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職,到底多長時間,誰又能給個準確數字呢?
反正目前邊城穩定,扎姆部落與邊城結盟達成,一時半會兒絕對不會再起戰亂……
這得算是晴天響了一個大霹靂,把秦立生夫妻的美好日子給炸個半碎,整個邊城的氣氛登時緊張了。
然而秦大將軍短暫的驚愕之後,便坦然接受了離職處分,交出帥印卸掉鎧甲,回將軍府聽候傳訊。
唐軍師捶胸頓足,頗爲不能接受萬歲爺的旨意,這不是紅果果的“狡兔死走狗烹”麼?用呂監軍的死亡來扣帽子逼迫秦立生,兩者之間有大關係嗎?
唐軍師的印章也交給了王老大人,隨便你們折騰吧,老唐要跟着大將軍養老去了。
八個黑臉銅臉更是隨之摘盔懈甲,老大都不幹了,自己這些人難道要跟在小呂監軍屁股後面吃屁?
一時之間軍心浮動,請求卸甲歸田的將士不知凡幾,王老大人沒預料到形勢如此嚴重,手忙腳亂的制止,解釋說秦立生的離職只是暫時的,等調查完呂監軍燒死案件,確認跟秦立生無關後,自然會官復原位。
“而且,大傢伙都是知情人,要是都走了,老夫找何人去調查真相?”
王老大人說的還是挺懇切的,暫扣住一衆將士的卸甲歸田申請書,也得到了諒解,大部分人選擇了忍耐幾日,爲將軍作證伸冤。
不過,看那位小呂監軍的神色,可是臭的堪比茅坑裡的大糞,他身負呂氏家族的重託,此次前來邊城就是要繼承前呂監軍的遺志,把秦立生這尊大神徹底驅逐出邊城,讓呂氏一門成爲邊城新霸主。
小呂監軍的理想,也是把“監軍”的“監”字,更換成“將”字。
所以,秦立生必須得離職,最好的結果是坐實了殘害前呂監軍的罪名,就此鋃鐺入獄推出午門斬首……
小呂監軍想的挺樂觀,可是除了他自己跟帶來的手下,誰還會贊成他的偉大理想?
王老大人口乾舌燥,終於勸走了一票秦立生的堅定支持者,站在中軍營帳外舒一口氣,忽然看到不遠不近的一所營地旁邊,一個清瘦的身影攥着雙拳怒目相向,模樣……五官……莫名有些熟悉……
再要細看,那身影轉身走了。
奇怪的是,身影出現在軍營,卻沒穿着軍卒的統一服飾。
“你們軍營裡能進閒人?”王老大人問詢中軍營帳的守門軍卒。
“當然不能!”軍卒回答的斬釘截鐵,“除了幾個給營地改造火炕的小子,那是將軍夫人的家人。”
得嘞,王老大人立刻打消了好奇心,他跟林蔥兒對上也不是一次了,就沒沾過一回光,心裡頭早有不小的陰影面積,輕易不肯招惹將軍夫人。
王老大人年紀大了,長途奔波疲累不堪,先安排幾個隨從去各處求證,自己鑽進營房休息。
那道身影那副面容那莫名而來的敵視,被老頭子忘在了腦後。
本來嘛,王老大人在朝中的地位堪比後世的宰相,門生衆多德高望重,見過的人海了去了,哪兒能記得一個閃念下略顯熟悉的陌生人?
只是李宗小子,心頭怒海翻涌恨不能衝到眼前厲聲質問王老大人一番罷了。
這時候對於王老大人的仇恨,可就不僅僅是因爲自己的身世了,還有對於王老大人代表的萬歲爺的決定的質疑,秦大將軍爲了保衛邊城付出了多少艱辛努力,所有人有目共睹,爲什麼還要撤他的職?
這個問題所有邊城軍民都在質疑都在難過,大概最看得開的,還是將軍夫人。
初聞這個消息,林夫人也皺了皺眉頭,然而等秦立生一身便衣輕輕鬆鬆回家,林蔥兒放棄了嗜睡的喜好,在院子裡散步等着他呢。
“說實話我這心裡正不踏實,擔心孩子生的多,我自己一個人看顧不過來呢,你能有時間就太好了,咱們休養休養就回壽安縣城去,咱倆分工,一個在家看孩子,另一個就去跑買賣,掙錢養娃兒兩不耽誤。”
秦立生隨手就把銀質面罩摘掉了,向後一拋,雙手去攙扶“大肚婆”,嘴裡應承着:“行,做買賣你在行,那就爲夫在家看孩子,一手抱一個,你要是得出遠門兒,那爲夫帶着孩子跟着,保證安全。”
輕輕鬆鬆一番對白,夫妻二人就算結束了離職的話題,林蔥兒得了丈夫的允諾,簡直喜出望外,她自己知道自己脾氣臭,早就擔心生下孩子來不耐煩照顧不好孩子,現在秦立生肯留守在家做家庭婦男,前景不要太美好哦!
這麼一想,萬歲爺肯讓秦立生離職,還是成人之美,做了樁好事兒呢。
至於呂監軍被火燒死的案件,會不會真的把罪名扣在秦立生腦袋上,林蔥兒表示不擔心,是非黑白不是那麼輕易被顛倒的,尤其是在秦立生紮根開花結果的邊城。
當主子的情緒穩定,隨後跟來的唐軍師跟八員干將,一肚子的義憤填膺,進了主子院子裡,也沒脾氣了。
瞧瞧將軍夫妻那個恩愛勁兒,撒狗糧能撒滿大街,根本不需要勸慰安慰以及撫慰。
“正正好,今兒都有空閒,咱們晚上涮鍋子吃,春花,去看看得有多少人,殺兩隻羊,提前備上料。”
林蔥兒越發的長了精神,用不到多少日子,就能吃到室外自然條件下成長起來的蔬菜了,屋裡那些可以揮霍揮霍。
託扎西的福,沿襲京城將軍府的優良傳統,將軍府唯一的丫頭春花新養了幾十只羊,加上早先備下的雞羣鴨羣,佔據了一進的院子。
唯一遺憾的是沒從京城帶兩隻白鳳烏雞的種雞來,春花總覺得夫人的營養還不太夠……
李宗帶着一干毛頭小子返回將軍府的時候,意外地發現,府內不但沒有垂頭喪氣的抱怨聲,相反,整個氣氛還更活躍了,殺雞宰羊主刀的幫忙的看熱鬧的起鬨架秧子的……
腫麼回事兒?難道離職的另一個別名叫做“升官發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