。
看來,是她把楚喬想的太簡單了,同時虜獲尚家最重要的兩個男人的心,也就只有楚喬做到了。
“大小姐,尚家的大少爺來了。”門口突然有人匆匆報告道。
“什麼?!”何雅詩一臉驚訝,尚方彥不是在洛杉磯嘛,這怎麼還不到半天的時間他就出現在何家的別墅裡了。
來不及多想,何雅詩趕緊就從沙發裡站了起來然後想回房間躺下裝睡,“告訴他,就說我吃了藥睡着了,讓他先回去,我改天再去見他。”
話落,何雅詩大步就朝書房外走去,只是,她才走到書房門口,那道修長如玉的身影便如神祗般降臨在了她的面前。
“彥...”
何雅詩低喚一聲,不敢擡頭看尚方彥,不過從尚方彥身上散發出來的從未有過的凌厲和寒意氣息讓她渾身便不受控制便開始輕顫起來。
尚方彥眯着雙眸睨着何雅詩,她身體每一個細微的顫動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揚手,尚方彥握住何雅詩的手腕,五指越收越緊,以此來逼迫何雅詩看着他。
手腕處猛烈地痛意傳來,彷彿骨頭都要被捏碎了般,可是,何雅詩卻無論如何也不敢擡頭看向尚方彥,只有她緊擰的眉頭昭示着她此刻的痛意。
“彥,你弄疼我了。”雖然心虛,可是何雅詩卻不甘心,再說啦,誰能證明楚喬掉進湖裡和她有關係?
“你知道疼了嗎?”睨着何雅詩,尚方彥的嘴角揚起一抹冷冽至極的弧度,那種冷冽足以將周圍的空氣都冷凍成冰,“原來你也知道疼的嗎?”
“彥,你今天怎麼啦?爲什麼這樣對我?”何雅詩擡頭看着尚方彥,眼裡蓄滿了委屈的淚水。
尚方彥的雙目危險地眯成了一條線,他真的沒有想到,何雅詩居然還能在她的面前說出這麼理直氣壯的話來。
“何雅詩,這是我給你的最後一次傷害我最愛的人的機會。”說着,尚方彥重重地將何雅詩地手甩開。
“啪”的一聲,何雅詩的手撞到了厚實的木質門板上,可是,她卻感覺不到了手上傳來的痛意,因爲尚方彥的話已經痛的讓她的心都扭曲了。
他說,他最愛的人。
呵!楚喬居然是他最愛的人,超越他的母親,他的兄弟姐妹,楚喬居然成爲了他最愛的人。
看着何雅詩的眼淚奪出眼眶,尚方彥轉頭撇開了視線,眉頭一蹙,繼續說道,“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你不許踏入尚家的任何地方,否則,整個何家的人都不會有好日子過。”
“彥,從小到大,我一心一意爲你,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你現在要如此對我?”
尚方彥倏地側頭看着何雅詩,目光凌厲地幾乎可以將人生生凌遲。
“何雅詩,三年前你對小敘做過什麼,今天你對楚喬又做了什麼,難道,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嗎?”
何雅詩渾身猛然一顫,完全不敢相信尚方彥居然會對她提起三年前的那件事。
難道說,早在三年前尚方彥就已經下定了決定不會娶她了嗎?而她卻還一直在做着飛上枝頭做鳳凰的美夢?
“彥,你聽我解釋,事情不是你以爲的...”
“住口。”尚方彥憤怒而粗暴地打斷了何雅詩的狡辯,他對眼前的這個青梅竹馬的女人,簡直失望透頂,“何雅詩,以後我們再沒關係,也請你再也不要隨便叫我的名字。”
話落,尚方彥轉身大步離開,身影冷毅而絕決,沒有一絲溫度。
何雅詩看着尚方彥修長挺拔的身影,憤恨的淚水猶如雨般落下。
尚方彥,不可能,我們不可能沒有關係,我們一定會有關係的,我一定可以光明正大的走進尚家的大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