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算同謀，六公子你大人大量……你看看……事情一碼歸一碼的，對吧，現在救人要緊。我這是給白公子做生意來了，大小也是生意多少也是錢啊，對吧。”江燼雪絞盡腦汁的跟他商量。
六公子狐狸眼眯起來，笑的有些陰險：“你說的對，大小都是生意，多少都是錢呀。哪有放着錢不賺的是吧？”
江燼雪突然有種要完蛋的感覺，這六公子要是不算計自己那就邪了。
果然六公子點頭說：“犀角是有的，不過我家只有上品的好貨，那些便宜的沒進。上品呢，價格當然也是上品啦……一克呢，也就一千九百九十九文。姑娘要幾克？”
江燼雪抽抽嘴角，她纔不信呢，誰家賣藥材的會定個一千九百九十九文的價，又不是拍賣大放送！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江燼雪咬着牙笑道：“價格真公道哈……上品嘛自然有特點……好東西我哪能都買走啊，怎麼着也得留給六公子壓箱底啊。我要九克就好了……”
“唉喲，才九克啊……”六公子露出失望的表情，撇撇嘴：“果然大小是生意啊。”一幅看不上的樣子。
江燼雪強忍怒火，揚起諂媚的笑容：“六少，您看這吃藥又不是吃飯，不能管飽啊。喝兩口嚐嚐味就得了。九克再少也是有重量的，貴府的小秤能秤的出來。”
六公子被她逗的一笑，“行啊，就衝你誇咱們白府的秤好，這藥啊我就賣了。跟我來吧。”
說着轉身，帶着江燼雪走了幾步，來到標着白家標誌的藥堂，安排掌櫃的開櫃子取藥，自己打着算盤道：“一克一千九百九十九，九克呢，一萬七千九百九十一文。”說着伸出手去。
江燼雪掏出十八兩送上，雖然是給趙芸看病不心疼，可還是忍不住抽抽嘴角。一萬七千九百九十一文啊，多麼龐大的數字啊，要是全換成一文的字錢，要數多久啊……
六公子仔細的秤了秤：“銀兩真夠數。差你九文，我看就別找了，給你包上半斤菊花，回去喝着下下火。”說着便真的不找錢，要包菊花。
江燼雪連忙制止他，開玩笑，九文錢夠買二斤鹽呢，她要那些菊花能當飯吃吃啊。“六公子真會做生意啊，不過呢菊花茶我不愛喝，還是找錢給我買糖吃吧。”
“唉，怎麼老是有人夸人家會做生意啊！”六公子頗爲自戀的託着下巴。江燼雪渾身發麻，小米粒全都起了。
六公子拿出一把字錢，口裡念道：“一，二，三，四，五，……九”然後把這九枚字錢又推到一起，挨個的拔出來。
江燼雪頭皮都要炸了，伸出手去接，六公子忽然咦了一聲：“好像不對啊。”
說着又把手上的字錢倒在櫃子上又開始數了起來：“嗯是九個。唉，看着這麼多，怎麼才九文呢。來，給你拿着吧。”
江燼雪咬牙切齒的接過錢，六公子還有點依依不捨的望着，連忙又叫：“你再查
一遍，別多了。”
江燼雪衝他燦齒一笑，搶過他手中的犀角，拿起包藥的紙就朝他頭上砸過去：“你個賣弄風騷的花孔雀，你個折磨人的白蛇精，姑娘我砸死你！！”
說完連忙跑人了。留下一衆發愣的夥計，看着那堆藥紙從六公子頭頂華麗麗的飄落，忍不住側頭低笑。
“賣弄風騷的花孔雀……折磨人的白蛇精……唔，真有創意，爺喜歡！！”六公子扶下身上的藥紙，點頭稱讚。
“撲……”
……
江燼雪拿了藥催促着車伕連忙回去。經過路口時買了十個肉包子，自己吃三個，分七個給車伕。人家爲她趕了一天的路，連飯還沒吃呢。那車伕沒想到燼雪一個小孩子，還知道給自己買吃的，不住的笑。
江燼雪抱緊懷裡的犀角，這玩意可真是值錢啊。這麼一點點，打個噴嚏都能吹跑的東西竟然值十八兩。這可是她八個月的工錢啊。唉，多貴都無所謂，只希望能治得了趙芸的病。
想到白六公子，江燼雪撇嘴，她纔不擔心他報復呢，明顯的，白六公子吃飽了撐的，逗她玩呢。真是有錢人多作怪。
車伕緊趕慢趕，回到臨江鎮時，天也早黑透了。劉郎中還在濟世堂等着呢，看她竟然真的弄來了犀角連忙配了一克扔鍋煮了。他仔細看着這點藥，點頭：“果然好藥。多少錢一克？”
江燼雪頗有些氣惱的說：“他肯定故意擡價了，一克要一千九百九十九文！”
劉郎中也撲的一笑：“價位定的不錯。”說着又看了看藥：“擡價倒沒有，估計還舍了。”
“呃？這啥意思，他那狐狸一樣的人，還能捨錢？”江燼雪頗爲不信的撇嘴。
劉郎中看江燼雪不解的模樣笑着說：“這可是上好的犀角，用它給你娘煮藥，效果能好上三倍。這藥材估計零買的話低不了三千文。他賣你這個什麼一千九百九十九，其實是進價，還是舍了一文的進價，九克舍了九文吧。”說着自己也覺得好笑。一看這價格就是故意故江燼雪的，哪有這價的，舍了一文錢賣藥。
江燼雪沒想到六公子一克舍了一文，怪不得數九文錢給自己時，像割他肉一樣。不過他有心幫自己，這情自己記下了。
端了藥，江燼雪奔回家裡。方氏已做好了飯，照顧如雪和瑞雪吃了見她回來也是十分欣喜：“藥弄得了？”燼雪點頭，趁熱餵了趙芸，這才放下心。
便覺得渾身的疲憊，方氏喚她去吃飯。
她見如雪瑞雪都是一臉的愁容，有心逗他們，就講了白六公子數錢的片斷，果然是小孩子，立刻就被逗笑了。
鄭雨勝也跟着笑：“我在臨縣讀書便聽聞鳳縣的白家是有名的慈悲人家，看來果然不假。六公子雖然油滑一些，人還是頗好的。”江燼雪點頭。幾人又聊了一會兒，便收拾一下睡了。
劉郎中第二天又來給趙芸扎針，餵了藥，搭
搭脈點頭：“果然效果不錯，你娘脈相穩定多了。別擔心，再過二天，她頭不疼時，我便讓她醒過來。”
江燼雪點頭。想着趙芸醒來肯定還會瘋鬧，便揣了錢去街上買些布，到時候哄她給瑞雪做衣服分分衣神。
過了二天，趙芸的氣色看着果然好多了。劉郎中給趙芸紮了針，點頭說：“過不了一個時辰就會醒了。吃了這幅藥，便要換藥方了。這些會便宜些。”劉郎中寫了藥方，“先喝個幾天，如果沒啥大事就接着喝吧。”
江燼雪接過方子去抓藥。算算銀子嘆口氣。犀角十八兩，其餘的藥和鍼灸花了十兩，如今家裡只有二兩銀子了。抓了一兩銀子的藥，江燼雪回去便開始貼了紙條在屋外，要接縫補刺繡活幹了，開工還要六天呢，哪能閒的起啊。
喝了藥沒多久，趙芸果然醒了，她有些迷濛的看看房頂，看看周圍，然後就不動了。任憑瑞雪如雪怎麼叫也不理，過了好久，幽幽的嘆了口氣：“師父，我想你。我真想念當時修仙的日子啊。做仙人多好，凡人多苦啊。師父……”
趙芸突然坐了起來，穿起衣服攏好頭髮，臉也不洗就跑了出去。江燼雪和如雪瑞雪連忙跟着。只見她衝上大街，奔進了一家佛像店，站在滿牆各色的神佛面前不住的磕頭。磕了足足九個頭又站了起來，眼睛瞄着各路神仙，捧了個慈眉善目的菩薩像不住的發笑：“師父，師父。”
“這位夫人請菩薩啊，這位是泰山奶奶。保平安的。”趙芸抱着佛像不撒走，又挑了個大大的香壇，拿了幾把香這才心滿意足的擡腿走人。
那老闆連忙攔着要錢：“哎喲夫人呢，你還沒給錢呢。佛像二百文，香壇三十文，一把香二文，一共是二百三十六文。”
江燼雪見着趙芸抱着不鬆手只好認命的掏銀子，對那老闆說：“一個泥土像要二百文，老闆真能賺錢啊。”
“呵呵……”老闆陪着笑臉：“雖然是泥土像可也是菩薩啊，買回家保一家人的平安啊。”
江燼雪看着趙芸手裡的三樣：“菩薩香壇加三把松香，一共給你七十文。”
“呀呀呀，這是要賠掉我的大牙啊！”老闆笑容消失了：“三樣，二百二十文。”
“給你加點八十文。”江燼雪討價還價。
老闆接着說：“二百一十文。不能再低了。”
“八十五文。”
“二百文，給你們一個整數，我不賺錢。算是給你們帶來的。”
“九十文。”江燼雪神色不變，又加了五文。
“不賣。小姑娘你也別講價了，你的價太低，我不賣。”
“三把香不算，一個香壇最多十文你就進了。一個泥土像進價能超過五十文？給你九十文至少還賺三十文呢，做生意也別太貪。”
老闆沒想到江燼雪這麼會講價，咬咬牙跺腳：“一口價，一百五十文！這泰山奶奶好賣的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