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茶之猜測着是因爲前兩天她上熱搜頭條的事情,雖說事情很快被壓下來,可這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再者這本就是季節故意而爲之的事情,他要是能就這樣善罷甘休那就怪了。
她惴惴不安的往軍區大院趕。
景家院兒裡一反常態的多了些嚴峻意味,不時有爭執聲傳出,雖然不至於叫人聽清什麼,可那氣氛明顯讓人緊張。
“你要怎麼胡鬧都沒關係,但孩子必須要生!你爸爸就你這麼一個兒子,難道你忍心讓血脈就斷你這兒嗎!”
景老爺子的聲音聽上去比平日裡要嚴肅得多了,語氣是明顯的不容置喙!
紀茶之纔剛準備推門進去,手一怔,瞬間渾身僵硬在原地,像是被人從頭淋了一桶冰水,一直涼到腳底。
怎麼會扯到孩子的事情?
是老爺子聽說了什麼嗎?
“三少奶奶,您可算來了。”老管家剛好從花房出來,忙上前給她開門,“老爺子最近肝火旺,等會兒聽到什麼您可都別放在心上。”
“嗯,我知道……”
話音未落,一隻茶盞直直朝她面門飛來,“啪”一聲碎在她腳跟前。
“什麼都可以商量,這事兒沒得商量!你不願意離婚沒人逼你,大可以再到外面養一個生……”
紀茶之的突然闖入令客廳的氣氛迅速變得尷尬,一家子老小齊刷刷朝門口看來。
她無措的站在那兒,看着被砸得滿地都是的素瓷片進退兩難。
果然,果然還是都知道了。
原以爲老爺子是爲了熱搜頭條的事情發脾氣,起碼還能解釋一下,可是生孩子這事兒她沒法解釋,因爲這是事實。
但老爺子居然說讓景丞丞去跟別人生孩子……
這滿屋子的暖氣啊,愣是把她捂了個透心涼。
“對不起對不起,嚇到你了吧,早知道你要進來我就不躲了。”景丞丞踢開她面前的碎瓷片,牽上她的手,“走吧,我們回家。”
語氣溫柔得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過。
心裡的酸澀很快涌上鼻尖,紀茶之抿着脣點頭,“我沒事。”
“站住!”
景老爺子一巴掌拍桌面上,嚇得她的心也跟着顫了顫。
“來得正好,這是你們夫妻倆的事兒,我也沒打算瞞你,過來一起聽聽。”
景丞丞握着紀茶之的手不放,冷眼對上景老爺子,“您也說了這是我們夫妻倆之間的事兒,能不能生都是我們倆之間的事兒,不勞您費心!”
“小丞!”景霈霖低呵一聲,“跟爺爺好好說話兒,他也是爲你好。”
“爲我好還出這餿主意?這不是盼着拆了我們倆嗎?我不管到底是誰跟你們說了什麼,反正這事兒我能解決,不用你們瞎操心!再說她纔多大你們着的哪門子急?”
紀茶之心裡“咯噔”一下!
不管誰跟他們說了什麼?
是季節嗎?
又是他嗎?
“她小,你多大了?隔壁卓老頭兒家的曾孫都能滿地跑了!”景老爺子指着隔壁方向,手都被氣得不停抖。
“大哥不是都生了倆了?您要是還嫌不夠,那您就去給卓老頭兒當爹去!這樣別說曾孫,玄孫您也有了!”景丞丞見老爺子不肯罷休,索性把紀茶之拖到衆人面前,十指緊扣高舉她的手,“我今天也把話撂這兒了!老婆我就認這麼一個,將來兒子女兒也必須從她肚子裡出來,你們要是真敢給我添堵,送來一個女人我掐死一個!到時候再想讓我進這個門兒,下輩子都不可能!”
“小丞,你趕緊打住,你這話說的是在割咱們的心吶,咱們也都是盼着你們倆好的,你看這麼多年老爺子什麼時候說你半個不字兒?實在是孩子這事兒關係到咱們景家的香火,老爺子這才着急上火。”
“是啊小丞,你先彆着急,有話好好說嘛,總都是可以商量的,實在不行不是還有什麼試管嬰兒嗎,咱都可以試試。”
見他把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景家女眷們坐不住了。
孩子的確重要,可景丞丞一樣重要,別到時候孩子沒着落,反把這東西給氣走了,就他那性子,要是真走了估計也就真回不來了。
“要什麼試管嬰兒,老子自己能生!”怒意似一道光快速從那張極其立體分明的俊臉上掠過,在那線條冷硬的薄脣角留下點點行藏。
“這事兒就此打住,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心裡有數,誰如果再敢在我們家這小的面前提半個字讓她堵心……”
目光冷冷掠過衆人,如同寒風拂過,看得人身心俱是一寒。
沒等他把最後那半句話說出口,紀茶之已經踮腳捂住他的嘴,“幹嘛呢你,還學會嚇唬人了……”
“不許說話!”景丞丞解下領帶快速敷上她的嘴,還不忘在當間兒打了個蝴蝶結,“你個小沒良心的,他們都讓我跟別人生孩子去了,你居然還幫着他們說話!”
wWW◆ тtκan◆ ¢ ○
她瞪他,換來一記腦門慄,“瞪,你再瞪,有這熊脾氣就該在他們面前使,要你這麼識大體委曲求全做什麼?不高興就是不高興,脾氣上來了一把火把這園子給燎了,我看誰敢說你什麼!”
“唔……”
紀茶之說不出來話,心裡卻是熱乎的不像話,雖然景丞丞這語氣實在不好,像是在訓人,可這樣的訓人方式卻差點把她弄得熱淚盈眶。
到底是多愛她,才能這樣縱容她。
這樣的縱容,讓她感動又慚愧。
爲了她,他有生以來第一次跟爺爺吵架,爲了她,景家上下鬧作一團。
如果孩子生得出來也就罷了,可分明……
藥物妨礙正常排卵,別說試管嬰兒,就是給她換個子宮都不行!
可再看這麼維護她的景丞丞,紀茶之覺得自己連傷心都沒資格,因爲她傷心,他一定比她更難過,她怎麼可以辜負他不留餘地的愛。
“爸,您幹嘛呢!您說句話啊!”景婉雲給景老爺子遞了個眼色。
老爺子高高在上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忍氣吞聲的妥協,可一想到自己的命根小孫子這就要離家出走不回來了,心不甘情不願的乾咳了兩聲緩解尷尬,“那就這樣,婚禮暫時取消,什麼時候懷上了,什麼時候再……”
“您這算盤打得可真精,難不成婚姻還講就個試用退貨?”景丞丞冷笑一聲,牽着紀茶之頭也不回的朝門口走去,“結婚是我們倆的事,如果你們不願意來大可以不必出現,反正我的新娘子又不是你們!”
大門毫不留情的“砰”的一聲。
偌大的客廳裡,只聽得到唉聲嘆氣。
紀茶之不知道怎麼形容此時自己心裡的感覺,失落和幸福矛盾的在胸腔裡來回翻涌,苦澀卻又甜蜜。
“誰把你叫來的?忒不像話,芝麻大的事兒非得鬧得沸沸揚揚!”
她別過臉去看那張風淡雲輕的側臉,“不是誰叫的,我擔心你。”
“擔心什麼?還怕他們吃了我?”
紀茶之搖頭,側倚下身子,將小臉乖順的貼在他掌心。
她一賣乖,景丞丞覺得自己這心裡就柔軟得一塌糊塗,另一隻手溫柔的將她不長的髮絲別到而後,“如果生氣不高興就發泄出來,別憋着,反而把自己鬱悶壞了。”
“沒呢。”她又搖頭,細軟的髮絲在他掌心細細摩挲,“我不生氣,爺爺他們只是關心你,而我有你就夠了,你的愛和保護足夠叫我有勇氣面對一切,除了你我不會再把別的人別的事放在心上。”
她的話如一陣和風,掃去他此時此刻所有的憤怒、擔憂……
三言兩語更勝卻無數誓言承諾,遠比“我愛你”更叫他心動叫他心安。
沒有絲毫猶豫,他把她抱到自己懷裡,他的臉在她頸窩裡廝磨,貪婪的呼吸着她的氣息,緊接着便是讓人窒息的熾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