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齊軍將領潘沙臨時駐紮營地的東南方,有一支兩千人左右的騎兵正在緩緩地朝齊軍營地的方向移動。
雖然這支夜色中的隊伍並沒有打出旗號,並且是所有人都牽着戰馬緩緩步行,不過這支軍隊的所有士兵卻是滿臉的鬥志昂揚,一個個看起來異常的精神。
爲首的一名青年將領,雖然趁着月色還能看出臉上的稚嫩,不過他那雙黑色的眸子卻不時的在夜色裡閃現出一絲絲的精光,透出一股堅毅,此人正是率軍埋伏在鶴冠村東邊的李曉楓。
在黃昏時分,當潘沙率領齊軍通過鶴冠村之後不久,從計斗山趕回鶴冠村的李曉楓就下達了全軍出發,遠遠跟隨齊軍的命令。
“曉楓將軍,剛纔我們的探馬回報,齊軍在距離計斗山五里處紮了營寨,並沒有連夜通過計斗山!”李曉楓身邊的一名年輕將領開口說。
“嗯,你是擔心我姐夫原本制定好的計劃吧?”李曉楓轉頭瞥了那人一眼,接着擡眼看向了前方,眼中滿是信任,語氣堅定的回道:“放心吧,我們依計行事便可,就算姐夫那裡沒有做出變動,哪怕是我們這兩千人,也足夠收拾那羣齊賊了!”
“是啊,曉楓將軍說的對!”這時李曉楓的心腹宋木也湊上前去,開口笑道:“齊賊經過一天的折騰,現在早已都是驚弓之鳥!要我說,有一千人前去,保準打的齊賊倉皇逃竄!”
“哈哈,宋木說的對!我贊同!”李曉楓大笑一聲,左手按着佩劍的劍柄,右手緊握馬鞭,擡手一指前方,語氣之中充滿了蔑視,說道:“別說那齊賊已經成了驚弓之鳥,就算是與那齊賊正面交戰,他們也不將逃不出成爲我們楓家軍刀下之鬼的命運!”
“對!曉楓將軍說的對!”宋木在一旁連忙點頭附和:“所謂的齊軍,不過是一羣扛着鋤頭鐵鍬打家劫舍的叛賊罷了!怎能與我們訓練有素的楓家軍相提並論!”
他們這一番簡單的交談,讓周圍一些忙於行軍、準備迎接大戰的士兵們也是多了一份自信。很多人的臉上也不自覺的多出了一份自信的笑意,看向前方的雙眸也多出一絲堅毅。
而此時損失掉幾十名巡邏兵的齊軍,並沒有意識到了危險正在慢慢的向他們逼近。
反而,經過了一天長途奔波,外加遭受多次埋伏的齊軍此時正在準備吃晚飯。不過由於在此地安營是突發情況,齊軍此次從河池縣出發並沒有帶過多的後勤伙伕,這也就導致了衆人現在只能吃一些隨身攜帶的乾糧,比如大面餅或者早已冷了的硬饅頭。
衆人在撕扯着冷麪餅或者奮力啃着冷透的硬饅頭時,主將潘沙的營帳內擺放着四盤熱菜,其中還有一隻肥的流油的大烤鴨。
其實這也不能說是潘沙不顧衆士兵單獨開了小竈,因爲潘沙自從當了將軍以來,爲了隨時隨地自己的伙食不受到各種外界的影響,他就給自己單獨配備了私人廚師。
所以不論是戰爭時期還是和平時期,潘沙的飲食最低標準也是眼前的四個菜了。說白了,就是潘沙這人很有遠慮,提前使用軍餉給自己配備了私人保姆來照顧自己的飲食,只不過不是個女的罷了。
“嘖嘖。。”潘沙緩緩的將手中的酒杯放在面前的桌案上,嘖了兩下嘴巴,順手將面前那隻大肥鴨扯了開來,拿着還正在往下滴油的肥鴨腿就狠狠的用嘴扯了一口,隨即狠嚼幾口,感受着剛纔下肚的一杯美酒帶來的暖意和剛剛吃到嘴裡肥而不膩的鴨腿肉,也沒顧得上嘴邊的肥油,潘沙緩緩地咧開大嘴笑了。
而就在潘沙營帳的周圍,齊軍衆人不僅僅是吃冷硬的麪餅和饅頭,就連熱水都不是能夠每人分上一口的。因爲後勤的問題,所以原本十人一竈,現在幾乎快成了百人一竈。
一鍋燒出來的熱水,原本就不夠這麼多人來分享,可是行軍了一天,試問有哪個士兵不想喝一口熱水解解乏,暖暖身子?況且現在已經進入秋季,夕陽一下山,秋風一起,那天氣還是相當冷的。
如果這齊軍營寨爲了喝一口熱水都能爭執到面紅耳赤的一萬人知道了他們主將此時正在帳中享用美酒和肥鴨,估計今晚根本不用**攻打,齊軍便會自己散去了。
不遠處,圍着一堆篝火坐在地上的百十名齊軍突然站了起來,因爲他們面前那口大鍋裡的水燒開了。
“別急別急!大夥都有!一個一個來。。”大概是那羣人裡的一個頭目,正一手拿着大勺子,一手朝着圍攏到他身邊的衆人揮手,很明顯他是在維持秩序,給衆人分發開水。
不光是他周圍的人圍了過去,就連這羣人附近的士兵也都紛紛望向了這裡,甚至有的人還站起身子,踮着腳尖想要看明白。
人羣中,不時的有人將手中的碗夾在懷裡,然後用力的將雙手來回的搓幾下。甚至有些士兵的碗裡還放着吃剩下的麪餅或饅頭,想來也是因爲過於冷硬吃不下去,想要用熱水泡一泡來湊合一頓吧。
不多時,開始陸陸續續的有人分發到了熱水,一臉滿意的從隊伍的最前面轉身離開,端着冒着熱騰騰蒸汽的碗,嘴裡叼着饅頭,眼含笑意的走到一旁,準備享用他今晚所謂的美食了。
“報!”潘沙的營帳內突然闖進一名神色慌張的親兵,跪在潘沙面前,雙手抱拳說道:“潘將軍,我軍在西北方向的一支巡邏隊無故失蹤!特來請示!”
“哦?怎麼回事?”潘沙擡起頭盯着面前那人,含糊不清的問道。此時潘沙嘴裡正塞滿了鴨肉,嘴角還在不時的往下滴着油。
“據周圍士兵報告,似乎前不久看到那支隊伍向着西北方向出發,好像是發現了什麼情況!”那名親兵說着擡起了頭,當他看到滿嘴流油的潘沙時,早已飢腸轆轆的空腹發出了“咕嚕”的聲音,不過他還是將口中瞬時分泌出的口水硬生生的嚥了下去,但眼睛還是依依不捨的望了一下潘沙面前的那支鴨子以及另外冒着熱氣的三盤炒菜。
“你看我幹什麼!還不派出一支人馬前去尋找!難不成你想讓本將去麼!”那名親兵不經意的眼神,自然是被潘沙看在了眼裡,被屬下看到自己在帳中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潘沙自然是心中不爽。
“是!屬下這就去安排!”那名親兵趕忙答應一聲,起身出了營帳。
“廢物!吃個飯都吃不好!”潘沙心情極爲糟糕的在桌案上一拍,隨即雙手互相擦了擦,用指甲將塞在牙縫的一塊瘦肉剔除掉後,不由的打了一個飽嗝。
原來,潘沙已經吃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