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
徐行還不知道,慶陽縣中的官人,已經找上了門來。
他眼下還在以真元凝鍊靈竅,以期早日勾畫第一道法力符籙。
真元雖勉強可施法術,但威力否不大,如昨夜那等隔絕視聲的小法術,都將徐行丹田真元消耗的七七八八。
如果是法力,甚至都不需用劍,僅憑道法都能將胡四一行折戟當場。
這時,青鳳也在一旁閉着眼睛,認真吐納徐行修行剩下的靈機。
這時,徐行豁然站起,驚的青鳳跳起,不滿地皺着瓊鼻,嬌媚道:“怎麼了,公子。”
徐行道:“麻煩上門來了。”
在他神識之下,赫然看到一行軍伍打扮的人,正在一個披着火紅大氅的中年漢子引領下,衝徐家而來。
“來者不善啊。”徐行低聲說了一句,卻是收起“青女”寶劍,手中拿着一本經文,面色變幻幾下,已是一副虛弱的書生模樣。
“希望能瞞過這差人。”徐行知道眼下不是撕破臉之時,
當然,他也不覺得事發了,若是案發,外面就不會只來這幾個人,更不會不令人先圍了院牆。
“咚咚……”
砸門聲響起,徐行囑咐青鳳隱藏起來,便離了廂房,來到院中。
這時,徐千雪也聽到外面動靜,聽過前番徐行的囑託,也不好出去。
“來了……”徐行輕咳一聲,面色蒼白,腳下虛不受力地向院門走去。
來得門來,正迎上一雙威嚴虎目,帶着審視和打量。
“你就是徐行?”李紀目光灼灼,沉聲問道。
“咳咳,正是在下……未知大人是?”徐行一邊咳嗽着,一邊問道。
“慶陽巡檢李紀!”李紀聲如洪鐘,震的人耳朵嗡鳴。
徐行身形果是晃了晃,道:“原來是李大人駕臨寒舍,怎麼縣尊作媒不成,還要派人來搶親嗎?”
李紀聞言皺眉,冷哼道:“休要胡言亂語!本官且問你,昨夜你在何處?”
“昨夜?昨夜自是在家讀書。”徐行面色不變,說道。
“讀書?嘿……我看是去殺人了吧!”李紀冷哂道:“昨夜,可是你殺了尹啓文?”
說着,如鷹隼般銳利的眸子,一瞬不移地落在徐行青澀的面容上。
“殺人?你莫要血口噴人!”徐行麪皮漲紅,然後又喜道:“尹啓文死了?”
“明知故問!”李紀眯着眼睛,冷喝道。
“死的好!死的好,這等紈絝子弟,還想打家姐的主意,早該死了!”徐行憤憤不平說道。
“所以,你就殺了尹啓文!”李紀冷冷說道。
“你……”徐行猛然回神道:“你含血噴人,什麼我殺了尹啓文?”
李紀心中也是一陣狐疑,這徐行看神情不似作僞,莫非真是自己多想了。
轉眼又看徐行身形單薄,臉色全無血色,說話之間,夾雜着咳嗽,顯然身子骨弱,又受了風寒。
“這……當真不是你做的?”李紀虎目透着森然的威嚴。
“徐某早就想給尹啓文點顏色瞧瞧,可惜有心無力!”徐行咬牙切齒道。
李紀此時也對徐行信了九成,不過他心中仍是習慣性地存了一絲疑惑。
“徐秀才,既然不是你做下的,你就好生在家溫習課業吧,本官告辭。”李紀說着,目光停留在了徐行的手掌之上,見瘦小手掌光潔如玉,無絲毫老繭跡象,心中才徹底打消了懷疑。
既如此,也無心再留,遂風風火火上了馬,迴轉縣城去了。
當真是來也匆匆,去也匆匆。
徐行目送着李紀一行遠去,也不多言,關上了門,迴轉院中。
徐千雪道:“弟弟,外間怎麼了?”
徐行嘆了口氣,解釋道:“聽說尹啓文被人殺了,縣裡來人問了一些情況。”
徐千雪花容失色,難以置信道:“那尹公子死了?”
徐行輕笑一聲,似是不屑道:“也不知哪位過路的大俠,看不慣尹啓文,隨手除了一害。”
徐千雪終究是女子,這時心頭雖有些輕鬆,但也不好說什麼幸災樂禍的話,轉身回屋去了。
……
……
尹啓文的案子查了十餘天,一直毫無頭緒,蔣知縣這一日在縣衙喚過李紀,無奈道:“此事我慶陽就到這兒吧,尹家已派了人來運棺木,剩下的你將卷宗交給萊州府六扇門。”
“縣尊……還請再給下官幾日,下官必能查出真相。”李紀面色有不甘之色涌出,急切說道。
“真相?”蔣知縣冷笑一聲,“真相現在已不重要了,尹崇已將此事上奏了朝廷,這慶陽,本官是待不下去嘍。”
“怎麼會?”李紀驚聲道。
“尹崇讓其在金陵都察院的門生參了本官一本,調本官離開慶陽的吏部文書,昨夜已快馬驛傳到了萊州府。”蔣知縣胖乎乎的大臉上,那往日的意氣風發已經不在,言語中帶着憤憤。
他至今也是稀裡糊塗,死了個小小的尹啓文,按說不至於此啊?
此刻,萊州府,府衙後堂,觥籌交錯之聲,此起彼伏。
新到任的慶陽知縣於斐,正在萊州知府的陪同下,小口酌着清酒,謹慎地回答着萊州知府的試探,口風卻是不漏分毫。
於斐三十多歲,面容儒雅,但舉動卻幹練非常,身後幾個長隨打扮的人,皆是面色淡漠,目光冷冽,冷眼看着廳中歡宴之人。
萊州參將元朔低頭喝着酒,忽轉頭對着手下的遊擊將軍,笑道:“這位於知縣身後的人不簡單吶。”
“於知縣是楚王府出來的人,怎地簡單了。”一個遊擊將軍似乎知道一些內情,壓低聲音說道。
“楚王府?”元朔眸光微亮,心中猜測道:“莫不是出雲國倭人要犯我山東沿海?”
出雲國便是東海一島國,周太祖時,曾有倭人犯東南沿海,此輩背靠東海散仙。
而東海散仙一心想奪九州仙府洞天,因此扶持了出雲國。
十三年前,東海也有倭人勾結東北建奴,想要禍亂北方,但被楚王督九鎮之兵,大敗建奴,此輩遂再次偃旗息鼓。
“也不好說,這裡面水太深,以我四品參將之身都看不清。”元朔一口飲盡杯中酒,不再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