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
衆人的談論消失不見,石階之上偶有汗水流下,看了眼後方的千層石階,衆學子又仰天望去,延綿無盡的石階似是沒有盡頭,讓人絕望。
像是臨死之人,突然發現了一株增加幾百年壽元的藥王,然而那人剛欲服下,卻已經死去,讓人不甘…
衆學子艱難前進,望了眼最前方氣定神閒的兩人。
方纔在山門之前,還有很多人嘲笑前方那個胖子與白衣少年,然而看着兩人前進的速度始終如一,不由苦笑搖了搖頭。
一名學子,雙腿顫抖,眉眼間佈滿汗水,流入眼中令他覺得微澀,但卻始終不肯放棄。
踩在石階上的雙腿,以一種極其之快的速度抖動,望了眼無盡的石階,那人苦澀的搖了搖頭,當真有一種難如登天之感。
“砰。”
視線由下變上,那人最後看了眼天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層的石階,無力昏了過去。
躊躇在原地,看着倒在石階上的學子,衆人目光復雜,就在猶豫的時候,石階盡頭傳來一道聲音:
“心比天高,奈何仙路無情,唉…”一聲嘆息,自盡頭處悠悠傳來,道:“離去吧。”
那名倒在石階上的學子,光華一閃,消失不見。
衆學子面面相視,目光下意識匯聚到最前方的那個胖子少年身上,還真讓他給說對了。
察覺到諸多目光匯聚到自己身上,安貝貝緩緩停下,回頭看去,道:“飄渺福地雖然說不論資質如何,但沒說不會給你一道難題,過了這石階,就會成爲這裡的弟子。”
“比起那些嚴厲的大教,飄渺福地已經很寬容了。”看着垂頭喪氣的衆人,安貝貝也不好出言諷刺。
“那麼要是主動退出,過幾日再來福地還會要嗎?”其中一人看着安貝貝,問道。
此言一出,衆位學子不禁希冀看着安貝貝與沈寒,等待兩人開口。
“你自己都說了退出二字,你說福地會要嗎?”
安貝貝反問,而後又擺了擺肥胖的手,道:“我也不確定,不過沒到最後關頭,幹嘛要放棄?萬一下次再來不要你了怎麼辦?”
“問題是我們真的已經挺不住了啊!”那名弟子一屁股坐在地面,不再打算前進。
他這一坐,居然形成了連鎖,所有弟子都消失在了沈寒二人視線,大口喘着粗氣坐在地面。
沈寒看着衆學子全部坐在地面,微微一笑,道:“真羨慕你們。”
衆學子微微一怔,聽不出其什麼道理,其中一人道:“什麼意思?”
含笑看着衆人,沈寒道:“沒受過挫折。”
安貝貝點了點頭,表示同意。
衆學子臉色通紅,卻找不出藉口反駁,尷尬坐在原地。
“歇會就趕緊上去吧,你們坐在原地的瞬間,我以爲你們會像先前昏倒的那人一樣消失。”
安貝貝招了招手,道:“看來福地已經很寬容了,會給你們點時間歇息,但時間長了,恐怕會視爲棄權吧。”
聞言,衆弟子一怔,確實如他所說一般,他們歇息的這段時間內,石階盡頭並沒有任何動靜,這表示會給他們一點歇息的時間,但若總是這般走走停停,難不成吃喝拉撒睡都在這裡,福地平白無故養你一輩子?
想到此處,衆弟子心中又有了些希望,同時對沈寒二人,產生了些許好感。
……
……
轉眼間,已是過去了兩天時間,中途已然放棄了十幾人。
衆弟子揮汗如雨,雙腿如綁了千斤巨石,艱難的擡步而上。
到了此間,石階不似先前那般廣闊平穩,取而代之的是深邃陡峭,稍有不慎就會跌落下石階。
望着下方不知多少丈的虛空,福地的高大山門,也早已消失在衆人視線,一些膽小之人,暗自嚥了口唾沫,不敢向下方看去。
就在這時,一名學子處於半昏迷狀態,完全憑藉毅力支撐到現在,位置處於石階邊緣地帶。
腳下一空,那名弟子猛然跌落。
“救命!”
下方傳來一股尖銳刺耳的叫聲,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望着下方迅速變小的人影,不約而同嚥了口唾沫。
“刷。”
光華一閃,失足的那名學子,如先前那般,身影一閃,消失不見。
暗自鬆了口氣,衆學子繼續前進,一些人身上腳下已是隱現點點血跡,模樣頗爲悽慘。
又過去了一日,大部分學子身上都有些血跡,依靠雙手不斷攀爬,石階更爲陡峭了。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失足掉落,衆學子心灰意冷。
望着前方彷彿不會疲憊的沈寒二人,衆學子目光復雜,像是產生了共鳴,同時高聲開口:
“兩位兄弟,幫幫我們吧,算我們求你。”
沈寒二人身形一頓,回頭向後看去,只見爲數不多的衆學子不分男女,身上多少都有些血跡。
“不是我們毅力不夠,而是真的堅持不下去了,你看。”一名學子指了指腳下,不知何時,衆人腳下流出的鮮血匯聚成一起,頗爲刺眼。
“念在我們也算是同門的份上,兩位幫幫忙吧,日後定然不會忘了你們。”
望着衆學子,要說誰最理解他們的感受,非沈寒莫屬了,看着這些人,沈寒彷彿瞧見自己曾經的影子。
“你有辦法嗎?”偏頭看向安貝貝,沈寒問道。
“刷”
衆學子目光同時匯聚到那肥胖的體型身上,希冀的望着安貝貝,同時也覺得,這個胖子是挺可愛…
“有是有。”安貝貝面露沉吟之色,道:“就怕幫了他們破壞了福地的規矩,那樣我豈不是完蛋了?”
看着沈寒,安貝貝有些爲難,道:“你也知道我現在的處境,一旦離開我就很危險了。”
聞言,衆學子無奈的低下頭,沉默不語。
“只能對不起你們了。”
留下一句話,沈寒二人繼續向前走去。
一步,兩步,三步。
不知何時,衆學子重新擡起了頭,看着前方的兩人,無聲求救。
除了這兩人,他們已然沒了希望。
衆學子渴望修行的心,是熾熱的,望着兩人的目光,是希望的。
感受到諸多的目光,沈寒看着安貝貝,含笑不語,他很清楚安貝貝的爲人。
“好吧,本天才敗了。”
果然,安貝貝惱火的抓了抓頭,望着石階盡頭的虛空,自語道:“既然福地這麼寬容,何不在寬容一次?”
“你不是怕破壞規矩嗎?”沈寒含笑看着他。
“規矩…就是個屁。”安貝貝向着後方衆學子看去。
嚥了口唾沫,他像是下了莫大決心,光華一閃掏出數十瓶靈藥,向着後方衆學子投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