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一起吃飯的時候楚喬原本是想問問秦慕揚關於他和尚紫的事情的,不過想到白芸如今的態度楚喬還是作罷了,萬一連尚方彥也說服不了白芸那最終尚紫沒能跟秦慕揚在一起那怎麼辦。
雖然楚喬相信秦慕揚絕對是拿得起放得下的男人,但是她還是不忍心看着他哪怕有一絲的不好受。
不過令楚喬沒有想到的事情是秦慕揚居然問她道,“尚方彥的母親是不是不喜歡你?”
楚喬有些錯愕地看着秦慕揚,木木地點了點頭,“有點,但是你怎麼知道的?”
秦慕揚一笑,絲毫沒有被昨晚的事情困擾,卻並不回答楚喬的問題,而是說道,“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做到讓大家都喜歡,努力做原本的自己就好,別爲了迎合別人而讓自己不快樂。”
楚喬當然明白秦慕揚話裡的意思,他的話跟尚方彥的話一樣,楚喬還清楚地記得她第一次去尚家老宅的時候尚方彥對她說:她是他尚方彥的妻子,不需要卑微地去討好任何人,包括我的祖母跟母親。
心中頓時感動,楚喬望着秦慕揚燦然一笑,“我知道,謝謝你,學長。”
江繹宣的病情惡化很快,遠比想像中的要糟糕,住院三天來一直高燒未退,人也越來越沒有精神,醫生原本已經給江繹宣制定了治療方案,可是卻因爲他的高燒一直未能退下能而不能實施,一切的治療前提都要等江繹宣的體溫恢復正常後才能進行
。
雖然是週末,但是楚喬還是一大早便準備了美味的早餐給江繹宣送過去,江繹宣的味口越來越不好,楚喬每天也費盡心思變着花的給他準備吃的,只希望江繹宣能多吃點,這樣可以稍微增強一下他的抵抗力。
到醫院的時候江北辰和許佳欣都在,楚喬哄了江繹宣幾句看到他開始乖乖吃東西后便和尚方彥一起去了醫生那裡瞭解江繹宣的病情。
醫生雖然對楚喬和尚方彥的身份有些困惑,但是看樣子就知道楚喬和尚方彥都是不能得罪的人,所以每次都是笑臉相迎,細心跟楚喬和尚方彥講解江繹宣的病情。
尚方彥對醫生所說的一切自然是再熟悉不過,卻每次都只是聽着,從不打斷醫生的話,只是在醫生的治療方案有不妥的時候纔會提出自己的意見,而這個時候醫生就會滿臉詫異地看着尚方彥,不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醫生,依照孩子目前的情況,他的病情緩解的可能性有多大?”
醫生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說道,“孩子目前的情況很不樂觀,他的高燒一直沒退,這樣一來我們根本無法對孩子進行化療,而且孩子的病情現在已經發展到了晚期,就算進行化療治療的話完全緩解的機遇也不大。”
楚喬眉心驀然一蹙,差點就有些站不穩,如果不是尚方彥眼明手快及時摟住了她,只怕楚喬已經跌到了地方。
楚喬一隻手下意識地抓緊尚方彥的衣襟,淚水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她現在好不容易纔可以隨心所欲地接近孩子,好不容易纔和孩子建立了感情,爲什麼老天要這麼殘忍將孩子這麼快地從她身邊奪走。
她不要,她不要......
“醫生,難道我們就沒有別的辦法救孩子了嗎?”
醫生看着楚喬,又看了看尚方彥,他相信尚方彥一定是比他更厲害的專家,不過看着尚方彥只是沉默不說話,他還是回答道,“目前能治癒孩子的辦法只有一個,就是做骨髓移植
。”
尚方彥摟着楚喬微不可聞地嘆息一聲,他怎麼可能不知道這個唯一的辦法,只是他不想跟楚喬提起,更不想讓楚喬去做。
看着楚喬眼裡閃過的那一絲希望,醫生又問道,“你們到底誰是孩子的親生父母?”
聽着醫生的話,楚喬的心情稍微平靜了下來,側頭看了一眼尚方彥回答道,“江北辰是孩子的親生父親,我是孩子的親生母親。”
尚方彥眉宇微蹙,眼裡閃過一絲複雜,從未有過的複雜。
醫生點頭,大概明子了其中的關係,“那你和江先生還有其他的孩子嗎?”
楚喬果斷搖頭,“沒有。”
醫生又點了點頭,解釋道,“既然你和江先生沒有其他的孩子,骨髓配對成功的機率就會大大降低,正常來說同胞兄弟姐妹骨髓配對成功的機率在百分之九十,而親生父母骨髓配對成功的機率則只有百分之四十左右,而非血緣關係的人骨髓配對成功的機率只有十萬分之一。”
楚喬原本已經放鬆的手又徒然握緊了尚方彥,垂下雙眸黯淡了光芒,思緒翻涌,瞬間千頭萬緒。
這麼說,如果她和江北辰的骨髓與江繹宣的都不能配對成功,而且又找不到合適的骨髓捐贈者的話那麼最後救江繹宣的辦法就只有一個——她再生一個江北辰的孩子麼?
渾身不禁一顫,握緊尚方彥的手驀然就鬆開,楚喬突然就覺得自己配不上尚方彥,一點都配不上她,自己一定是尚方彥此生最大的污點。
黯然轉身,楚喬想要離開,卻被尚方彥伸過來的大手死死地摟住。
“楚喬......”尚方彥的心裡第一次這麼舉步爲艱,進退兩難。
進,懸崖峭壁。
退,萬丈深淵。
他是什麼時候開始讓自己陷入了這樣一個絕望的鏡地,直至無法脫身
。
楚喬擡頭看着尚方彥,淚水仍舊是輕易地就溼了眼眶。
“尚方彥......”
“別擔心,一切有我在。”現在,除了說這句話並且努力去做到,尚方彥再無它法。
楚喬點頭,尚方彥就是她的神,有尚方彥在,她信他不信天。
離開醫院後楚喬和尚方彥便去了靜宜園,而尚方敘一大早吃過早餐便被白芸派人接到了靜宜園裡,楚喬和尚方彥到的時候他正在上課。
尚紫看到楚喬和尚方彥來了彷彿看到了救星般,好幾天的悶悶不樂瞬間就像雲煙一樣消散了。
只是看到楚喬眼裡有些隱藏不住的擔憂的時候尚紫還是忍不住問了句楚喬怎麼啦,楚喬只是笑了笑,說沒什麼,然後盡力讓自己看起來開心些。
因爲據楚喬所知,尚家的人除了尚方彥知道江繹宣是她的兒子外其它人並不知道這一事實,雖然尚紫是可以信任的人,但是楚喬害怕萬一事情被白芸和老太太或者其他有心之人知道了不知道又會在尚家掀起什麼風雨來,到時候便又會給尚方彥惹一大堆的麻煩了。
所以,無論是江繹宣生病的事情還是江繹宣是她兒子的事情,楚喬都不能讓尚家除了尚方彥和尚方敘以外的任何人知道。
不過還好白芸根本就不屑正眼看楚喬一眼,所以精明的白芸並沒有發現楚喬的任何異樣,不過,如今的白芸對楚喬的態度是愈發的厭惡,只不過是在尚方彥面前極力隱忍不發而已。
跟白芸請了安之後楚喬便去廚房準備午飯,尚紫也跟着楚喬去了廚房,因爲她現在要向楚喬取經學廚藝,這樣以後她就可以照顧好秦慕揚的胃啦。
看着尚紫跟着楚喬跟一對好姐妹似的身影消失在自己視線裡,白芸在心裡狠狠咬了咬牙,尚紫從一個乖乖女變成如今這個事事都敢違揹她的不孝女,這一切都是被楚喬給帶壞的。
“阿彥,我想跟你商量件事情
。”等楚喬和尚紫完全消失在自己的視線後白芸纔開口道。
坐在白芸一側沙發上的尚方彥大概能猜到白芸想說什麼,只是卻並不點破,只是淡淡頷首,“母親,您說吧。”
白芸輕嘆了口氣,說道,“阿紫年紀不小了,是到了該談婚論嫁的時候了,我給她選了幾個合適的人,你看看有沒有你滿意的。”
說着,白芸示意讓一旁的管家去把她挑選的所謂“合適的人”的資料拿來給尚方彥看。
管管點頭,立刻轉身去拿資料。
尚方彥長腿交疊坐在沙發裡,樣子舒適而帶着一絲慵懶的氣息,看了看白芸嘴角淡淡扯了扯道,“如果阿紫願意,確實可以先交往看看。”
尚方彥指的,當然是秦慕揚。
白芸聽着尚方彥的話怎麼覺得有些彆扭,不過卻也沒有立刻反對什麼,只是拿起一隻百合稍微修剪了一下然後插進了花瓶裡,等着管家把資料拿過來。
很快,管家把資料遞到了尚方彥的手裡,尚方彥貌似隨意地翻了翻手上十來個年輕男子的資料,不過幾分鐘便將所有遞迴給了站在旁邊的管家,聲音淡淡聽不出任何情緒地道,“母親,難道您覺得秦慕揚不合適嗎?”
白芸的臉色倏然一沉,一支上好的百合花便被她咔嚓一下從中間剪斷,“誰告訴你阿紫喜歡秦慕揚的?是阿紫自己還是楚喬?”
“母親,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事情阿紫能跟她喜歡的人在一起。”尚方彥的語氣仍舊平淡到沒有什麼情緒。
“不行,這些資料裡的男人都可以,就是秦慕揚不行。”白芸絲毫不加猶豫地道。
“爲什麼?”這次尚方彥是真的不能理解白芸的想法,如果說白芸反對他跟楚喬在一起是因爲楚喬的身世和經歷,那秦慕揚比起他剛纔看過的資料上的那些男人來絲毫不差,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爲什麼白芸還會反對。
“沒有爲什麼,因爲我不喜歡秦慕揚,所以他便不可以做我的女婿。”白芸當然不能說出真正的原因,而假的原因必定也糊弄不了尚方彥,所以她乾脆蠻橫無理搞專制
。
“母親,將來要跟秦慕揚一起生活的人是阿紫而不是我們,論家世論才幹論人品論長相秦慕揚樣樣上乘,如果阿紫和秦慕揚是真心的,我們爲什麼要反對?”尚方彥耐心地道。
白芸看着尚方彥的眼裡顯出一絲慍色和失望來,沉聲問道,“是楚喬讓你來當說客的嗎?”
尚方彥真的不能容忍什麼事情白芸都會往楚喬身上怪罪,臉色也是瞬間就冷了幾分,有絲不悅地道,“楚喬和秦慕揚是校友,又多年共事,他們的關係和感情確實不錯,但是阿紫和秦慕揚的事情和楚喬沒有什麼關係,請您不要扯到楚喬身上來。”
聽到尚方彥如此的袒護楚喬,白芸的臉色也是更加的難看,“阿彥,我是真的不明白楚喬到底有什麼地方好,你要如此處處地袒護着她替她說話。”
白芸越想越氣憤,停頓了一下又繼續道,“自從你和楚喬在一起之後,我就沒有過過一天的安寧日子,她不熟悉家規家業不盡尚家長房長媳的責任與義務替我分擔各個宅子裡的大小事務也就罷了,還天天在外面拋頭露面和一些三教九流的人往來,不止如此,還不停地爲你爲尚家制造各種麻煩,難道這就是你喜歡楚喬想要袒護她的理由嗎?”
“母親......”尚方彥微微有些詫異地看着白芸,眼底慍色也越來越濃了,而且染上了一抹凌厲。
雖然知道白芸不喜歡楚喬,但是尚方彥一直認爲他和楚喬的努力總能漸漸改變白芸對楚喬的看法,可是他沒有想到在經歷了這麼多的事情之後白芸不但沒有對楚喬有絲毫的改觀,反而又在楚喬加了不少罪名。
微蹙眉宇輕嘆了口氣,尚方彥知道多說無益,一個人的清白總是需要事實來證明的,而他現在越說只會越惹得白芸對楚喬有偏見,讓楚喬越發難堪。
“母親,阿紫和秦慕揚的事情您好好考慮一下吧,總之只要他們倆在一起能快樂幸福,我便不會反對。”
話落,尚方彥起身便往樓上他的書房走去。
白芸一臉鐵青地看着尚方彥桀驁挺拔的身影,越來越覺得尚方彥自從有了楚喬之後便完全忘記了她這個母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