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一番的討論,公孫雲最終也沒能擺脫率軍出城的差事。雖然陳敬瑄在打心眼裡不想讓公孫雲去,可王將軍的話也確實沒錯,在場的所有人,最適合的人選只有公孫雲和王將軍,而王將軍現在接管全軍事務,肯定不能親自率兵出城,最終也只好勉強拍板,讓公孫雲去做這件事了。
會議散去之後,王將軍又留下與陳敬瑄彙報了一些軍中近來的情況,然後才離開。
剛出節度府,王將軍上馬之後,沒走多遠,就將馬速放緩,四下張望一番後,便吩咐親兵先行離開,而自己卻在前方的一個轉角處拐了進去。
巷子很深,因爲近來城中戒嚴的緣故,巷子內一個人影都看不到。王將軍似乎很隨意的任着胯下坐騎行走,左拐右扭的,一刻鐘之後,在一處民宅外停了下來。
再次仔細觀察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陳敬瑄才下馬敲響了院門。開門的是一個打扮一般看上去像是農婦的中年女人,小心翼翼的將王將軍人帶馬迎了進去。
沒多久,只是僅僅幾分鐘的時間,院門再次打開,送王將軍出門的卻是一名農夫,滿臉憨厚的笑容,不過從對方握着繮繩的雙手卻能看的出,此人絕不是一個靠種田爲生的農夫,而是一名靠‘硬傢伙’謀生的練家子。
“小六子!記着,千萬要小心!還有,一定要將當時的場景記清了!回來之後,如實向我彙報!”臨出門前,王將軍伸手接過繮繩,面色鄭重的囑咐一句。
“姐夫!你就放心吧!這點小事,還真難不倒我!”小六子微微搖頭,滿不在乎的撇嘴輕笑,隨後看到王將軍有些不滿的臉色之後,忙輕咳兩聲,換上一副較爲嚴肅的面孔補充道:“這件事交給我,你放一百個心!哪怕到時連忠武侯放個屁,我也給你聞清楚是什麼味道!”
聽着小舅子低俗的保證,王將軍的眉頭微蹙一下,隨即擡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意味深長的看了對方一眼,留下一句“千萬小心”之後,快速的牽馬出門,離開了這處民宅。
當天下午,雅州城再次遭到了楓家軍的進攻,與往日一樣,依舊是午後進攻,入夜回營。只不過,在楓家軍的進攻停止後沒多久,化妝之後的小六子,拿着一枚特殊的令牌,一人一騎出了雅州城東門。
林楓纔剛進入帥帳,就從帳外傳進一陣嚷嚷聲,不禁皺了皺眉頭,長舒一口氣,衝着帳外值守的親兵詢問:“發生什麼事了?什麼人在帳外吵鬧?”
片刻,一名親兵掀開帳門,快步跑到林楓身旁,低聲彙報道:“侯爺,抓到一個敵軍的探馬。。”
“殺了不就行了?帶回來浪費糧草麼?”一段時間的進攻下來,林楓每日也可謂極其疲憊,皺着眉頭不滿的嘟囔一聲。不過話音卻戛然而止,心思稍一轉動,低聲反問:“是不是有什麼情況?”
“嗯,侯爺,據抓到探馬的兄弟們說,對方口口聲聲說有關於我軍的重大軍情,必須要親自面見侯爺才肯說!”親兵稍微一愣,立馬點頭應聲,同時心中也暗歎自家侯爺的反應機敏。
“帶進來吧!看看他到底有什麼說的!”林楓猶豫一下,點點頭揮手示意。
片刻,渾身被捆成糉子一般的小六子就被衆親兵推搡簇擁着進了帥帳,此時的小六子也已經不再叫嚷,而是順從着衆人的動作,直到被一名親兵用力一把推倒在地之後,才發出一陣刺耳的冷笑聲:“呵呵。。哼哼。。嘿嘿。。原來這就是忠武侯的待客之道?!小人算是領教過了!”
“廢話還不少?你說是客就是客?別犯傻了,這裡的主人是本侯!”這種場面林楓雖然沒有親身經歷過幾次,不過也懶得去理會那些八竿子都打不着正題的廢話,撇撇嘴,不屑的看了一眼嘴角還掛着血跡的小六子,衝周圍的親兵努了努嘴吩咐道:“給他鬆了綁!是不是客人不重要,對於將死之人,就別浪費我們的繩子了!”
“哈哈。。也不知道誰是將死之人!哈哈。。”小六子晃動着身軀將上前爲其解綁的親兵甩到一旁,絲毫不領情,反而仰頭大笑了起來。
讓小六子沒想到的是,林楓竟然神閒氣定的靠在了身後的靠背上,一副沒有絲毫焦急的跡象。這倒把小六子弄的難堪了,那狂妄的笑聲停也不是,不停也不是。停了吧,自己好不容易鼓氣的底氣難免會泄露,不停吧,單憑自己胸口那些氣,夠自己笑多長時間?
最終,林楓似乎看出了對方的尷尬,聽着那幾聲硬憋出來毫無情感的大笑聲,嗤笑一聲,衝着小六子擺了擺手,輕蔑的撇嘴冷哼:“你可別笑了,別一會該說的沒來得及說,笑的岔了氣死過去了!”
原本準備借坡下驢的小六子在聽到後面的半句話後,也顧不上胸口到底還有沒有足夠的氣,反而笑的愈加張狂起來:“哈哈。。哈哈哈。。”
“咳咳。。”猛然間,小六子身後的親兵在得到林楓的示意後,重重的一腳踹在小六子的背後,將其踹的氣血翻涌,往前一栽,一口鮮紅的血液從噴射而出。
“你這人怎麼那麼煩?我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有話,你就趕緊說,說完滾蛋!你要是再廢話,老子今晚就讓人把你剁碎了摻進草料餵了馬!”帶着滿滿的睏意,林楓絲毫沒有興趣與對方周旋,一拍帥案,伸手指着嘴角不停滴落鮮血的小六子怒吼着威脅。
“你,你要是有本事,就直接殺了我啊!”小六子似乎也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微微仰起頭,挑釁的盯着林楓,嘴角還掛着一絲清晰可見的輕蔑。
“你他孃的是不是以爲老子跟你開玩笑呢?”怒不可遏的林楓登時站起身子,順手抓起桌上的一塊硯臺就朝對方砸了過去,不過並不知道是因爲力道沒把握好還是刻意,硯臺只是砸中了小六子的側肩,並沒有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隨後,林楓不耐煩的朝親兵們揮了揮手,低聲怒吼道:“拖下去!按我剛纔說的,剁碎了餵馬!以後這種事情別他孃的再來煩我,發現之後直接殺了!”
“是,侯爺!”一衆親兵沒有絲毫的猶豫,林楓的話音剛落,便一擁而上,連拖帶拽的控制住了又準備仰頭大笑的小六子,一名眼疾手快的親兵,也不知道從哪摸出來一條擦灰布,趁着小六子張嘴的時候,揉成一團便塞了進去。
隨後,就只能聽到小六子的悶哼抗議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