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認真來講並不是一座真的監獄,而是一處位於海上的孤島,但卻比任何高牆鐵柵的監牢更加可怕,因爲這裡囚禁的並非一般犯人,而是武功高強、窮兇極惡、犯案累累的黑道高手,甚至包括魔門叛徒,以及名門正派中的不肖弟子,這裡是他們最後的“歸宿”島上終年氣候惡劣、波濤洶涌、暗礁密佈,即使是最有經驗的船伕也很難靠岸。因爲長年不見天日,所以冰冷和陰溼就成了這裡的常態,崎嶙岩石上密佈的青苔讓你走路時隨時隨地都可能摔上一跤,讓後腦直接和突起的石筍接觸,隨即便往閻羅王處報到。
但比起必須在島上度過殘生的人,這已經是最幸運的死法了。
玄武歷三四三年,七月初三。
一種中人慾嘔的腐臭屍味,飄蕩在白煙嫋嫋的空氣中,天是灰濛濛的一片,就好像這裡的人心般,“黑牢”禁錮的不只是這些高手的身體,還包括他們的志氣和希望。
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那曾經是質地精美的水藍色長袍,如今早已破爛不堪,還沾滿了汗水血污,可是衣上的塵拍得掉,心上的塵可拍得掉了?
來到這裡已有三日,感覺卻像過了三年那麼久,他的“同伴”並未廢去他的武功,卻用了另一種更狠毒的方式--修羅天鎖!是“修羅不死身”中的秘傳絕技之一,以異種真氣煉製而成的“天鎖”緊緊嵌在他的心臟,只要一動真氣,“天鎖”立刻化虛爲實包圍壓迫血管經脈,那痛楚足以讓鐵打的硬漢也要在地上打滾。這幾日來他數次想要試圖化解體內的禁制,卻每每換來如萬針刺心的劇痛,到最後只有不得已接受這殘酷的事實。
雖然早知道獨孤冰心對自己抱有殺意,樓雪衣的心機又太過深沉不能盡信,但爲大局着想,他仍決定暫時放下以往恩怨與兩人攜手合作,沒想到外敵一除,“同志”立刻倒戈相向,造成他今日成爲階下囚的局面。
之所以放着不殺,應該是樓雪衣的主意吧,以“劍侯”的心機智謀,應該早已對自己的身份產生懷疑,只是一直隱忍不發,該是在等待一個適當的“時機”而已。那麼,還有什麼會比現在更好的時機呢?
意料之中的腳步聲,落在數丈之外,他策耳傾聽,共有四人,微微一笑,對付已不能動武的他,仍用到這般陣仗,可見樓雪衣對他的重視,該說是高興呢?還是悲哀?
“哎呀呀!看!這不是我們的‘風流刀’蕭遙蕭大浪子嗎?多年不見,怎地變成這般落魄像了呢?蕭少怎麼會突然跑來這塊荒島,是來探望老朋友,還是在外面感情債欠得太多,跑來這裡避避風頭呢?”
喧鬧聲從頂上傳來,蕭遙仍是盤坐垂首不動,淡淡道:“‘劍太歲’風無塵,你還活着?”
四人爲首一個相貌不俗、可惜眉目間一抹掩不去邪氣的漢子冷笑道:“託蕭少你的福,我雖然被送到這鳥不生蛋狗不拉屎的鬼地方來,但還好好的活着,抱歉讓蕭少你失望了。”
“劍太歲”風無塵曾經是“劍樓”中第二代頗被看好的明日之星,在江湖上的名聲還一度只在“劍侯”樓雪衣之下。可惜後來誤入歧途,不但濫殺無辜,美其名爲“試劍”還任意姦淫良家婦女,終於上得山多遇見虎,一次正要成其“好事”時被路過的蕭遙撞見阻止,兩人一言不合大打出手,三百招過後,風無塵慘敗在蕭遙手下,被五花大綁送回“劍樓”治罪,後來“劍樓”揚言已把風無塵當場問斬,卻原來仍是鍘下留情,只把他送來了黑牢。
風無塵嘴上雖在笑,但眉宇間卻渾然沒半點笑意,反而流露出一絲殘忍狡獪的邪氣。
“四年前蕭兄那一掌之賜,風某至今仍不敢或忘,得知蕭兄遠道前來,小弟不敢怠慢,立刻率衆前來爲蕭兄接風,看看可有用得着小弟服務之處。”
蕭遙終於擡頭,臉上掛着雖落寞但不失帥氣的微笑。
“四年前見你時還不會說出這麼文謅謅的話啊,難道黑牢果真是一個修身養性的好地方嗎?”
風無塵臉色一變,似被說中痛處地怒道:“打從我被送到這鬼地方來,腦中鎮日所想的便是怎麼離開這裡對你報復,今日老天開眼讓你自投上門,四年前那筆舊賬,今天我就要加倍討回!”
蕭遙搖頭道:“這麼快就翻臉,果然是沉不住氣的角色……”
微頓又道:“你會這麼有恃無恐,是不是因爲從同門那裡知道我武功已失的消息?”
風無塵一臉狡猾的笑道:“有關這一點恕我難以奉告,蕭兄只好下地獄時順便去問閻羅王了。”
蕭遙淡淡道:“你的主子大費周章把我送到這裡來,應該不是單純只爲了讓你出氣那麼簡單吧?就這麼殺了我真的可以嗎?”
風無塵笑道:“有勞蕭兄提醒,待會我請人挑斷蕭兄四肢經脈時,一定會記得請他們留下你一口氣,好讓我問出該問的事來。”
話語一落,身後的三名同路人,立刻一臉不懷好意的走上前來,會被送來黑牢的人,無一不是罪大惡極之輩,逼供虐殺是家常便飯,蕭遙從三人眼中閃動的興奮光芒,便知道風無塵所言不虛,這三人絕對有本是將他整治得死去活來,偏又求死不能。
只是,他們還是算錯了一件事。
蕭遙忽然沉靜的對三人開口道:“到此爲止了,愛惜自己生命的,便不要再踏前一步。”
三人聞言一愣,接着便跟風無塵一起大笑起來。
“你聽到這廝說什麼了嗎?他在威脅我們呢!”
“是啊!他以爲自己還是那個‘小李飛刀,例無虛發’的傳人‘風流刀’蕭遙嗎?”
“就算給他一把飛刀,現在的他還能發得出來嗎?恐怕連只螞蟻也射不死吧!”
一邊說着戲謔的嘲諷,一邊肆無忌憚的繼續前進,這樣的反應等於告訴蕭遙一件事,那就是他們都已經知道自己身上的兵器早在昏迷時已被人搜刮一空,內力也因爲“修羅天鎖”的禁制而無法使用,換言之,就是跟一個不會武功的尋常人沒兩樣。
但事實真的就是如此嗎?
蕭遙搖頭嘆氣道:“天作孽,猶可違;自作孽,不可活。”
說罷揚手彈出一直緊扣在五指間的三塊石頭,只見得幾道黑影飛過,跟着是數聲悶哼,三名欲對他用刑的人,竟然俱都在咽喉處開了一個血洞,臉上寫滿了不信與驚恐,掙扎了幾下,頹然而倒。
“你……你……”
面對情勢的抖變,風無塵大驚失色,腳下不由自主的往後退去,握住配劍的手因太過緊張而發抖,他卻全然不覺。
根據那人給自己的情報,蕭遙該是已經內力盡失、無法用武纔對,可是他剛剛射石殺人,又明明是“小李飛刀”的獨門手法,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蕭遙忽然站起身來,面對臉色與之前有天壤之別的風無塵。
“我可以不殺你,只要你說出離開這裡的方法。”
風無塵聞言,原本泄了一半的氣勢又忽然回到身上,不怒反喜的道:“還真的差點就被你騙去,如果你真的功力仍在,豈有留我一命之理?而且你剛纔起身時下盤虛浮,分明是中氣不足,看來剛剛那一擊只不過是迴光返照,想用空城計來唬我?你還早二十年啊!”
眼看風無塵再度殺氣騰騰的走近,蕭遙臉上泛起一絲苦笑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不知你聽過沒有?”
風無塵拔劍遙指對手笑道:“任憑你舌綻蓮花,今日也休想我饒你性命。”
說罷斬出一劍,爲怕爛船也有三斤釘,口中雖說的大意,但對於此刻連站立都不穩的蕭遙,風無塵仍是不敢輕敵,這一劍是以“君子聖劍”中的“離臺三尺”心法而發,劍意中只有三成攻敵,七成用來自守,即使蕭遙真有還手之力,他也足以自保。
破風聲響,劍勁斬向自己右手而來,看來風無塵仍是忌憚這唯一的“武器”要除之而後快。
“劍招不錯,戰術運用也正確,看來你的確有幾分聰明。不過……”
似笑似嘆的幾句說話,蕭遙身形挪動,速度既不快,亦談不上什麼輕巧靈敏,但偏偏在風無塵原來劍勢籠罩的範圍內,竟忽然失去了他的身影。
“什、什麼?”
舉凡高手武功修練到一定層次,都能到達“鎖魂”的境界,超越五感之上,純以第六識的靈覺掌握敵人動靜的本能。風無塵的功力雖然還不到“鎖魂”的地步,但仍能憑感官掌握到五丈內的風吹草動,而現在蕭遙卻在他的感知範圍內消失無蹤,而能做到這一點的卻應該是一個武功已失的廢人。這樣的意外,怎不讓他驚駭莫名了?
幸而他亦是應變奇速,一劍不中,立時變招,“君子聖劍”中的“嚴以律己”使將開來,朵朵劍花成圈將自己身前重重護住,潑水不進,這當年被譽爲樓雪衣之下的第二代超卓劍客,確是有幾分真實本領,而非浪得虛名。
可惜,他今天碰上的對手,卻像是有鬼神之能,幾乎就在他劍網甫起的同一剎那,低沉悅耳、卻又帶着幾分嘲諷的聲音,在他耳朵旁忽然響起。
“正如我剛纔所說的,聰明反被聰明誤,就是你現在的寫照……”
風無塵大駭中聞聲望去,只見蕭遙重新出現在自己左側處,一掌緩緩劈來,腳步虛浮,出手更是緩慢無力,看似不帶半點內力,平平無奇,卻能穿隙插縫的通過自己劍網,後發先至,一掌劈在自己額頭上。
掌勁爆發,風無塵身子劇震,點點溫熱的液體濺在自己臉上,眼前赤紅一片,求生的意志壓過對死亡的恐懼,他大喝一聲,護體神功全力催鼓,竟把蕭遙震開。
“只剩下三成功力,果然還是不行……”
蕭遙苦笑揉着隱隱發疼的手腕,仔細一看,他的衣衫背後已俱被冷汗所溼透,可見剛纔那一擊耗費心力之鉅。
比起他的對手來,蕭遙的處境已算是幸運得多,風無塵給那一掌廢了九成功力,一時間又不會立刻斷氣,只是頭疼欲裂,滾地哀嚎,忍受着生不如死的折磨。
蕭遙搖頭嘆道:“我已經警告過你,逼虎跳牆會有什麼下場,現在你該知道了吧……”
只見風無塵雙目暴瞪血絲滿布,似乎不能接受如此的戰敗,痛嚎道:“不……不可能!你明明給‘修羅天鎖’禁制了武功……難道樓雪衣騙我!”
蕭遙微喟道:“他沒有騙你,正是因爲‘修羅天鎖’的關係,我只能發揮三成不到的功力,所以必須故意示弱騙你們過來,纔有可能一擊必殺,你如果一開始便立意逃走,我反而拿你沒辦法了。”
風無塵呻吟道:“中了‘修羅天鎖’還可以動武,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
蕭遙微嘆道:“是有這個可能,你不知道,是你自己見識不夠。”
風無塵驀地瞪大了眼睛,像想起某件重要的事情,驚呼道:“無相混元氣?你練的是無相混元氣……”
話未說到一半,一顆石頭“嗖!”
地一聲穿透他的咽喉,血如泉涌,當場氣絕。
“果然聰明,只可惜聰明人通常也都活不命長。”
盡斃來敵,蕭遙深深吸了一口氣,因適才激烈戰鬥而帶來急促的胸膛起伏才稍微減緩,一陣暈眩感襲上腦部,讓他幾乎坐倒地上。
“雖然度過了眼前的這一道難關,但是接下來該怎麼離開這裡,纔是真正讓人傷腦筋啊……”
想到自下的處境,即使一向予人開朗樂觀形象的他,也只有搖頭苦笑的分。“黑牢”號稱武林三大禁地,易入難出是不在話下,加上自己受限於“修羅天鎖”只能發揮三成功力,在這強鄰環伺、弱肉兇食的環境下,恐怕連保命都成問題,更不要想生離此地了。
“你想離開這裡?”
悠悠清音傳至耳旁,卻讓蕭遙大吃一驚,舉目望去,便看見了“他”一陣玫瑰花香飄來,朦朧灰霧中,來人一襲大紅羅綺,亮得刺眼,玉面長身,膚若粉撲,黑瀑也似的長髮迎風飄揚,發頂還簪着一枚翠綠的鳳頭橫釵,足下未着半分鞋襪,卻點塵不染,不禁讓人懷疑“他”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這人若是女子,必是美得不可方物、顛倒衆生的亂世尤物,可是這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可人兒,卻又偏偏是個男子。
那人與蕭遙視線相對,淺淺一笑,輕聲道:“我問你可想離開這裡?你怎麼不回答我的問題呢?”
這不男不女的怪人連說話也帶着陰聲細氣,聽來極爲突兀,但蕭遙卻不敢對眼前人有因此半點輕視,因爲這人能在他毫無知覺的情形下,潛入靠近到如此近的距離還不被發現,雖說自己受傷後功力大減,但此人的輕身功夫仍是平生僅見。
蕭遙知道在這黑牢孤島上,所關的無一不是罪刑重大、窮兇惡極之輩,眼前人愈是談笑用兵,愈是不可掉以輕心,畢竟自己就是吃了同一類人的虧,纔會淪落到此地。
蕭遙朝那人搖一抱拳道:“在下姓蕭名遙,未知閣下大名如何稱呼?”
那人嫣然一笑,竟美得有如鮮花綻放。
“你倒聰明,還未回答我的問題,卻兜了一個圈子來套我的來歷。”
蕭遙微笑道:“在下不敢。”
那人微微一笑道:“我的名字……都已經很久不用了,連我自己都記不太得了,在這裡大家都叫我‘奈落’,你就這樣稱呼我吧。”
“奈落?”
蕭遙拊掌笑道:“無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識燕歸來的‘奈落’嗎?好美的名字。”
奈落笑道:“沒有你說得那麼美,這裡的人是因爲一旦被我纏上,就會無可奈何、直落黃泉,所以纔會封給我這個‘奈落’的名號。”
蕭遙聽得暗冒冷汗,他武功雖失、眼力不減,看出眼前人之所以會變成這副半男不女的模樣,多半和自身修練的武學有關,恐怕還是與魔門中別出徑途的各種功法脫不了關係,換言之此人很可能是魔門棄徒,自然是以少沾惹爲妙。
自稱奈落的美男子似乎是能看穿蕭遙此刻的心意,輕笑道:“你不是想要離開嗎?我可是這裡唯一能幫你的人羅。”
蕭遙心中一跳,忙問道:“你知道怎麼離開這個島嗎?”
“不是不知道,不過……”
奈落說着邊拋給了蕭遙一個媚眼,卻讓後者冷汗直冒。
“告訴了你,我又有什麼好處……”
蕭遙道:“只要在下能離開此島,到了外面必重重酬謝。”
奈落曬道:“縱有金山銀山,在這荒島上又有何用?”
蕭遙愕道:“這……”
他倒沒想過這個問題,但總不能叫他“以身相許”吧!
幸好奈落對他的身體似乎興趣不大,不等蕭遙咬牙作出“犧牲”便自己開出條件道:“這樣好了,你跟我去見一個人吧,如果他也願意幫你,那就是你的福氣了。”
蕭遙問道:“見誰?”
奈落道:“獄王。”
“獄王?”
“對,便是這孤島的島主,黑牢的牢頭。”
奈落道:“大家都叫他獄王。”
蕭遙沉吟道:“能夠讓島上這羣傲慢不羈的高手供奉爲頭領的人,這個獄王一定是個相當了不起的角色。”
奈落點頭道:“事實上,打從你來到島上的第一天,獄王就注意到你了。”
還未等蕭遙的驚異之色現在臉上,便又道:“不必驚訝,在這島上發生的任何事,都瞞不過獄王的耳目。”
“從剛纔你對付風無塵那四個廢物的手法,就知道獄王他沒有看錯人,我也纔會出來和你見面。”
蕭遙聽得冷汗直冒,原來打從自己來到島上的第一天起,所作所爲便落在別人的監視下,而自己竟一無所知,如果對方真要對自己不利,早就不知道死上幾百次了?
蕭遙收起笑臉,誠心誠意的道:“獄王既然有這樣大的神通,又何必須要找在下,我看不出來我有任何可幫得上你們忙的地方?”
奈落微笑道:“在這島上,任何一個人有沒有生存的價值,不是由他自己決定,而是由獄王決定。”
“好霸道的傢伙!”
沒有把心中的想法訴諸於口,蕭遙只是苦笑道:“這樣說來,我似乎也沒有其他選擇。”
“你是聰明人,應該懂得選擇時機做最適當的決定吧。”
“奈落兄確實是一流的說客,請帶路吧。”
蕭遙爽然應允,一方面他的確也想見見這神通廣大的獄王;一方面是以現下的情勢,也不容他有說“不”的權利。
“跟我來。”
奈落說完轉身便走,連一點考慮的空間也不留給蕭遙,後者無奈的嘆了口氣,始終是提起略嫌沉重的腳步,跟着眼前這神秘莫測的男子,走向吉凶難料的未來。
“只嘆流年不利,命途多乖、世風日下、人心不古……”
一個模樣生得十分俊美的布衣少年躺在河堤上,口中嘮叨着不屬於他這個年紀應有的憂愁,兩道劍眉蹙成一把難解的鎖。
“要從三大禁地之一的黑牢把不知生死的一個人救出來,難度恐怕不在登月摘星之下,這一次可真是惹上大麻煩了……”
輕喟嘆息中點破少年自己的身份,會惹上這麼大麻煩的,除了我們多災多難的主角還有何人?
勁風破空聲響傳入耳旁,暫時打斷了他的自怨自艾,站起身來逼目一看,遠處正有數人戰成一團,看情形還是以寡擊衆的戰局,不過有了上次帝釋天那次觀戰的前車之鑑,君天邪已經深深地體會到池魚之殃的可怕,總之是非之地離得愈遠愈好,別沒來由的惹禍上身。
心底雖如此想,卻仍忍不住朝戰圈多看了幾眼,只見一名白衣男子掌風凌厲、剛中藏柔,儘管圍攻他的二男一女都有一定實力,但白衣男子的武功顯然遠在敵對衆人之上,縱在兵兇戰危的殺局中,仍能隱隱佔住情勢的主導權,不使自己陷入不能翻身的險境去。
“那穿白衣的人看來好眼熟……莫非!不會吧……”
疑惑的喃喃自語中,對面的局勢再生變化,即使合三人之力,仍是抵擋不住白衣男子雙掌之威,被逼得節節敗退,往君天邪的方向移動而來。
距離拉近,君天邪這次看得真切,白衣男子英姿煥發、神武非凡,不正是他的新任拜把義兄“天敵”龍步飛還有誰?
君天邪大喜過望,笑顏逐開的道:“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有了這最佳靠山兼擋箭牌,救蕭遙一事就交給他搞定,不就成了嗎!”
全力展開輕功往戰圈射去,邊發出連串的大笑道:“大哥!愚弟來幫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