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千落拍了一長串的馬屁,就是害怕千城覆不喜歡湊熱鬧,會拒絕一同前往。
可是這一次,她卻是錯估了千城覆。
不爲別的,就爲想第一時間看看她的新‘手藝’,千城覆也是不可能拒絕的。
聽罷她一長串的討好後,千城覆狀似無奈的橫白她一眼,就站在門口的位置,也沒進院子。
直接伸出長臂一挑車簾,那意思很明顯,少說無用之言,趕緊上車吧!
莊千落此時絕對是人逢喜事精神爽,笑嘻嘻的小臉都快變成了一個小包子,分別交代杜風良和杜霽景的同時,便向門外的馬車走去。
就當她一隻腳踏上車轅,另一隻剛剛要擡起的時候,突然就看見旁邊有一箇中年婦女,正用一雙算計的眼睛不住的盯着她死死的看。
莊千落感受到這束不正常的眼神,便循着目光看了過去,居然是程清風的老孃程母?
她和她們家早就沒有關係了,這會兒她這樣看着這樣,到底是爲了什麼?
“怎麼了?”站在旁邊扶着她的千城覆,“怎麼了?”站在旁邊扶着她的千城覆,看她上到一半停下腳步,不解的問。
莊千落回過神來,對他淡淡一笑,搖頭道:“沒什麼。咱們走吧!”
之後就順利上了車,千城覆也跟着她上來。
要說鎮守家的馬車,當真是奢華漂亮啊!
不僅掛着製造考究的掛毯,中間還放有一張方桌,漂亮的絲綢桌布上,擺着瓜果點心和一爐薰香,這等高級東西,當真都是莊千落這輩子第一次見到呢!
只不過這薰香的味道……莊千落可當真不敢恭維了!
“咳咳咳……”莊千落剛一進來,就被薰香嗆得直捂鼻子,之後趕緊擡手旋開八角琉璃香爐的蓋子,再打開內嵌的鎖釦,然後拿起桌上茶壺直接倒進去,用水將裡面不知名濃重的薰香溶解。
放下水壺,她又趕緊回手將窗簾全部掀起來,秋風吹過,這才慢慢緩解她的不適。
再一回頭間,她卻對上千城覆深若大海一般探究的目光。
“怎麼了?幹嘛這樣看着我?你覺得這個香味好聞?所以覺得我漆了這香可惜?”她大大慧黠的眸子,仿若會發光一般的看着他,捂着鼻子的動作依舊,說出的話來也帶了一絲鼻音。
“你漆薰香的方法專業,打開香爐的手法嫺熟,千落,你從前接觸過薰香?”千城覆依舊望着她,可那雙清冷淡漠的眼睛,此刻卻是被探究和疑惑取代。
“……”笨啊!莊千落!
你現在是個農家女,窮得一日三餐都是苞米麪糊糊和餅子,你怎麼可能知道怎麼用這種上等人家才使用的東西?
只是一個小小不符合心思的薰香,就讓你透漏出了這麼多不合理的地方,若是以後相處下去,你的身份豈不是就會暴露無疑了?
難道,你這種借屍還魂的人,就真的不怕被別人說成是妖怪,然後綁在柱子上,一把火把你焚了?
莊千落越想越害怕,就連臉色都由剛纔的精神爽,變成了尷尬的慘白。
“千落,你怎麼了?不舒服嗎?我看看。”千城覆雖然很不解,爲什麼莊千落會用薰香,可是現在一看她臉色不對,其他什麼也就顧不得細問了!
看千城覆緊張的握住自己的手腕,眉頭皺成川字形在號脈,莊千落也只能低頭不語。
她雖然愛慕千城覆,也在和他交往相處,可是有些事情,不是現在的她能開口對他坦白的。
或許有一天,她會告訴他實情吧!
但願。
衙役來的時候說是請莊千落去府衙作客,可是到了之後莊千落才知道,這次鎮守和田胖子找她是赴家宴,而地點則是府衙後面,鎮守的內宅。
可能是因爲提前就知道莊千落是女子的原因,這次出門迎接莊千落的除了兩個大人之外,還有一位衣着考究的女人。
女人三十出頭的年紀,卻是一身比桃花還要嬌豔的粉紅色襦裙。一雙凌厲有神的眼睛,不知道怎麼的只看了一眼,就讓莊千落想到了紅樓夢裡的王熙鳳。
一頓客套之後,莊千落才知道,鎮守大人姓宋,而這位看上去和王熙鳳一樣厲害又漂亮的女人,便是宋夫人。
賓主剛剛落座,後堂簾子就突然被挑開,隨着一聲頗爲厚重的笑聲,一個微胖的女人也走了出來。
“哎呦喂!這位就是莊姑娘吧?早就聽我們家老田提起過你,今日終於看到你了。嘖嘖嘖!果然是氣度非凡,容貌娟麗的可人兒呢!”
田夫人一邊說一邊扭答着粗腰走過來,那一身棕黃色的緞子料衣服,不僅沒讓她顯得富貴逼人,倒是更加重了視覺的效果,令她看上去比實際還要胖上三分。
往那裡一戳,別說她已經自我介紹是田夫人,就算她不開口,在這屋子裡所有人瞧着,那也是和田胖子十足十有夫妻相的。
第一次見面時,田胖子還和莊千落耍過心眼,甚至鬥狠把她丟到監獄去吃牢飯。
可是這一次見面,田胖子那是相當老實,看着莊千落笑得那諂媚勁兒,好像臉上胖肉能開出一朵花來似得。
這會兒聽到自家夫人話裡有話,瞬間有些掛不住面子,重重的咳了一聲,介紹道:“夫人,你不過是肚子不舒服,怎麼地這眼神還差了十萬八千里?都說寧落一村別落一鄰。你怎麼能只看見莊姑娘,卻沒看見她相公,千公子呢?”
這話明着是說田夫人說話着急,落了禮節。實際卻是告訴自家夫人,你不要想多了,更沒必要看人家莊千落不順眼。
人家莊千落不僅成親了,這次也把自家男人帶來了。你若是再說三道四,那便是丟人丟到姥姥家去,讓誰都下不來臺。
聽到這話,莊千落無語的挑挑眉,真是沒想到精明如田胖子,居然也是個妻管炎,怕老婆怕到了這個地步。
如果她當初就知道的話,幹什麼還要想方設法找田胖子?直接去找同爲女人的田夫人,豈不是更容易,也更好談了?
看來自己那點牢獄之災,當真是坐得有些窩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