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奶奶!三少奶奶救我!”
倪諾第一個反應過來,也不顧得身體裡傳來的疼痛,掙扎着朝紀茶之爬去。
紀茶之被他這一絲不掛渾身是血的樣子嚇了一跳,一下子傻在了那裡,看看那一大幫子混蛋又看看地上奄奄一息的倪諾,瞪向景丞丞,“你乾的?”
“個狗東西勾引你老公呢!”蕭凌陌上去又補了一腳,倪諾“嗷”了一嗓子,雙手護在臀部不停打滾。
“三少奶奶,我沒有!我真的沒有!”
“你要是沒那心思,你以爲你還能進的了懶園兒?老子不過是想讓家裡這小傻子看看現實版的農夫與蛇。”景丞丞譏諷道。
自打景茗那事兒後,他就沒了再給人任何機會的閒心,任何跟紀茶之有關的事兒,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紀茶之不相信蕭凌陌,但是絕對相信景丞丞,原先還爲今兒個他反常的態度氣惱,現下終於明白,臉上反倒綻了笑容。
“你是不是非得我收拾你才舒服?”景丞丞突然冷了聲,垂眸冷凝着她赤裸的雙足。
“我忘了嘛,再說這不是鋪着地毯嘛!”
“現在是秋天!”
“好好好,我知道了知道了,保證沒有下回。”紀茶之訕訕的踮着腳尖走到他跟前兒,踢踢他的小腿,“把你的鞋給我。”
原本冷峻的臉一下子柔和了下來,無奈地搖搖頭,“真是拿你沒辦法!”
景丞丞把她抱起來,自己脫了鞋,又把她的雙腳放進自己鞋裡。
白嫩嫩的小腳趿着男人的大皮鞋,活像個頑皮的偷大人鞋穿的小孩子,甭提多有趣兒。
ωwш◆ Tтkǎ n◆ C 〇
“走路當心着點兒,摔了可沒人哄你。”
“不哄就不哄,誰稀罕!”她“嗒嗒嗒”走到倪諾跟前兒,問景丞丞,“你會弄死他?”
“不會。”
景丞丞從書房裡拎了一隻醫療箱出來,一打開,琳琅滿目的手術用品在燈光下閃着銀光。
“摁住他。”
“不……三少奶奶!您救救我!我是無辜的!三少是因爲我知道了您的秘密纔想殺我滅口的!您每天泡澡的……”倪諾被抓住雙手,只能不停蹬腿,滿腸道的玻璃碎片扎得他早已面露青灰,看上去異常駭人。
蕭凌陌從地上抓了一把枯樹葉塞他嘴裡,把他要說的還沒來得及說的話全給堵了回,“胡說八道什麼呢你!還秘密,得妄想症了吧!”
“你等等!”紀茶之蹲下身,問他,“我泡澡有問題?”
倪諾不能說話,只能不停點頭。
景丞丞上去把她拉到邊上,黑眸中快速閃過一絲慌亂,“甭聽他挑撥離間!上午他不是還跟你說我會去外面找女人嗎?”
“你別動!”
紀茶之推開他,走回倪諾身邊,用醫用鑷子把他嘴裡的樹葉取出來。
倪諾頓時跟重獲新生似的張着嘴大口大口呼吸起來,兩隻眼睛腫的跟桃兒似的,“是真的三少奶奶,我……”
一柄閃着寒光的手術刀飛過來,正好直插他心口!
他甚至來不及再嚎一聲,兩眼一翻,直接嚥了氣兒!
紀茶之錯愕回頭,就見景丞丞好整以暇拿着消毒紗布在擦手。
彷彿殺了個人,還弄髒了他的手似的。
這纔是景丞丞,時而純粹如天使,時而,卻又邪惡如撒旦。
“你幹什麼?”
“我不會留任何一個企圖破壞我們夫妻感情的人活在這世上。”平靜的語氣中到底還是多了些異樣的起伏。
恐怕連景丞丞自己也沒料到小張和傅雲崢無意間的對話把他給害了。
“那你告訴我,你說,你讓我用石太歲泡澡真的只是爲了去掉我身上的香味嗎?”
“茶茶……”
“景丞丞,我要聽實話。”心裡怦怦,怦怦的跳着……到底倪諾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兒,竟讓他迫不及待的殺人滅口!
景丞丞沉默。
告訴她她沒法生育?
太殘忍。
哪怕有藥在治療,但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萬一,譬如當時的解藥。
“景丞丞!”
“別聽他胡說八道,他就是爲了讓你救他才故意編話來誑你的!”
“就是,小軟玉你甭聽他的,你是沒看到剛纔他勾引你們家景三三那騷樣兒!他就是故意想讓你們倆不喝!走走走,咱不看這腌臢人兒,怪噁心人的。”
蕭凌陌給景丞丞遞了個眼色,討好着把紀茶之往客廳裡推,“蕭叔叔今兒來可是有事兒要跟你商量,蕭叔叔打算不再摻和你許老師的事兒,不過作爲交換你能不能答應我一個條件。”
正經起來,老子也沒了。
紀茶之怏怏的窩進沙發裡,這會兒哪兒還聽得進去什麼許唯一還是許全部。
她不吭聲,蕭凌陌就跟只麻雀一樣不停在她耳邊叨來叨去。
她被叨得煩了,索性整個人往沙發上一橫,將腦袋埋進抱枕裡,眼前全是倪諾那雙死不瞑目的眼。
瞪大那麼大,那麼恨。
“凌陌,你幫我打個電話給小蔣,叫他過來把事兒處理一下。”景丞丞進來。
紀茶之一看到他,立馬翻身面朝沙發靠背,留了個背影給他。
“茶茶。”他貼着她身側坐下,拽去她懷裡的抱枕,強行把她翻過身來,“不是我不願意跟你說,有些事肯定是會解決的,實在沒必要再讓你白白操心對不對?”
她擡起頭,淚眼婆娑的看着他,“景丞丞你老實告訴我,我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麼問題了?”
看着她這雙眼睛,景丞丞什麼話都編不出來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該點頭還是搖頭。
“不算問題,不算什麼問題,有云崢在肯定會沒事兒的。”
“他是庸醫。”小嘴兒委屈的癟癟,水眸中浮現極大的掩藏不住的慌亂。
景丞丞這麼說,她的身體肯定是出現問題了!
“他是庸醫沒關係,還有‘先生’在,實在不行我去求‘先生’,這個世上沒有他解決不了的事情。”
認識景丞丞這麼久,紀茶之第一次在他這兒聽到“求”這個字眼,心下更是慌亂。
如果“先生”真的會幫忙,他恐怕早就去找他了,以景丞丞愛她的心,怎麼可能捨得一次次讓她成爲試藥的小白鼠?
那“先生”只怕是世外高人不諳世事吧。
“會沒事兒的,相信我。”景丞丞把她抱起來,“很晚了,先回房睡吧,有事兒明天再說。”
紀茶之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心裡盤算着明天自己去問傅雲崢,就算真的治不好起碼她自己知道自己什麼毛病,起碼景丞丞不知道她已經知道。
可是事實是這一天晚上,誰也沒睡踏實。
早上起來,小張已經不在懶園,院子裡新調來一個小年輕。
紀茶之知道景丞丞是爲着昨晚上倪諾說的關於他偷聽小張和傅雲崢說話的事兒,也懶得再問,讓司機送自己去了學校。
腦子裡卻沒來由的想起從前席雯雯在監獄裡跟她說過的話,從她出現在景丞丞身邊這短短几個月,已經害了好幾條人命。
雖說這些人死有餘辜,可那種不停有人死在自己身邊的感覺實在不太好。
紀茶之站在校門口給傅雲崢打電話,傅雲崢大概也料到了她打電話給自己的原因,只說讓她在校門口等自己。
對於這個不能愛的女孩兒,他實在做不到欺騙,除非她不問,否則,有求必應。
十一月的風掠過湖面,吹起粼粼水褶。
這會兒正是早班早課的時候,周圍寂靜空曠,連偶爾樹葉被風拂動的沙沙聲都顯得格外清晰。
傅雲崢腳步平緩的跟在紀茶之身後,窸窸窣窣踩過那片不再泛綠的草地,眼前那道纖細的背影顯得有些有氣無力,讓人忍不住心生憐惜。
“傅教授,我想知道我的身體到底出了什麼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