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活該是我的事情,跟你們這些多管閒事的外人無關!”
顧炎燃起兩簇烈烈火焰的眸子狠狠地瞪着我,垂在身邊的手緊緊攥成兩個鐵拳,好似隨時都準備着對我的臉上揮過來。
“我們沒有管你的事啊。我們只不過幫了下馮甜而已。她跟你一不沾親,而不帶故的,她走就走了,你那麼激動幹嘛。”我雙手環胸對他挑挑眉,越是看着他這般,我的心簡直是樂開了花。
“她拐走了我的兒子,我能不激動嘛!”他激動地向我面前跨出一步,江墨言眼睛一橫,憤怒的顧炎,當即停在原地,“哥。今天不管怎樣,你必須告訴我她們的下落!”
“告訴你下落後呢?把果果搶回來。最後扔進學校?”江墨言的聲音一冷再冷,表情也已經趨於冷凍。“顧炎,你叫我一聲哥,我就不會害你,你自己好好回去冷靜冷靜,那麼多年了自己到底想要怎樣的生活,是繼續這樣折騰終老,還是好好地組建一個家庭,安安靜靜的生活。”
“救她那樣,我們橫豎看誰都不順眼,怎麼一起安靜生活!”顧炎今天晚上的情緒好似火山持續噴發一般。壓根就沒有冷靜下來的跡象。
“那就換一個人,反正那麼多年,你跟果果也談不上有感情,你就放過她們母子,也放過你自己。”
“我······”顧炎好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眼中的怒火瞬間消失,他輕閉下眼睛,“我放過她們誰誰放過我?”難得從顧炎的口中聽到這般無奈地話語,只是看着他臉上一閃而過的痛苦,我沒有任何同情,反而覺得相當解氣。
這一刻,我覺得雲鵠的話不假,他確實是喜歡馮甜的,只是他的感情太過自私還偏執,傷人傷己,再繼續折騰下去,衆叛親離絕對是他的懲罰。
“幫我轉達她,最好藏好了!”他扔一下一句話,腳下生風,闊步離開。
“這人可真是的,在他面前的時候,他連多看一眼都覺得難受,現在走了急成這樣,自作孽!”錢回打着哈欠嘟囔聲,看向我,“你們把馮甜送哪去了?”
“秘密。”我對她擠了下眼睛,“回去睡了。”
夜已深,睏意正濃,見到顧炎這般,興奮過後,困得眼皮酸澀的難受。
“你讓人盯好顧炎,一旦他有發現馮甜的可能,我們得通知馮甜轉移。”今天聽顧炎撂下的這句狠話,我還是怕他找到馮甜後,一激動做出傷害馮甜的事情可就糟了。
“事情沒你想象的那麼糟,睡吧。我會留心的。”
他在我額頭上輕印下一吻,我對他輕扯下脣,最近我很嗜睡,很快就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丫丫並沒有上學,她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跟江墨言說着要去哪所軍事化管理的學校。
我倚在門上,看着丫丫拿着江墨言的手機在那裡希冀的看着他,江墨言良久纔開口回答。
“你是下定決心要去,不是跟我說着玩的?”他表情極其認真,好似根本就沒有把丫丫當成孩子。
丫丫用力的點下頭,“有那麼多人疼我,愛我,雖然挺好,但是沒當我遇到一些不開心的,還有一些小困難時,我都會第一時間想到你們,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習慣。”
稚嫩的聲音中飽含一股令人意外的韌勁,江墨言讚賞的點點頭,拉過她的手,輕輕撫摸下她的頭。
“我江墨言的女兒是好樣的。好,我們就去這個學校。”
江墨言最後一錘定音,親自聯繫了學校,更是給丫丫準備了要用的東西。父女達成共識,我也沒有反對的理由,默默刷牙洗臉吃飯,幫丫丫拎着東西,準備送她去新的學校。
“孩子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得支持。不是嗎?”趁丫丫上洗手間的空檔,江墨言開始做起我的動作來。
“道理我都懂,只是我們家就三口人,本來就冷冷清清的,現在丫丫一去上寄宿學校,家裡就剩我們兩個人,大眼瞪小眼的,瞬間覺得,生活好無趣。”
“你的意思是跟我在一起無聊?”江墨言桃花眼微眯,迸發出一股危險,尾音輕挑,一步步向我走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覺得家裡冷清。”我向後慢慢的退着步子,沒有孩子,兩個大人在一起總覺得少了些什麼。
“你覺得我會讓你冷清?”江墨言將我抵在牆上,“如果讓你感到生活無趣了,這就是我做人的失敗。別那麼多愁善感了,高高興興送丫丫去上學,說不定,三年五載後,我們就能看到一個不一樣的丫丫呢!說實話,我還期待的。”
我點了點頭,聽江墨言這般說,我的心情好了不少,開門聲響起,我快速推開站在我面前的江墨言。
拿起丫丫的行李,微笑着牽起她的手,以後我能牽她的手的次數是越來越少了。
以前總以爲,她還太小,我會陪在她身邊好久,好久。現在我才知道我錯了,錯的離譜。她小時不假,可她已經有了 自己的想法,就算是我想陪她,她好像也不太需要了。
走到客廳外後,我不捨得鬆開手,以前是怕她跌倒,纔會常常抱着她,牽着她,現在她想自己走,我該放手了。
坐在車中,我大理石牆壁上刻着的蒼穹有力的大字“溫城軍事化一體化管理學校”,深深吸了口氣。
“走吧。”再多的不捨,再多的擔心,也是多餘的。
秋意又濃了些,今天天氣不好,已經飄起濛濛秋雨,纏纏綿綿的,如心頭的惆悵般扯不斷,理還亂的。
離結果出來的時間已經很近,江墨言驅車帶我來到了衛生局。
結果當然對我們是有利的,塑陽生產的食品除了有個別幾種有輕微質量不過關外,其他都是合格的。
兩個結果差異如此之大,當中的原因,我們已經心知肚明,肯定是有人在裡面搞了鬼,至於是那個環節,他們都心照不宣的將目光投向那些穿着無塵服的負責檢驗的人身上。
“這件事情我們會徹查,如果有人違規操作,我們一定會嚴懲不貸。”衛生局負責人,表明立場。
“嚴懲不貸是一定,我要找出幕後黑手。這件事情不能再拖了,你們最好儘快開一場新聞發佈會,把結果宣佈出去。”
江墨言雙腿交疊,輕吹着杯中的茶水,聲音不大,會議室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與生俱來的壓迫感讓在座的人都對他有一絲敬畏。
“不用江總交代,我們也會盡快。塑陽可是把控着溫城的經濟命脈,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他的話語一落,環形桌子做的滿滿的人都附和着點點頭。
只是我看到有幾個人互相看了眼,他們的心中肯定另有打算,我雙眉輕蹙下,看向一直坐在那裡面色無異的江墨言。
“那就好,各位都是公務纏身的,我就不打擾了。”語落,江墨言起身,單手插在口中,另一隻手毫不避諱牽起我的手,離開會議室。
他拿過奇峰手中的傘,徑直從車子後面走了過去,拉着我的手在雨中緩慢的走着。
傘大都撐在我的上方,細細濛濛的雨很快落滿他的肩頭,我不禁伸手踮着腳幫他撣了撣。
“一點小雨,打不溼的。”江墨言握住我的手阻止我的動作。
“你有沒有發現會議室有幾個人眼神不太對?”剛纔會議室溫城幾乎個個重要的部門的領導都在,有幾個懷着別的心思的人,也不是太過驚訝的事情。
“一個公司的興衰左右一個城市未來的發展,對領導者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這次塑陽食品的事情一出,他們就已經分成兩派,有人建議,直接在這一次的事情中扳倒塑陽,讓其他企業趁勢發展。不過,還是安於現狀的人多了些。不然,這次塑陽也不會安然無恙。”
我曾經也是有過這樣的擔心,只是沒有想到短短兩年,就已經有人看不慣塑陽獨大了。
“政府以後會出臺一些打壓塑陽的條條框框是必然。所以,現在我們不能再拓展塑陽,還要把一些盈利不好的工廠還有項目都停掉,儘可能把重心轉到英國那邊。”
“這些事情你來做決定就好了,我相信你所決定的事情都是正確的。”現在我對這些商場上的事情再也提不起任何的興致,偶爾聽聽還可以,倘若讓我處理,我覺得會一個頭兩個大了。
“剛好趁這個機會,解決掉臨城廖家的同時再把英國的廖家給連根拔了,不然這個瘤,會偶爾出來作祟。”
他的步調一致不緊不慢,我就那樣緩緩地跟他並肩而行,我仰着臉看着他線條柔和的清雋側顏,這張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臉和腦中一直模糊的影子重合。
我輕笑聲,從小我就想着會有一個人陪我在雨中這樣走着,那時候總是看不到他的長相,今天算是當真看清了。
“笑什麼?我的比喻不恰當?”江墨言莫名的看着笑靨如花中還帶着一點小女人模樣的我,好奇問出聲。
我輕搖下頭,如一個孩子般,跑了起來。
“你身體不好,淋不得雨。”江墨言面露無奈,語氣焦急,緊走幾步跟上我。
“一點小雨,不礙得。”我推了推他的手,學着他的語氣說道,我張開雙手,如滑翔機,在帶着絲絲沁冷的雨中奔跑着。
江墨言臉上的表情徹底柔和起來,收起傘,也跟了我跑了起來。
我們這樣一前一後的跑着,我還時不時的神經質的叫幾聲,此時剛好是中午下班吃飯的時間,引得周圍的人都不時的向我們這邊看過來。
我也不在意,繼續盡情的跑着,心中甜甜的,暖暖的,只要有江墨言在我的身邊,我的周圍就好像被人築起了厚厚的保護層,沒有人可以跨越進來傷害我,這樣的感覺不是一般的好。
“老子這輩子做的最丟臉的一件事情,就是今天跟着你在街上發神經的跑着。”坐在甜品店,江墨言邊用餐巾紙幫我擦拭着臉上水珠邊說着。
“你大可以不跟的。”我吸了口焦糖瑪奇朵,笑容燦爛,這樣一跑,好似完成了小時候的心願一般,心情好的不行。
胃口也特好,吃了兩塊鬆肉麪包,還沒有覺得飽,我的目光在櫃檯上逡巡下,江墨言大手一動,輕易的將我的臉搬了過來。
“還餓的話,我回家給你做飯,甜點這點東西不能吃的太多。”
江墨言將盤子中剩的最後一口甜品放在我的嘴中,我知道他是擔心我的胃,我對他撇撇嘴。
“看在你廚藝還能滿足我的胃的面子上,我就採納你的意見。”
“怎麼聽都帶着一股子施捨的味道呢!”江墨言不滿的挑了下眉,買了單,帶着我離開。
奇峰一直默默地跟着我們,見我們出來,急忙下來幫我們打開車門。
“先生,我想請一陣的假。”
回去的路上,奇峰有些侷促出聲。
“可以。”江墨言沒有絲毫遲疑,當即應下。
奇峰一直跟着江墨言,他的生活也好似一直圍着他打轉,我也好像是忽略了他也有時候會有私人事情需要去解決。
“有什麼事情直說。”奇峰雙脣動了動,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對於他這本,江墨言有些不高興了。
“這個假期,我們定下日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
奇峰喉結微微滾動,他應該是不捨江墨言纔會有這樣的反應。
“你要去哪?”
江墨言雙眉輕蹙,眼中帶了絲探究。
我心中也是好奇的,目光投向車外,好像又有一個要走了,生活趨於平靜之後,他們一個個都要從我的生活中離開,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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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峰迴了江墨言一個微笑,第一次沒有回答江墨言的問題。
江墨言知道他不想說,也並沒有再去逼他。
“想什麼時候回來就什麼時候回來,只要不忘記回來的路就行。”
“好。”
奇峰的聲音中帶着絲絲顫抖,傷感離別在車中瀰漫開來。
一聲突兀的手機鈴聲打破車中沉悶,我看着手機上的短信,一拍腦門纔想起我昨天答應雲鵠今天去機場接人的事情。
“奇峰掉頭去機場。”我急急出聲,一直辦事很謹慎的雲鵠竟然也有不靠譜的時候,他發給我的航班再過二十分鐘就要到,我們最少還得半個小時才能趕過去,看照片是一個頂級美女,讓人家這麼等着真心過意不去。
我把照片在江墨言面前輕晃下,“看看,有沒有覺得某種激素飆升啊。”
“誰?”
“雲鵠讓我接的,你覺得會是誰?”我對他曖昧的積極眼睛,我就說雲鵠的心中住着一個女人。只是讓我有些意外的是,我想象中雲鵠喜歡的會是那種小鳥依人的,而不是這樣眉眼中透着一股冷傲的女人。
或許在生活中沒有太多接觸過這種類型的女人,我一時拿捏不準待會要用怎樣的態度去跟她說話。
江墨言好似也沒有想到般輕蹙下眉,“你確定?”
“確定加肯定!”只是讓我有一點想不明白的是,雲鵠明明閒着,爲什麼不來接她?
江墨言拿過手機,掃了眼她的名字,夏珍。
“他十八歲那年定下的未婚妻。”
“什麼!十八歲!”我詫異出聲,十八歲訂的婚,十幾年了,我認識雲鵠時間也不短,從沒有從他的口中聽過這號人物。
“他有未婚妻,你當初怎麼還想着把我推給他!”我用力碰了碰江墨言的胳膊,雖然過去兩年,一提到這件事情,我的心中還是會餘火難消,“你這是要讓我去當三兒啊。”
“那倒不是,他們定了又退了。”
江墨言眼中閃過抹愧疚,胳膊輕搭在我的身上。
“跟我講講他們之間的事情吧。”本就對他們的事情好奇的要死,經他這樣一說,我的好奇心被全面挑起。
“他們的故事很簡單,一起長大青門竹馬,訂婚是兩家人決定的,雲鵠在父母車禍身亡後,退了婚。原因,他知道他們的結果不好。”
我眼中閃過失望,我以爲他們的故事總會轟轟烈烈,卻不曾想這般簡單。不過我卻從簡單中看到了他們別樣的刻骨銘心。不然,他們不會等待了十幾年後又決定在一起。
“雲鵠是個膽小鬼,連試都不敢去試,怎麼就知道他們的最終的結果不好呢?”我倚靠在江墨言的懷中,如果真的相愛,錯過了十多年,這樣真的好嗎?
“他不是膽小,只因對方是她。”
聞言,我擡眼對上他炯炯的目光。他說的話很對,只因是她,他纔會不敢貿然冒這個險,只因是她,他纔會變得這般膽小,只爲成就她一個幸福的人生。只是他卻沒有站在她的角度想過,沒有他的日子,能算的上幸福嗎?
“男人永遠都不知道女人在想些什麼。”我輕笑着搖搖頭,對於這句話,我絕對是切身體會了一把。
江墨言用力的抱緊我,沒有再說話。
機場,出口處,身材高挑的夏珍黑色風衣,黑色打底,黑色長褲,外加一雙黑色皮鞋,拉着行李箱,長長的墨發垂在身後,渾身散發出一股子冷傲。
我站在車窗前,看了眼坐在後座位不跟我下車的江墨言,他對我輕笑下,打趣出聲:“拿出你縱橫商場時的女強人氣魄來,不輸她的。”
我皺了下鼻子,瞪了他一眼,正了正臉色,向這位身高跟我差不多高的美女走去。
“請問你是夏珍小姐嗎?我是雲鵠的朋友,他有事,讓我來接你。”
我撿着最得體的話語說着,對她伸出手來。
她上下打量下我,過了一會才輕碰了下我的手,疏離之感十分明顯,我都能從她那雙漂亮的大眼中搜尋到一抹敵意。
“告訴我他的地址,我可以自己過去。”她語氣很冷淡,應該是因爲雲鵠沒有來接她而有些生氣吧。
“他委託我來接你,作爲他的朋友,我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的話,好像有點說不過去。”沒有因爲她的冷淡而生氣,我依舊淺笑盈盈,指了指不遠處的車子,“我知道你在意什麼,我跟雲鵠只是普通的朋友,其實我是跟我老公一起來的。”
她冷情的臉上閃過一抹淡淡紅色,沒有再繼續拒絕,跟我上了車。
冷情的女人不好搞,有了剛纔跟她說話的經驗,我不再輕易開口,江墨言更是對此等美女不感冒,倚在後座位上閉目養神。
我別臉看着窗戶上輕落下的雨滴,車中除了我們四人交錯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你們知道雲鵠爲什麼會突然給我打電話來這裡嗎?”
冷麪美女終於沒有忍住,自己開口問道。
“這個問題你還是問他吧。”原因我是清楚的很,但我總不能跟人家說,是因爲我跟江墨言修成正果,打破了他的預言,他想跟你試試,看看能不能跟我們一樣幸運。
保證我這句話說完,美女的臉色直接會變成青紫色,二話不說直接甩胳膊下車走人。
我不腦殘可不想招人恨。
夏珍沒有再開口,奇峰開車很快,很快就到了市中心,我給雲鵠打了個電話,告訴他人已經接到,詢問他在哪裡。
“送她到風華酒店。”
“你有沒有搞錯,這個時候不應該是把她送到你那裡嗎?你都已經三十多歲了,還矯情個屁啊。”我捂着嘴,聲音壓得低低的,生怕雲鵠的決定給她聽到讓她傷心。
“聽我的,送到這裡就行。”
“喂······喂······”今天的雲鵠太過不正常,竟然還掛起我的電話了,這是從來未有過的事情,如若不是我敢肯定剛剛跟我通話的人是他,我一定會以爲有人冒名頂替。
“他怎了說的?”夏珍問的有些遲疑,眼中閃過濃濃失望,冷豔的臉蒙上一層哀愁。
“他讓我先把你送去酒店,他待會就到。”我在心中暗罵聲,雲鵠這個該死的傢伙,平常那般靠譜,今天怎麼比顧炎還不着調了呢!
“不要安慰我了,或許我真的想多了。”她輕輕閉了下眼睛,“這一次他應該是接受了我家人的請求,勸說我死心的。”
她聲音淡淡,但是卻難掩傷感。
“你先別胡思亂想,我覺得雲鵠不會那般殘忍,我們先去酒店再說。”
“或許比這個還殘忍。”一直閉目養神的江墨言冷不丁扔出一句,我想掐死他的話來。
“夏珍你別放在心上,他這人就是偶爾會發下神經。”我手環過他的腰,在後面狠狠擰了下,用眼神警告他,不要亂說話。
“我這是讓他做好心理準備,別到時候一時間承受不了。”
“江墨言你可以閉嘴了。”我狠狠地瞪着他,咬牙切齒的警告着。
江墨言握住我還在死死擰着他的手,“理智的人一旦有正常,他做出的事情不是一般人能想的到的。”
隨着他的話落下,夏珍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停車,我要下車。”她拍了下車窗,看向正在開車的奇峰,示意他停車。
奇峰看向江墨言等待着他的指示。
“還有不到一百米就到風華酒店,到那裡再下吧。大老遠的,好不容易來溫城一趟,好歹也得弄清楚到底要跟你說些什麼吧。就這樣回去了,心中也會不甘吧。”
江墨言說的雲淡風輕,我卻很想捂住耳朵不要聽,更想吼他一句,“江墨言你在幹什麼!到底是幫雲鵠,還是給兩人制造誤會啊。”
夏珍被江墨言這般一說,停下敲窗的動作。剛好車子停在酒店門前,我下車幫她取出行李箱。
她坐在車中低垂眼眸,冷豔的臉又添了幾分冷意。
見她這般我回頭狠狠瞪了眼江墨言,都是你!
等了五六分鐘她還坐在上面沒有下來的意思,我敲了下車窗,她未動,我思索下鎖開門。
“等了十多年,你還當真要癡癡地等待的一輩子啊。下車,進去等等吧,或許他給你的是一個好的不能再好的答案呢。”
她擡眼看了看我,她的眼中紅紅的,有些泛白的脣輕抿下。
“相信我,雲鵠是個理智的人。”就是因爲太過理智,他纔會忍心悔婚吧。
夏珍輕咬下脣瓣,在我鼓勵的眼神下下車了。
酒店服務員熱情過來接過行李。
“是夏珍小姐嗎?請跟我來。”他引着我們向風華酒店的大廳中走去。
我狐疑的左看右看,一般大廳都是租給酒會或者是婚宴滿月酒的地方,他把我們向這邊引着幹什麼。
“請您閉上眼睛。”服務員手中拿起一根黑色的布條,遞給我,示意我給夏珍蒙上。
“這是幹什麼?”
我好奇接過,與同樣疑惑的夏珍對視一眼,心中嘀咕句,這雲鵠到底再搞什麼鬼!
“這是雲先生交代的。”
見我未動,服務員提醒一句,我撇撇嘴,徵得夏珍的同意,給她蒙上。
“故弄玄虛。”江墨言冷冷鄙夷聲,拉着我闊步向裡面走去,我扯住他的胳膊。
“你又不是主角,你跑那麼快乾什麼!”
“老子就是看不慣,偶爾抽風下也就罷了,還把他神棍的那一套拿出來。”
“人家愛搞什麼神秘,那是人家的事情,跟你無關,再說女人都喜歡這樣別樣的浪漫,哪像你,腦中根本就沒有浪漫的概念。”
我鄙夷的唾棄聲,我現在已經能肯定,雲鵠要給夏珍的絕對是意想不到的驚喜。想着江墨言求婚時的場景,我就撇撇嘴,他完全就是一個沒有浪漫細胞的人!
木門被兩個服務員推開,發出兩聲吱呀聲,我屏住呼吸向裡面看去。
我驚訝的哇了聲,眼中滿是驚詫,震驚的捂住嘴巴。
裡面的佈置是冬天的雪景模樣,神父正站在臺子上,身後佈景上的漫天雪花給整個場景增添一絲浪漫,一身白色燕尾服的雲鵠正站在紅毯的始端處拿着一個暗紫色的毛絨盒子等在原地,當看到一襲黑衣的夏珍時,他臉上溫和的笑容越發和煦。
他踏着地上的花瓣緩緩向夏珍走去,感受到身前站着一個人擋住去路,夏珍停下腳步,她擡起手欲拿掉黑布。估邊狀血。
可擡了擡又放了下去,我知道她是不敢,想見到雲鵠又怕見到。
“夏珍,嫁給我吧。”雲鵠單膝跪地,絨盒打開,他緩慢從裡面取出一個在燈光下閃爍着奪目光彩的戒指。
夏珍愣怔下,隨後快速扯掉眼上的黑布,一雙大大的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和戒指。下一秒,眼中淚花閃動着,她再也沒忍住,雙手捂住嘴,眼淚如短了點的珍珠般,啪嗒啪嗒落下,有的滴在雲鵠的手上,有的打在那枚漂亮別緻的戒指上。
“這場求婚跟婚禮晚了了十七年,謝謝你的等候。從今天開始我會在原地等你。永遠都不會再做讓你等待的那一個。”他的聲音輕柔,話語深情。
夏珍過了半響才稍稍平定下激動地情緒,她輕吸這鼻子,微揚下臉。
“真的是念念不忘,必有迴響。”她伸出顫抖手指,雲鵠溫柔地幫她戴上戒指,起身牽起她向神父走去。
“好浪漫的求婚,雲鵠有心了。”我看着兩個緩緩向神父走去的兩個人,我曾經以爲雲鵠看破紅塵,大多數會孤獨終老。我卻沒有想到在他的溫和的外表下,卻藏着別樣的深情。
“我怎麼覺得那麼無趣。”江墨言在椅子上大大咧咧坐下,眼中的鄙夷又多了分。
“你這是赤裸裸的嫉妒,因爲你根本就不知道浪漫爲何物!”我挑了挑眉,江墨言你這般詆譭你的好兄弟真的好嗎?
“求婚是兩個人的事情,幹嘛要搞給別人看。”江墨言說的很是有理。
“結婚也是兩個人的事情,你幹嘛一定要給我一個婚禮,婚禮免了求婚也就可以順便免了。”
我白了眼江墨言,敢情是厚臉皮的某人是怕在別人面前求婚很丟臉。
“在他們的眼中我們本來就是夫妻,就差一個儀式不是嗎?”江墨言討好的對我笑笑,我對他皺了皺眉。
“既然他們已經認可,婚禮舉不舉行都無礙。”求婚這道程序也不是非有不可,可我就見着他這般擰巴着,我就想給他擰正過來,“不對,我們好像還差了一個紅本本。”
我皮笑肉不笑的補充一句,江墨言的臉色訕訕的摸了下鼻子。
“那個好辦,我們待會去趟民政局就好。”
我沒有理他,目光看向臺上兩人,他們的婚禮很簡單,見證人除了神父,酒店的工作人員外只剩下我跟江墨言。
不過,我倒覺得符合雲鵠的性格,他雖然溫和,我感覺他不太喜歡那種人來人往無休止的應酬。
見到兩人交換戒指,我眼中是深深地祝福,十七年,人生中有幾個十七年,夏珍癡情,雲鵠深情,他們分離那麼多年,也可以說是雲鵠一手造成的。現在幡然醒悟,也還不遲,至少人生還有一大截,他們可以相攜一起走下去。
只是有些人還是那般的執迷不悟,就比如顧炎。
舒緩的音樂聲下,低沉的音樂聲突兀的穿插進來。
“請問你是顧炎的朋友嗎?他在酒吧中喝醉了,你們過來把他接回去吧。”
“直接扔出來吧。”語落,江墨言掛斷電話,遲疑下,江墨言還是起身出去,我撇撇嘴暗道聲彆扭的男人,跟雲鵠道了聲別,去追江墨言。
我出酒店大廳的時候,江墨言已經開車等在門外,他臉色有些難看,看着我動了動脣。
“別跟我說把馮甜帶回來的事情,有本事他自己去找回來。再說,就算是找回來,你覺得以顧炎的臭脾氣會對她好嗎?還是讓他好好反思下再說吧。”
江墨言點點頭,驅車向酒吧趕去。
車子疾馳,一輛車子跟我們的車子相對駛過,余光中,我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我打開窗戶,向後面看了眼,車速太快,當我看的時候,車子已經變成一個小點消失在我的視線中。
“怎麼了?”
“肯能是我看錯了。”我緊蹙雙眉,掏出手機給秋霜打了個電話,手機響了很長時間無人接聽,最後是關機,我的心緊張起來,給她家的座機打了一個電話,仍舊是無人接聽。
我給我哥打了個電話,他說秋霜早上他離開家的時候,說今天不會出去。
聽我哥這樣一說,我是徹底急了。
“江墨言,去我哥家,剛纔我看到一輛車子,好像是秋霜。”
剛纔我看到她好像趴在車窗上用力的敲着,應該是出事了。
江墨言知道我這般說必定有我的理由,索性這裡離我哥住的地方也不遠,他加快速度向我哥家駛去,他讓我給汪浩宇打個電話,讓他去接顧炎。
我心中極其忐忑,真心希望我是眼花了,沒看清楚。
鐵門未關,我叫了幾聲,沒有人應我,我的心瞬間懸了起來,快速向客廳中跑去,客廳中有些凌亂,地上散落一些零零碎碎的東西,這裡肯定是進行了一場搏鬥。
江墨言打電話報案,我仔細的回想着那輛車的特徵,只是當時車速太快,我也只看到車子是黑色,其他的特徵太過模糊,一點都想不起來。
我哥接到我電話,急忙趕來,看着滿地狼藉,他心中已然有數。
“肯定是廖秋林。”我哥語氣機器肯定我,江墨言以沉默默認。
廖秋林在生意場上鬥不過我們竟然跟我們耍起了陰的。只是我怎麼想都不會想到他竟然會抓了秋霜和寒秋。
江墨言給還未動身的奇峰去了個電話,讓他儘快查清廖秋林的詳細位置,這邊江墨言的電話還剛剛落下,我哥的電話就響了起來。
“把你妹妹還有她的孩子交給我,我就把我妹妹跟你們的孩子送回去。不然······”他拉長聲音,並沒有說後果,“我只給你半天的時間,找到人以後,跟我聯繫,我會告訴你地址。如果你敢報警的話,我保證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她們。”
“她是你親妹妹。”我哥臉色鐵青,眼中恨意瀰漫,好似恨不得立刻過去將他掐死一般。
“你忘了她在兩年多前就已經跟我們家斷絕了關係,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把握好時間。你妹跟你老婆,孰輕孰重,不用我多少了吧。”
“我妹跟你無冤無仇,你幹嘛跟她過不去!”我哥怒了,直接對他吼出聲來。
“好一個無冤無仇,如果不是她甜心能死嗎?廖洋能坐牢嗎?廢話少說,辦事要緊!”
不等我哥再說話,他已經切斷電話。
“你們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我會想辦法解決,你們先回去吧。”掛斷電話,我哥給自己倒了杯水,一咕嚕一飲而盡。
“你怎麼解決,眼睜睜的看着廖秋林帶走秋霜她們不聞不問?”我哥是不會把我交出去的,這一點我還是有把握的。廖秋林的性格很偏激,特別是甜心有可能是他的孩子,倘若真是這般,他對我這個無辜被牽連其中的人肯定是恨之入骨的。
“你讓我把你交出去,我怎麼可能忍心。再怎麼說,他是秋霜的哥,血濃於水,他頂多也就是折磨下她,不會要了她的命。你跟丫丫就不同了,他說不定······”
“哥事情總會有辦法解決的。警察跟江墨言也不是吃素的,我們先過去看一下,你也跟我一起過去。”警車明目張膽的過來,肯定會引起廖秋林的注意,江墨言已經讓警察在我們住的地方等着,我怕我哥會趁我們不在而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我要把他時刻放在視線範圍內才安心。
江墨言跟我哥的車子一前一後駛進小區,廖秋林的電話打了進來。
“我知道你跟你妹在一起,你的時間不多,再次警告你不要給我耍什麼花樣,哭一聲,你給我哭一聲!”電話中傳來一聲怒吼,我的手不由攥緊,他是在跟寒秋吼呢。
“我是男子漢,不會哭。”
稚嫩的聲音傳來,我長長的指甲嵌進肉中,寒秋是好樣的,是姑姑連累了你,無論想什麼辦法,我一定會把你救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