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突然有了數萬人的加入,不僅比平時變的熱鬧了起來,就連經濟也被腰包頗爲富裕的楓家軍給帶動了起來。有人歡喜有人愁,商販們,茶樓酒肆的老闆們等等自然是開心的合不攏嘴,恐怕就連晚上睡覺都在做着發了大財的美夢,能不自覺的流出口水呢。至於那些憂愁的人,自然不會是什麼好人了,起碼是看着別人好過自己心中就覺得不舒服,至於到底怎麼不舒服,他們也說不出來,反正就是不得勁,必須得看着別人不好過才行,典型的損人不利己。
這天,成都府依舊熱鬧非凡,不管是買者還是賣者,街邊的經營者依舊在眉笑顏開的照顧着每一位顧客,消費者則是仗着豐厚的腰包,毫不吝嗇的買下任何一件看中的東西。
北城,一座裝飾豪華的酒樓二層,臨窗位置的雅間內,正坐着四位無精打采的年輕人,桌上雖然滿滿的擺着珍饈佳餚,但是一桌的美味似乎根本提不起房間內任何一人的興趣。房間內的銅爐內燒着滿滿的無煙白碳,這一爐子的白炭燒下去,就夠普通百姓家一個月的生活用度了,可房間的窗戶卻是開着,銅爐散發的熱度源源不斷的送往窗外,而在座的四個人似乎根本不吝嗇這點錢。
四人不僅不在意打開的窗戶,靠近窗邊位置的兩人還不時的在喝酒之後將目光投出窗外,在看到街道上的繁榮之後,還會不禁的撇撇嘴角,似乎是想要表示自己心中的不滿和輕蔑。
今天的京城四少出門並沒有帶家僕隨從,原本四人相約好了時間要去位於北城最有名的‘天上人間’消遣消遣,但是在去了之後,四人才發現竟然從前幾天唐僖宗回宮之後,那裡就被楓家軍給包了下來,而且還是徹頭徹尾的包了下來。雖然門臉依舊大開着,但是卻不招待任何客人,就連裡面的打雜工都被楓家軍給包了下來,甭說裡面能歌善舞還能陪喝美酒的‘妖精’了。
雖說老闆對四人再三的表示歉意,但是四人還是沒能順利的被迎入店中作爲上賓來招待,反而從老闆的奉承話中聽出了一絲端倪,那就是漢王暗示過了,如果有人敢在‘天上人間’鬧事,不論輕重,就地正法。
原本四人就想換個地方得了,反正已經出來了,但是臨走之前卻聽老闆隨口透露了一句,整個成都府,不僅僅是‘天上人間’被漢王麾下的楓家軍包下來了,所有類似的樓啊,院啊,閣啊什麼的,一律都被楓家軍給包了下來,七天之內,不接待任何外人。至於規矩嘛,跟老闆剛纔透露的消息是一樣的,凡發現生事者,可當場格殺。
這一下可把京城四少給氣壞了,當下就站在‘天上人間’高聲嚷嚷了起來,說什麼當今的漢王仗着天子寵愛,無法無天,不允許別人擾民,自己倒先開始擾起了民,還有仗着手握重兵,不把大唐法度放在眼裡,看樣子就是擁兵自重之類的。
但是衆人才嚷嚷完,就立馬夾着尾巴像兔子一般逃走了。因爲整個‘天上人間’能夠趕到門口的楓家軍士兵已經拎着酒罈,凳子甚至是瓷器酒壺衝到了門口,看那架勢確實是要將四人就地正法了。
無奈之下,四人也只好落荒而逃,最終選定了這家在成都府數的上豪華的酒樓中吃酒解悶。但是突然吃了癟的四人怎麼能就此甘心,如果說是之前在漢王林楓的手中栽個跟頭倒也算了,可現在連其麾下的普通士卒都敢跟自己大呼小喝甚至是拎着傢伙擺出一副不滅了自己不罷休的架勢,這讓身份尊貴的京城四少情何以堪?
“孃的!老子受不了了!咱哥幾個什麼時候受過這氣?!”作爲老大哥的崔紹輝雖然在漢中府被周晨打折過單腿,但是吃過大虧的他看樣子並沒有記心,而是光記仇了。一向沒有繼承他老爹崔彥昭的沉穩謹慎,此時在吃了癟喝了點悶酒之後,酒精衝頭,越想越感到憋屈,不禁將喝完酒的杯子順手重重的砸在桌上,低聲怒吼:“老子又沒招惹他!憑什麼一直針對老子!”
對於這句話,其餘三人是打死都不敢隨便應聲的,每個人心中跟明鏡兒似得,沒招惹?之前是誰派出那麼多得力的心腹親信去給人家使絆子暗害?然後在人家逃往的過程中,誰又使勁的出錢出力甚至不惜代價違抗家裡大人的命令,明着與田令孜眉來眼去的合作起來。
在座的人力,恐怕也最數崔紹輝對林楓的恨大了,當初在漢中府就是他首先看上了雪柔公主李曉紈,可最後不僅沒得到,還把一條腿給折了進去,要不是治的及時,恐怕這輩子都得落下病根成爲跛子!
“大哥,忍忍吧!反正他也在這成都府蹦躂不了多久,遲早是要滾蛋的!好漢不吃眼前虧嘛!”開口說話的人是老二王洪清,也是四人中最爲沉穩的一個。這也怪了,他老爹王飛鴻是個暴脾氣,可偏偏他卻像崔彥昭那般,遇事總是最沉穩最冷靜的那個。
而崔彥昭和王飛鴻又是多年的老交情了,兩個兒子的脾氣如果能夠互相交換一下,那倒還算符合遺傳的說法。也不知道兩個老傢伙到底有沒有什麼不可隱瞞的秘密,特別是在平時,崔彥昭在看王洪清的時候,那眼神比看自己的親兒子崔紹輝還要熱切,而王飛鴻也是如此,怎麼看崔紹輝覺得怎麼順眼。
“忍,忍,忍!都忍了那傢伙三年了!”崔紹輝如今是一聽到王洪清說忍就會感到一陣心煩意亂,怎麼聽對方的話都不像是自己這邊的人,鬱悶的又仰頭喝了一杯酒,低聲咒罵道:“那個煞神怎麼就死不了呢!在前線打那麼多仗怎麼就沒碰到個飛石流矢什麼的一命嗚呼了呢?!反而還屢立戰功,這才短短几年時間,就兼領兩道節度,還加了個什麼狗屁太保頭銜!最嚴重的竟然還成了大唐爲數不多的異性王?!”
越說越覺得氣憤,情不自禁的揮手將手中的杯子摔在了地上,面目猙獰的怒吼道:“老天這是怎麼了?!爲何待我等如此不公?!爲何好運都被他佔去了?!難道這輩子,老天就讓他騎在我們頭頂了麼?!老子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