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葛大爺家出來,莊千落回家打了招呼,拿了一打銀票在身上,然後翻身上了千城覆牽出的馬上。
寶娟的未婚夫冷二,就住在李橋村,難怪他們三個去看個廟會,也會那麼點背的碰到冷二打起來。
“你會不會覺得,寶娟有些不大對?”沉默了許久,千城覆還是決定說出來。
莊千落聞言愣了愣,想了好半天都沒明白這話是什麼意思。
千城覆輕輕拉了拉馬繮,讓馬兒奔跑的速度變慢,沒有那麼大的風吹過,他的聲音變得也更加清晰。
“雖然我也說不出來,她到底哪裡不對勁。可我就是覺得,這一天發生的事兒,都太過巧合了!尤其是剛纔咱們進門時,她打斷村長的話,就是讓我覺得,她有些奇怪。”
做爲一個男人,千城覆沒有太多第六感,他只是天生敏銳的察覺,寶娟似乎有什麼秘密,或者是什麼心思想要隱藏。
會是這樣嗎?
爲什麼她都沒有察覺到?
進門時寶娟打斷葛大爺的話?
那時,葛大爺好像什麼都沒說啊!
事情發生的太突然,莊千落又滿心都是去討好葛家人,哪裡有那麼留心他們沒說完的話啊?
千城覆見她久久不語,似乎就是明白她想不起來了。
“不如,咱們倆先去媒婆家一趟吧!”千城覆輕輕一嘆,然後拉着馬繮就讓馬兒掉頭。
千城覆居然連給寶娟定親的媒婆都打聽好了,這是從什麼時候起,就開始懷疑她的啊?
莊千落心裡不是很清楚,可是看到站在眼前這個,即便是睡到一半被人吵起來,仍舊打扮的花裡胡哨,腦袋上還歪歪扭扭頂着一朵大紅花的半老徐娘,她也只能感嘆,世界真小啊!
“哪有大半夜敲媒婆家門的?這是多等不及洞房呀?”董媒婆邊從院子裡走過來邊唸叨,給莊千落他們打開門的時候,衣服才穿到一半,釦子還沒系呢!
但是看清楚莊千落的時候,董媒婆的臉色絕對要向調色板看齊。
先是驚訝,然後是憤怒,最後又變成了諂媚。
眯起一對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跟天上的月牙一樣,一改之前的煩躁,趕緊說道:“呦!這是什麼風,把桃園村的首富姑娘給吹來了啊?快進屋,快進屋,想要老婆子去給誰提親都成,老婆子立馬就去!”
莊千落滿頭黑線的看着這個,當初指天發誓,這輩子都不會再給她做媒的老婆子,直接從荷包裡掏出一兩銀子,想也不想的就丟在她手裡。
董媒婆接過銀子時還滿臉不解,可是用牙齒咬過一口,確定是銀子之後,立馬就又要點頭哈腰的保證自己會盡力。
據那表情估計就算莊千落想進宮做娘娘,她都不會含糊,立馬給她想門道一般。
莊千落卻是一揚手,三更半夜的懶得和她廢話,直接吩咐道:“我不要你做媒,也不想聽你廢話。我只問你幾句話,你如實告訴我就行!”
“哎!”董媒婆回答的那個乾脆,含糖量好幾個加號。
“葛寶娟和冷二的婚事,是不是你保得媒?”莊千落直接用最短的話問道。
董媒婆一聽是這事兒,笑得更加燦爛,老臉上的褶子都多了好幾條,口若懸河的道:“是,當然是老婆子我!全桃園村方圓百里,那就屬我董媒婆……”
莊千落可不是來聽她吹噓自己的,趕緊擡手比了一個暫停的收拾,蹙眉繼續問道:“我只想知道,你保媒的前後過程。廢話少說,只說正題!”
被人打斷自己的話,董媒婆自然不是很高興,奈何銀子在手,她可不想被人奪回去,於是轉了轉眼睛,一番暗暗措辭之後,便說起了來龍去脈。
一年多之前,董媒婆在李橋村給一戶姓王的人家保媒,因爲說過去的姑娘很漂亮,董媒婆便在李橋村揚名一時。
就在她喝完王家喜酒準備回家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冷二和他爹。
冷家是李橋村的首富,家裡不僅土地多,更是有一房親戚在金竹鎮,聽說混的很不錯,現在也是個員外郎了。
因着如此,冷家在李橋村很吃的開,冷老頭截住董媒婆,說自己兒子看中了桃園村的葛寶娟,想讓她去做個媒。
這等路上遇見財神的好事,董媒婆自然不敢怠慢啊!
收了冷老頭的紅包,董媒婆就跑來桃園村葛家,葛大爺只說閨女小不着急,先等一等,就把這件事給推了。
其實這也很合情理,畢竟婚姻大事是一輩子的事兒,當爹孃的謹慎處理,向後推一推打聽一下對方的人品也是正常的。
所以當時董媒婆滿口答應,然後就回家去等信兒,過了一段時間,猜測葛家這邊打聽完,就又跑去葛家一趟。
沒想到,葛大爺真的就同意!
於是,這樁媒做得合情合理,也順利的很!
“就這麼多?”莊千落聽罷蹙眉追問。
董媒婆用力點頭如搗蒜,小心翼翼的拋了拋手裡的銀子,對財神爺恭敬謹慎的回答:
“老婆子我已經知無不言了!要說這保媒啊!十里八村就屬我董媒婆這張嘴巧,做過的媒沒有百件也有九十九件,成功率是相當高的。當時葛老頭還不是村長,家裡的閨女也不是什麼金枝玉葉,冷家門戶那麼高,怎麼可能說不成這樁親?所以啊!還真就沒有什麼一波三折的故事。”
董媒婆還以爲,莊千落半夜三更過來打聽別人家的事兒,肯定是閒着無聊來聽故事的。
首富有錢人嘛!有點什麼怪癖也是正常的啊。
但是很抱歉,這婚事就做的如此順利,根本沒什麼好講,也沒什麼不能講的!
只不過這到手的銀子嘛!
她是不會還給莊千落的。
所以在她說完之後,立刻就將銀子塞進自己的袖口,免得莊千落一個反悔給搶回去。
“那好。我們走了!”莊千落懶得和她多廢話,聽完自己想要知道的事兒,轉身就拉着千城覆的胳
膊離開。
董媒婆聳聳肩膀,反手將門板關上拴好,嘴角還掛着得意的笑容。
半夜起來講了個故事,就能賺到一兩銀子,這麼好的事兒,真希望天天發生啊!
哈哈!
她今天晚上做夢,一定會笑醒的。
“你聽出來哪裡不對了嗎?”兩個人靜默的走了許久,莊千落突然轉頭問千城覆。
千城覆清冷如月輝的眸子閃了閃,卻是輕輕搖了搖頭。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婚事完美的就像所有正常夫妻一樣,哪裡有什麼不對勁的?
“或許是我多心了吧!”千城覆反身上馬,拉她上來的時候,突然說出這樣的一句話。
“算了!不管怎麼樣,咱們還是先去冷家,把這門親事退了吧!”若是拖到天明才處理,只怕就來不及了!
女孩子,還是名節最重要的。
騎馬飛奔大概只有一刻鐘多一點,他們倆就來到李橋村。
此時午夜都已經過半,村子裡除了被驚醒狂吠的狗以外,就再也找不到一個人。
好在冷家是李橋村的富戶,房子蓋得也比一般人家氣派,他們纔會順利的找到,然後用力敲開冷家的門。
“你們是……”來開門的是一個披着厚厚的羊毛棉襖,大概四十多歲的年紀的中年男人。
一看就知道家境富裕,肥嘟嘟的臉上幾乎沒有什麼褶子,只不過更爲吸引人注意的還是他的那雙三角眼,眼睛裡滿是滴溜溜算計的光芒,即便是半夢半醒,仍舊給人一種會算計小家子氣的感覺。
莊千落忍着對他不好的感覺,勾起脣角淺淺一笑,對他禮貌的說道:“我是寶娟的乾姐姐,今天這趟冒昧的拜訪,也是爲她來的!”
冷老頭一聽這話,立馬皺起淡淡的眉毛,完全沒了先前的好態度,這會兒幾乎是冷哼着怒道:“她還敢找人來?如果不是因爲她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我兒子能被那兩個混賬打傷嗎?我還沒來得及去找她算賬,她居然還敢找人來尋事?”
如果只是莊千落那麼一個小女人來,冷老頭這會兒肯定抄東西趕人走了,可是在看到莊千落身後站着的那個,高大冷漠的男人後,是個聰明人都會選擇只動口不動手!
甚至,動口說出的話,也要經過深思熟慮。
他們,是真的打不過他啊!
冷家對自己存在敵意,莊千落自然是明白的。
但是說她是寶娟的姐姐,也總好過說她是杜風良的姐姐,否則她拿什麼藉口來幫寶娟退婚呢?
“正是因爲聽說冷二受傷了,我們這才特意來看看嘛!都是親家,一家人嘛!總不好將小事化大,你說對不對?”莊千落開啓無敵忽悠模式,從此刻就開始進入角色,成了寶娟的姐姐。
冷老頭撇嘴一哼,身子倒是向裡面挪了挪,將門板打開讓莊千落他們進來。
冷家不愧是李橋村的首富,雖然比不上莊千落家的石頭屋子好,也沒有莊千落家的房子新,但是比起一般的人家來說,也算是相當不錯的了!
估計李家人口也不多,看上去只有四間的屋子,居然還騰出來一個專門做了現代的客廳,而冷老頭就是帶他們進了客廳。
屋子很空,只有一鋪大炕,莊千落他們也就只好坐在炕沿上,冷老頭坐在凳子上,蹙眉看着他們似乎是在思考什麼。
“冷大爺,冷二到底怎麼樣了?聽說受傷了,嚴重嗎?”莊千落望着冷老頭,狀似很關心的問。
“嚴重!怎麼可能不嚴重?兩個男人圍着他打,他怎麼可能不嚴重?”冷老頭說得信誓旦旦,好像冷二隨時都有可能有個三長兩短一般。
莊千落在心底暗暗撇了撇嘴,卻是故意順着他的話,問道:“那可怎麼辦啊?眼看着還有兩個多月,就是他們倆成親的大喜日子。要是到那時候還好不了,豈不是耽誤正事嗎?”
冷老頭一聽這話,眉毛似乎都要豎起來了,凳子也坐不下去了,蹭的一下站起來,滿地煩躁的走着,哼道:“還成親呢?葛寶娟想過成親這事嗎?啊?俺家就只有老二這麼一個孩子,平日捧在手心裡都怕化了,她居然還敢讓人打我寶貝兒子?我告訴你,別看你是她姐,這話我也給撂下。她如此欺負我兒子,等兩個月後她過門,我一定不會讓她過舒坦了!”
只有一個兒子,卻叫老二?這是什麼邏輯啊?
莊千落在心底吐槽,臉上卻是賠笑着,順着這話繼續說:“別介啊!冷大爺,那人也不是我妹子叫的,只不過是同村罷了!他們當時誤會冷二調、戲我妹子,所以纔會出手去打人的,要說起來,這事兒的責任最少一人一半,也不能完全都怪寶娟吧?”
冷老頭回頭狠狠瞪了莊千落一眼,氣哼哼的吼道:“調、戲?放nn的狗臭屁!葛寶娟一年前就定給我們家了,已經是老二的媳婦了,摸一下咋滴了?別說摸,就算是弄了又能咋樣?天經地義的事兒!用得着別人管閒事?”
冷老頭居然敢罵莊千落的娘?
千城覆哪裡肯忍得下去?
立馬從炕沿處站起來,那氣勢洶洶的模樣,還沒有打到冷老頭的身上,就已經嚇得他一個哆嗦,向後退了好幾步。
莊千落立刻拉住千城覆,用力對他搖搖頭。
雖然冷老頭不禮貌,可是想來這不過是他的口頭禪,並非有意罵她。
而且她這次來,是肩負着寶娟的名節,如果她一時衝動做錯了事兒,只怕最後逼得剛烈的寶娟會做傻事。
爲了一條生命,自己忍一忍不算什麼委屈的。
冷老頭嚇得直吞口水,吱吱唔唔的問道:“你、你想幹什麼?我告訴你,這裡是我家,你若是敢仗勢欺人,我一定會放狗咬你,讓你吃不了兜着走的!”
千城覆陰冷的眸子死死的盯着冷老頭,就好像有冰凍系的魔法一般,嚇得他舌頭都在打結。
“你若是還想要那根舌頭,最好就把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千城覆的聲音不大,卻是嚇得人渾身汗毛都立起來致敬。
冷老頭吞了吞口水,無意識的點點頭,之後無論和莊千落怎麼說話,他都是在戒備的望着千城覆。
莊千落無奈的淺淺一笑,看來有的時候,武力真是解決一切最好的辦法!
好吧!
不得不說,這樣嚇唬一下冷老頭也好,省的他太過囂張,浪費她的時間。
“冷大爺,人不能不講理。你一日沒把寶娟擡進門拜堂,寶娟就一天還不姓冷,拒絕冷二的碰觸,那是很正常的。更何況,冷二還是在大庭廣衆之下,調、戲寶娟呢?”
“不過現在說什麼都沒用,既然冷家對寶娟有怨憤,寶娟也氣惱冷二的不正經,爲了日後不給兩家都添堵,不如這婚事就算了吧!至於當初的聘禮,我這邊願意雙倍奉還!”
莊千落說得再簡單不過,冷老頭聽後卻是三角眼都瞪圓了,怒問:“你是啥?退婚?憑啥呀?雖然現在老葛頭是村長,卻也不過是空有個殼子,全家估計連五兩銀子都拿不出來的戶兒,憑啥你們說退婚就退婚啊?還雙倍的聘禮?我們老冷家差那點錢嗎?不行!我們丟不起那個人!”
有千城覆在一旁站着,老冷頭是真的不敢說不中聽的話,但是再憋他也有自己的傲氣,絕對不是葛家那樣的門戶能惹得起的。
莊千落一聽這話抿脣諷笑上了,然後什麼話都沒說,就先把懷裡帶來的東西掏出來。
她每掏出一張銀票,老冷頭的眼睛都睜大一度,一直到最後整個眼睛都如金魚一般的凸了出來,嘴角都已經流出了口水。
“沒錢嗎?好像是哦!我就在身上帶來這麼多,不知道夠不夠冷大爺眼裡的有錢呢?若是不夠,我讓我男人再回家取一點。”現在有了錢,莊千落可以嚐到,拿錢砸死人的爽勁兒了!
果然啊!
有錢了,就是腰桿硬了,無論走到哪裡,都覺得自己像個大爺了!
“你是……老葛頭傢什麼親戚啊?”到了這一刻,冷老頭想起來問這麼一個重要的問題。
因爲在他的記憶裡,葛家並沒有什麼闊戶親戚。
“都說了是乾姐姐嘛!”莊千落拿着銀票在冷老頭的面前輕輕晃,回答的更是漫不經心。
乾的?
那也就是說,沒什麼利益可以賺了?
冷老頭突然從好夢中驚醒,開始用心算計其他的事兒。
“乾的算什麼?我親妹妹還是金竹鎮許員外的夫人呢!有錢人我見多了!你以爲你拿幾百兩銀子,就能打發我了?我告訴你,沒門!”
想到自己的妹妹,冷老頭的底氣馬上就足了,高高昂着的下巴,好像是在告訴莊千落,他和他妹妹是一個人似的!
莊千落不屑的一哼:“纔是個員外郎啊?那我若是告訴你,就連金竹鎮的鎮守家的宋夫人,都是我的結拜姐姐,不知道冷大爺你,還想拿什麼和我比?”
“什麼?宋夫人?”這一次,冷老頭的下巴差點沒掉在地上,那不敢置信的目光似乎就是一道x光,就差沒把莊千落切成一片片的,逐個掃描以驗真僞。
“如果你妹妹真是員外郎的夫人,昨天肯定在鎮守府參加過賞雪宴,你大可以向她打聽一下,我莊千落是不是宋夫人的結拜妹妹!”如果不是想速戰速決,莊千落是絕對不會把宋夫人擡出來的。
“賞雪宴?你居然知道宋夫人的賞雪宴?”這一次,冷老頭是真的相信了。
不爲別的,只因爲賞雪宴是金竹鎮貴族女子,每年必須參加的節目。
雖然他從來沒有參加過,卻是聽着妹妹和外甥女提起過。
她們倆,在宋夫人的眼裡都不算什麼上賓,所以知之也不甚多。
但就算如此,在他們這種窮鄉僻壤裡,也不會有人知道這種事的。
所以,這一下冷老頭百分之百確定,莊千落的來頭確實不簡單。
莊千落……
“你就是桃園村的新晉首富?”這一下,冷老頭算是徹底腦筋清明瞭!
哎呀!難怪他剛纔聽着這個名字就覺得熟悉,原來是那個蓋了四間石頭屋子,又花了二百兩買了東山荒地的那個女人啊!
從打過年到現在,才短短五天時間,這事兒早就從桃園村傳到方圓幾十裡,絕對的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如此有錢又大方的女人,不敲詐她敲詐誰啊?
到了這會兒,已經不是退婚不退婚的問題了,冷老頭滿腦子裡轉的,可都是任何才能多撈些銀子回來。
反正,對於葛寶娟,從始自終他都不是很相中。
若不是兒子一直鬧着要這個女人,他纔不會花那麼多銀子,下聘給一個才貌都不是特別出衆的女子呢!
莊千落看着他泛着算計貪婪的目光,就已經知道他在想什麼了。
這會兒深吸一口氣,直接把所有銀票都揣起來,然後搖了搖食指,鄭重的說道:
“既然你非逼着我把宋夫人搬出來,那就應該知道我背後的實力。如果你敢獅子大開口,我真不介意和你撕破臉皮,把這事兒鬧到府衙去。想來,對未婚女子當衆非禮,判個一年半載,應該不成問題吧!”
“誰說我兒子……”冷老頭剛要反駁,又被莊千落搶了先。
“廟會上衆多人都看見了,你還想抵賴嗎?”莊千落的聲音很輕,卻像是一記棒槌敲在冷老頭的心裡。
這個不成器的逆子啊!
怎麼老是狗改不了吃屎?
眼看着還有兩個多就嫁進門的女人,到時候想怎麼摸不行?
居然大庭廣衆之下做出這種事?真是丟人死了!
可是若說要獨子去坐牢,冷老頭是說什麼都捨不得的!
這會兒最後一點底氣也卸了,轉着眼睛追問莊千落:“你到底想怎麼樣?”
“很簡單!我這次來,只是想幫寶娟退婚的!我只有兩個要求,第一打人的事兒就當沒發生過。第二,不能傷害寶娟的名節,你大可以告訴外人,葛大娘捨不得女兒嫁到別村,中途反悔了,這門親事纔算了的。”
“賠償嘛!我本來是不想給你的,因爲你那混賬兒子乾的好事!可是後來想想,我也不是欺負人的壞人,所以還是按照原來談好的,雙倍聘禮賠給你。”
“這件事,我希望現在就處理好,從此以後葛家和你再無瓜葛,你們不行再上門鬧事,更不可以背後說三道四。否則……我一定會讓你吃不了兜着走!”在來的路上,莊千落就想過怎麼辦了!
如果不是冷老頭態度不好咄咄逼人,莊千落也不會又是拿錢砸人,又是把宋夫人都搬出來的。
當初冷老頭給葛家下聘時是十五兩銀子,那麼現在莊千落要給他的,也就是三十兩銀子了!
確實……不少啊!
有點肉疼!
這錢在現在的莊千落看來並不算太多,可是放到一般土裡刨食的人家來看,那也是一筆不小的數目,就連田地很多的冷老頭看來也不少了!
所以,只是微微一思考,冷老頭就已經想明白要怎麼做。
於是,他很痛快的拿出了訂婚的文書,接過三十兩銀子開心的笑了起來。
“其實,就算你們不來退婚,我也沒想過要讓兒子,繼續娶那麼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當初她勾搭我家老二,今晚又勾搭兩個男人,將來可指不定幹出什麼不要臉的事兒。如果不是我家老二死活不幹,我當初也不會隨意找上董媒婆,倉促的上門去求親,卻遲遲的不去迎娶。”
沒想到,冷老頭居然又說出了這樣的一番話。
莊千落蹙了蹙眉頭,冷冷的盯着他,斥責道:“你也是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說話能不能積點口德?你就不怕作孽太多,最後報應到自己的孩子身上去嗎?”
若不是還有事需要冷老頭辦,莊千落絕對會讓千城覆上去,狠狠揍這個老混蛋一頓不可!
自己把兒子養成個無賴,隨處調、戲良家婦女也就算了。
現在居然還好意思倒打一耙,說起對方的不是來了?
冷老頭緊張的忘了千城覆一眼,用力吞了吞口水,怯生生卻堅定的說道: “這一次我可沒撒謊啊!雖然你是她乾姐姐,可是想來你也不知道那女人的真面目吧?別說你,估計就是她爹葛老頭,也沒見過她那風、騷不正經的樣兒。當初若不是……”
“嘭!”一聲桌子被徒手拍碎的聲音,徹底打斷了冷老頭的喋喋不休。
莊千落抿脣冷冷一笑,警告他道:“你若是再敢胡說八道,破壞我妹妹的名節,這個桌子就是你的下場。相公,咱們走!”
成功的看到冷老頭嚇得直抱腦袋蹲在地上發抖,莊千落雙手背在身後,這才昂頭挺胸得意的走了。
這種上樑不正下樑歪的人家,不嫁進來是運氣。
就算寶娟不能嫁給杜風良,單憑她對寶娟的眼緣,她也不可能眼看着寶娟往這種火坑裡跳的。
千城覆拍了拍手上的木屑,清冷的容顏帶着明顯的警告,然後就跟着莊千落一起離開了冷家的客廳。
“一切不都是按照你的計劃在進行,這麼順利,爲什麼你還是愁眉不展?”千城覆有些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