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手指頭被砍掉了以後,孫哥嚇的夠嗆。跟他一起的混子也是,嚇的臉都白了。他們看惹了禍怕被抓,連抓我都顧不得了,上車就跑。
圍觀的人都目睹了這驚心的一幕,很多女生都被嚇哭了。我看着哀嚎大哭的大東,我又急又恨,我撿起一塊石頭去跟他們拼命,可是他們已經鑽進了車裡。因爲憤怒,我把他們麪包車後面的玻璃都砸碎了。
車子越開越快,直到我追不上他們。與此同時,幾輛出租車停在路邊,崔明雨和光頭強還有白狼一羣人紛紛跑了過來。他們沒在學校,是從市裡打車回來的。看到大東手上不停的流着鮮血,崔明雨當機立斷,“上醫院,去的早了手指頭能接上。”
他說完後,撿起了大東兩根手指頭把大東往車上拽。大東的兩根手指頭此時已變的慘白慘白的,我看的心驚肉跳。想到大東因爲我被砍掉了兩根手指頭,我心裡一陣內疚,難受的要死。
崔明雨打小跟着他哥混,他見過的世面比我多。他直接告訴司機去省裡醫院,打車錢掏多少都行。司機看大東手指頭斷了也是大事,他一點沒耽誤,車子開的飛快。一路上,大東一直哭,我用衣服裹着他的傷口,輕聲安慰他。我對大東說,“從今以後,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只要我活着,沒人能欺負你。”
大東不理我,仍然痛的大哭。看着他滿頭的汗水,我覺得我欠大東的。我對崔明雨說,“大東的手指頭給我吧,我兄弟的手指頭,我幫他拿着。”
“恩。”崔明雨把大東的手指頭交給我,然後拿面巾紙擦手上的血。
長這麼大第一次拿這種東西,我看着大東慘白的手指頭,心裡一陣陣顫抖。
去的是省裡軍醫院,一到那崔明雨就把我們往外科拽。外科室的大夫看到這情景嚇壞了,趕緊安排做手術,同時讓我們去交錢。我和崔明雨口袋裡的錢湊吧湊吧剛好夠交定金的,然後我給戴季打電話跟她借錢。大東的手術費加醫藥費要先交五千,我問戴季那有多少都借我,回頭換她。戴季想了想說,“你等着吧。”她也沒說她沒錢,估計她幫我想辦法去了。
崔明雨那邊也是,他給白狼打電話,讓白狼給他齊五千塊錢。所謂的齊錢,自然是一個個寢室要。不管沒辦法,如果不這樣,大東的醫藥費就完了。
惹的禍太多了,我已經不敢再跟家要錢了。當天晚上,白狼和小志坐汽車來的省裡,同來的還有戴季和何小倩。戴季的五千塊錢是東拼西湊借的,這裡面何小倩幫了我們很多。白狼的錢也整來了,五塊十塊一大堆。
此時大東的手指頭已經接好了,大東正在病房休息。崔明雨不讓戴季拿錢,崔明雨跟我說,“如果不是我,你們也不能得罪孫哥,我要是不來晚,大東的手指頭也不能掉。這事我負全責,不用你們拿錢。”戴季的錢崔明雨說什麼也不讓拿,如果拿了就翻臉。
我想了想跟戴季說,“這錢你哪借的先還人家吧,大東的錢能夠。”
戴季有點埋怨崔明雨來晚的事,戴季也沒跟崔明雨客氣,一半還了何小倩,自己拿走一部分,剩下的錢拿回去還同學。
白狼整了不到五千,我們之前又墊了一千五醫藥費。這些錢加在一起,也確實夠用了。大東躺在牀上,我們問大東怎麼樣?纔打過麻藥,大東搖着頭說沒感覺。他試試動手指頭,手指頭不聽使喚。大東急了,他哭着問我,“明哥,我這倆手指頭會不會這輩子就這麼廢了啊?”
我搖着頭,“不能,你這倆手指頭能好。”
大東被砍掉的兩根指頭是無名指和小手指,他的手好了以後,無名指正常,小手指卻徹底廢了。小手指的筋好像沒接好,變的永遠不能打彎了。每次我們在一起時我看着他直直的小手指,我都覺得我這輩子欠他的。
我的錢都給大東交了醫藥費,戴季給大東買了很多水果。陪大東呆了一會兒,學校給我打電話,說派出所找我過去。混子來學校砍人,把人的手指頭砍掉了,這事是個案子。崔明雨知道我有事,他跟我說,“張明明,大東這邊我管了,你放心就行。”
看着崔明雨,我挺感激他的。如今大東手指頭已經斷了,怪誰也沒有用。我們能做的,就是儘量把後面的事處理好。
晚上就崔明雨一個人陪大東,我告訴大東好好休息,等我來看你。大東點頭,說謝謝明哥。聽他叫我明哥,我差點沒哭出來。我連自己的兄弟都保護不好,我有什麼資格當哥。因爲這件事,我也永遠的把他當成了我兄弟,即使他後來做了很多壞事。
我和戴季白狼還有何小倩我們四個一起坐的車,回去的時候,我對何小倩說,“你辛苦了。”
何小倩笑笑沒說話,然後壞笑着看了戴季一眼。戴季不看我們,可能有點吃醋了。何小倩的意思我懂,她讓我陪好戴季。
回去以後,派出所的都在學校。有個熟悉的面孔,是文明他叔。看到他叔,我心裡一陣陣惡感。文明那事,他叔一直恨我呢,這事他叔肯定找我麻煩,跟我公報私仇。
果然,他叔一看到我就拿手銬子拷我,要把我抓起來。我大聲問文明他叔,“我怎麼了?”
“草,你打架鬥毆,你說你怎麼了?”文明他叔冷冷的看着我。
“去你嗎個比的,別人來打我,還把我朋友手指頭砍掉了,我怎麼成打架鬥毆了?”我惡狠狠的看着文明他叔。如果文明他叔不是警察,我肯定整死他。
“小比崽子,你罵誰呢?你再罵一個!”文明他叔喊的聲音老大了,震的我耳膜嗡嗡直響。我緊緊的攥着拳頭,牙齒咬的咯咯直響。如果他再惹我,我跟他拼了。
文明他叔是個普通警察,不是當官的。他們中有個當官的看不下去了,告訴文明他叔別鬧了。然後拿當官的問我怎麼回事,讓我說說具體情況。當時還有記者來了,被我們學校的保安趕了出去。文明他叔指着那記着說,“趕緊滾犢子,小心我把你抓起來。”
當時的記者很受氣,跟現在完全不一樣。那記者很怕文明他叔,嚇的直接走了。
說明了具體情況後,當官的問我知不知道那幫人都叫什麼。我搖搖頭說不知道,然後打電話問的崔明雨。砍掉大東手指頭的叫孫鵬,是個大混子。當官的聽到孫鵬的名字笑了,他問文明他老叔,“是不是前一陣子剛抓起來那個?”
“恩,案底在派出所堆的老厚了。”文明他叔說。
“呵呵,我知道了。”當官的笑笑什麼都沒說,直接走了。後來一打聽,那些條子壓根就沒抓人。
崔明雨陪大東呆了一夜,第二天轉的醫院,從省裡轉回了我們市裡。一個是市裡便宜,另一個是我們看他們也方便。我和大東他們出事,封濤他們沒來找我。他們沒找我,我很高興。他們是我的兄弟,我懂他們。
大東在醫院住了五天,可以回來上學了。不過他的手指頭要每天去換藥,他還要打點滴。
他回來的那天晚上,我直接帶他去的老大團。到屋裡後,學校的大混子們都看我們。他們看到大東又來了,想說什麼,但是沒說。
“大東,坐下。”我讓大東坐。
“呵呵,你是真鐵了心想捧大東當老大啊?”宋軍怪笑着看着我。
“當然,我的兄弟我當然要捧。”我冷笑着看宋軍。
“憑什麼?你是學校老大?”宋軍瞥了飛龍一眼,然後看我。
“憑什麼?就憑我兄弟這兩根手指頭!”我高高舉起大東裹着厚厚紗布的手。屋子裡靜靜的,每個人都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