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雖是這樣想,但她的目光卻是不自覺地看向了躺在地上的張凡,目光中夾雜了難以言語的意味。
愛情,竟然真的有如此魅力麼?儘管世間出現了許多愛情的悲劇,但從未有人能夠抵擋得了它的誘惑。
連小師妹都能夠在自己最美好的年華中,遇到一個相愛的人,可是我呢?我命中所註定的那個人,他又在哪?
不知爲何,蓉蓉心裡突然生出了一絲落寞。她的這次外出,不僅是體會了種種不可思議的事情,更多的,是張凡與雲夢的愛情,在她心裡烙下了一個印。
這個烙印註定會隨着時間的流逝,化爲一顆種子,在她心間慢慢生根發芽……
不知道是因爲雲夢的要挾起了作用,又或者是蓉蓉的勸說打動了她,黎姑在張凡與雲夢之間,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黎姑緊盯着雲夢片刻,接着又看向蓉蓉,輕嘆一聲,冷冷地瞥了一眼張凡:“哼……看在聖女的面子上,這次就放你一條生路!”
“呵呵!冰神宮,好一個冰神宮!我若不死,今日賜予張某的一切,來日我必定百倍奉還,當我踏上冰神宮時,希望你不要後悔……”
然而就在此時,從地上那道蜷縮的人影口中,傳出一句咬牙切齒的話語,可惜說到最後,竟然微不可聞,失了該有的氣勢,他已經無力到連話都說不出了!
在黎姑眼中,那如同螻蟻的張凡,此時竟然放出了一句驚世豪言,一個玄階之人去威脅一個王階強者,這事還真是破天荒地頭一次見。
“嗤……老身等着!不過,老身勸你還是不要再異想天開,惦記着我冰神宮的聖女了,你還不配!”
聽到這種威脅之言,黎姑不由嗤笑出聲,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接着轉眼看向雲夢,繼續說道:“聖女,你要求的事情,老身已經履行了,這下,你可以安心地跟我走了吧?”
“嗯!”雲夢輕點螓首,看着張凡,淚水已經模糊了雙眼,口中呢喃喊道:“張凡……”
然而還未等她將話說出,一旁的黎姑便衣袍一甩,以輕柔之力託着雲夢,將其帶了起來。
一旁蜷縮側臥的張凡,似是有所察覺,突然繃緊了整個身體,掙扎着想要擺正姿勢,想要看上最後一眼。
到了此時,他深知現在已經無望留下雲夢,他努力了,他拼命了,但終究還是敵不過現實的殘酷。
玄階與王階的溝壑,並不只是憑藉信念就能夠打破的,他已經發過誓言,終有一天,他張凡會靠着自己的實力,會光明正大的踏上冰神宮,奪回雲夢。
張凡的身子已經換了過來,趴在地上,任憑鮮血如何流淌,任憑疼痛如何攻伐,他只想,最後再看上一眼。
然而卻只看到,那可恨的黎姑大袖一擺,帶着雲夢與蓉蓉二人緩緩懸地而起。
儘管張凡的神智已經迷糊起來,但他依舊忍不住地費盡最後一絲餘力,緩緩伸出了手,對着虛空胡亂一抓,似是想要去抓住那道身影。
“咻!”
破空聲傳來,雲夢的身影慢
慢消失於天際,只留下一句輕柔的話語傳來:“張凡,記得想我,我等你……”
“雲夢……”張凡無聲地喊道,伸出的手掌瞬間打落,試探性地去隨處亂摸,最終在身前的一撮稀土上停了下來,那撮土壤的顏色與其它的明顯有所不同,那撮土壤,是被雲夢的淚水打溼的。
死死地把土壤握住,張凡痛苦地把頭埋向胸口位置,沉靜片刻後,只聽到張家後山傳出一道撕心裂肺地淒厲吼聲:“啊……”
這一吼,穿于山林,持續縈繞不散,驚走各類飛禽;這一吼,直達人心,絲絲扣入耳畔,令人無比神傷;這一吼,貫徹天地,連通寰宇九幽,悲痛震天動地。
同時,張凡的這一吼也讓他自己陷入的昏迷。
“你的腦袋太有趣了……”
“你的腦袋是怎麼回事?包的像個糉子一樣。”
“別叫我雲夢姑娘雲夢姑娘的,難聽死了,就叫我雲夢好了。”
“別聽他們亂說,在我看來,他們誰也比不上你。”
“喂?你……你要幹嘛?這會不會太快了?”
“嘻嘻,張凡,你快給我買糖葫蘆……”
“我要在你心裡種下一道牽絆,讓你不會輕易放棄,讓你知道,這裡還有一個人在等你,等你功成名就歸來,等着嫁給你……”
“我不走,張凡,你聽好了,若是你死,我就跟着你死……”
“不是約定好的麼?等你功成名就歸來……”
“張凡,記得想我……”
“雲夢……雲夢……”房間內,張凡此時躺在牀上,彷彿是被什麼東西嚇到了一般,他滿頭大汗,“嗖”的一聲驚起,同時嘴裡喃喃喊着雲夢的名字。
“雲夢!”張凡沉默半晌,再度輕聲呢喃,這一切,就如同一場噩夢一般,讓他想要立即逃離,打破這場虛幻。
可身上傳來的疼痛感,又在告訴他,這一切是那樣的真實。他知道,雲夢不在了,可是儘管如此,但他也無法就此割捨,身上的疼痛不算什麼,更痛的,是心。
“篤……篤……張凡,快開門啊!”
正當張凡暗自心痛的時候,忽然傳來了一道敲門聲,聽聲音就知道是鄧千元。可惜,現在的張凡已經無心理會這些了,他只想一個人靜一靜。
良久過後,見到張凡的房間內依舊沒有聲響,鄧千元最終離去。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凡一直把自己獨自關在房間。
白天的時候,他就傻傻地呆坐在那兒,獨自發愣,兩眼無神,不知在想些什麼。
可到了晚上,他也依舊是保持着白天的動作不變,始終就坐在那個位置,也不發出半點聲響。
但是透過夜晚的皎潔能夠依稀看到,似是有着一些不知名地液體順着張凡的臉上滑落,最終打在了被褥上……
期間張峰任與三長老多次來喚他,但始終沒有聽到他回答,於是每次兩人都是確認了張凡的生命氣息還存在後,纔會默然離去。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張凡要離去的
那天,當三長老幾人再次來喚他後,他才把門打開,從房內緩緩走了出來。
三長老幾人神色鄭重,帶着關切地目光看着張凡由內走出。
那日待黎姑走後,當他們趕到之時,便看到張凡在那聲厲吼當中暈了過去,於是幾人便把他帶了回來。
他們一直不知道整個事情的內情,只知道這段時間,雲夢失蹤了。
這樣一來就不難看出,這件事情肯定是跟雲夢有關,有心想要去問個清楚,但他們每次來到這裡,張凡都是沉默以對。
大家看出了張凡的情緒不對,皆是不約而同地沒有去細究,靜靜地等待着。
“蹬……蹬……蹬……”張凡的身形隨着他的腳步聲,出現在衆人眼前,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他嘴脣一動,溫文爾雅地聲音從中道出:“實在抱歉,讓大家擔心了這麼久……”
“你的頭髮?”鄧千元最先看到了張凡那一頭顯眼地灰白相間。
是的,張凡原本的一頭黑髮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灰中夾白。鄧千元吃驚地看着張凡,他實在想象不出究竟是什麼原因,導致張凡成了如今這副模樣。
“你的修爲?”三長老同樣震驚。
因爲此時他在張凡身上,根本感覺不到有絲毫修爲,也並不是張凡有所壓制,而是真真正正的成了一個普通人一般,修爲徹底消失地乾乾淨淨。
“還有,他的那種眼神……”張峰任眼睛微眯,這句話並沒有說出口,而是暗自驚異。
此時的張凡,目光不再像原來那般炯炯有神,而是有着那麼一絲空洞,但卻並不麻木,那是一種駭人的寂靜,猶如黑洞一般沒有絲毫溫度,冷冽地讓人無法對視。
這次因爲雲夢的原因,讓他發生了第三次心變,這一次心變,將是他變化最大的一次,也是讓他最痛的一次。
從總體上來說,如今的張凡,無論是外貌還是氣質,都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改變,若是想用一個詞語來形容的話,那就是冷酷。
由內而外的冷酷,只有這兩個字,才能詮釋現在的張凡。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問出這話的,是張峰任,但是這個問題的答案,卻是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聽到這個問題,張凡神色依舊不變,像是早就預料到了一般,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擡頭望向天際,今日的天空,似乎特別的蔚藍。
半晌後,張凡輕聲說道:“雲夢,被人帶走了!”
“什麼?居然是真的?”
三人雖然早就已經猜測到了結果,但是如今聽見張凡親口說出,卻又是另外一種感覺。
“張凡,你什麼時候準備出手?只要你吱個聲,兄弟我說幹就幹,還當真反了是吧?連雲小妞也敢動?”
鄧千元最先忍不住,張口就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帶着一口街頭混混的官方腔調,擺出一種爲兄弟兩肋插刀的神情。
三長老與張峰任沒有接話,但是從他們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其中所表達的意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