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蔥兒幾乎就要去捂住嘴巴了,拼命憋笑,黑妞兒的臉也抽搐着,不過好在這一連串格外肉麻、真摯的誇讚之詞,終於俘獲了小豌豆的心,小姑娘決定原諒她了。
不過,林蔥兒帶出來的孩子,自然是對金銀珠寶首飾什麼的不放在心上的,小姑娘不去接楊素素手裡的珍珠項鍊,反而對她剛纔使用的幾個詞大感興趣,脆生生地問道:“姨母,閉月羞花,是什麼意思?”
這孩子打小聰慧,學什麼都快,現在說話已經可以是成串的句子了,比留在邊城的斌兒哥哥可是強得多得多了。
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貌,小姑娘不懂,但是從心底裡就已經知道,這肯定是誇獎漂亮的好詞兒,最好的詞兒。
楊素素終於徹底明白過來了,到底剛纔怎麼把小公主得罪了。現在聽到孩子喊了“姨母”這個稱呼,手中的珍珠項鍊屁顛顛兒送了過去,幫孩子掛在脖子上,看起來長度就像是老和尚唸經計數的佛珠一樣。
對於虛心求教的外甥女,她除了要給見面禮,還有問題要解釋清楚呢。
“閉月羞花,是說,小姑娘長得好看,把花都給羞得不好意思開放了,把月亮都給慚愧的退到雲彩裡去了;沉魚落雁呢,是說美的啊,水裡的魚兒在河邊見到了,趕緊沉底兒,天上的大雁看見了,全落下來看呆了……”。
這解釋挺好的,簡單,小孩子能聽明白,但是,豌豆小公主越琢磨越不對頭兒,癟癟嘴,“哇”一聲,哭了起來。
“騙人,你騙人!”
小孩子都是認死理兒的。現在天上沒有月亮和大雁,院子裡也沒有水和魚,那還好說,但是,地上牆角的野花,不是還照常正在開嗎?見到了美輪美奐的小公主,根本就沒有被羞的合上它們的花瓣呀,可見得這位姨母是在撒謊。
楊素素想要拍的馬屁,最終還是拍在了馬腿上。不厚道的林夫人,攤攤手,根本不給自己的閨蜜幫一點兒忙,誰惹的事兒誰來處理嗎嘛,誰讓你吹的那麼大……
當親孃的,都沒好意思這般不靠譜兒的吹噓過自家閨女的長相……
於是,楊素素花費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用了一大堆的許諾,終於讓小公主停止了哭泣。
不過有一點是非常好的,豌豆小公主雖然脾氣執拗了一些,愛美的心思執着了一些,但是,最起碼,她不纏人,不讓懷了四個月身孕的楊素素去抱,也不會拳打腳踢發脾氣,所以,一直盯着這邊動靜的峰哥,還算放心。
脖子裡掛着珍珠項鍊,手臂上綁着個翠綠鐲子,腰上垂着個玉扳指當掛飾,才堪堪滿意了的小公主又拍着雙手,去跟皮臉兒追逐玩鬧去了,楊素素終於解放出來,後背都要被汗水溼透了。
她對林蔥兒豎起大拇指說:“厲害,老大生的閨女真厲害!這一會兒的功夫,把我的鐲子項鍊兒,扳指可全給哄了去,我還欠她好多的禮物呢。”
林蔥兒笑得山響,這下子剛來的時候的鬱悶之情就完全消散了,也有心思做點兒正事兒了,把峰哥也喊了來,三個人就在樹蔭下圍坐,說一說女學的情況。
評論起來的話,楊素素應該算是一個幹活兒很仔細的人。林窪村的女學,跟邊城跟京城,情況都不一樣,這兩口子就商議着按照百姓的習慣安排上學時間。上午是巳時,下午是申時,一共倆時辰,學員們除了學習,還能不耽誤給家裡幹農活,或注再利用在家的時間接着做女紅。
課程的安排,也跟邊城不同,他們兩個是按照女學學員自己的要求來開設的,比如,刺繡裁衣女紅類的課程開設的紅火,像什麼識字啊騎馬呀之類的,這邊不歡迎,所以根本就沒有開設,從邊城運過來的幾匹駑馬,也根本就沒起到應有的作用,而是閒置在馬廄裡。
另外一個主要的課程就是紡線和編織。可以說在紡線和編織這兩個方面,林窪村走在了前列。經驗多嘛,會的人也多,學員們在一起,自己試着研究新的花樣和新的衣服樣式,然後把它編織出來,集中銷售。
現在林蔥兒手下的物流商隊定期路過壽安縣城,女學的產出發往周邊縣城,或者就在壽安縣城內部銷售,盈利也非常可觀。
而且目前,邊城軍卒們冬天所用的手套、棉襪之類的物品,也都大部分還是出自於壽安縣城這邊兒。林窪村的女學,同時就兼備着給各村婦人發放原材料和收集成品的功能。
當然了,沒到女學參加過專門學習培訓的普通婦人,做的活計呢就是最普通的預定的老樣式,不像女學的學員,還要經常性地開發新的樣式品種,所以女學學員收入頗豐厚,主要就是因爲在這方面做的出色。
這是林窪村女學的特點,做的不錯,但是其他課程就真的沒有必要開設嗎?
“識字課程是一定要加上的,馬上安排。”林蔥兒很堅持這個意見,百姓們鼠目寸光不明白,看起來費工夫又不影響掙錢的識字一事,其實很關鍵。
還有曾在書信裡提過的,要聘請兩個郎中來給學員們上一下養生或者基本的藥理課,峰哥和楊素素也一直沒有實施行動。
荷包裡有錢呢,大家看病也比從前捨得,出門去到縣城醫館去兜一圈兒也不費啥事,而且,在普通百姓的眼裡,郎中是很神聖的職業,不是一天半天兒能學會的,女孩子家家,費那些時間幹啥?難不成還有可能揹着藥箱給人看病,開玩笑呢吧?
所以,峰哥兩口子把女學辦起來,完全是按照老百姓的實際要求來做的。倒也不溫不火一切順利。
目前林窪村的女學面向周圍十幾個鄉村招生,有先生六個,固定學員一百二十幾個,還有一部分是有空兒則來坐一會兒,沒空兒則不來掛個名兒的小媳婦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