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森林
文元飛聞言蹙起了眉頭,覺得這禁衛軍領隊對自己大不敬,只是這禁衛軍又隸屬於皇帝,哪怕自己依舊手握兵鬆,那也無法驅動這禁衛軍。所以就算是再氣,也拿這領隊沒有任何辦法。
“你派人前去看看。”文元飛給了個建議。
領隊卻道:“那二人武功高強,豈是一般人能夠靠近的?將軍武功高強,且這又是將軍宗祠祠堂,想必將軍應該瞭解,將軍不如自己去看。”
話剛落下文元飛剛中的一掌陰冥掌就發作了,整個人的臉色變得青黑一片,感覺如墜入地獄一般,渾身發冷,整個人哆嗦起來。
“不好,本將軍中掌發作了。”文元飛低吼了一聲。
領隊本以爲文元飛在找藉口,沒想到看向文元飛的時候,發現文元飛的臉一片青黑,脣色也在發紫,就跟中了毒似的。盯着文元飛看了一會兒,朝身後手下揮手,說道:“文將軍中了陰冥掌,快扶文將軍回去休息。”
文元飛也有意休息一下,先把這陰冥掌帶來的陰寒之氣給解了。
皇宮之中有解藥,所以文元飛並不擔心,就是有點後悔來的時候沒要上幾顆解藥,如果要上幾顆解藥,自己就不至於會這樣。
只是剛轉身,就聽到領隊下令:“放火箭,強攻!”
文元飛頓時就急了,想要轉身回去,嘴裡還說道:“不可放火強攻,祠堂裡還供我文氏一族的各位祖先,放火會……”
不等文元飛說完,領隊再次說了一聲‘放箭’,接下來文元飛就說不出來了。
一根根火箭飛射而出,一根根落在祠堂上面,文氏祠堂眼看着漸漸着起火來,文元飛就瞪大了眼睛,知道這會再說什麼也晚了,不由得將領隊給恨上了。
祠堂着火,藏在祠堂裡面的兩個人皺起了眉頭,對望一眼,趁着火還不是太大的時候,二人火祠堂裡飛了出來。
纔剛一出來就迎上了箭雨,上官婉一個不小心就中了一箭,右使下意識扶住中箭的上官婉,不小心也中了一箭,本欲邊打邊退,不料祠堂被三千弓手給團團圍住,無論從哪個方向離開都可能會中箭。
可又不能一直待在這裡,否則待會祠堂燒燬倒塌,依舊離不開這裡。
上官婉餘光瞥見正與禁衛軍領隊爭執的文元飛,對右使道:“從那邊突圍。”
那邊雖然也有弓手,但明顯地比任何一方要少一點,而且那邊領隊與文元飛都在那裡,倘若迅速衝到那裡,這些弓手就會有所忌憚,恐會傷到那二人,如此一來突圍的機會就大一些。
右使點頭,帶着上官婉迅速朝文元飛方向衝了過去。
文元飛一臉憤怒地指責領隊,不料上官婉竟然選擇這方突圍,想要再閃躲卻因爲中了陰冥掌的原因,一時間避開不及,正面迎上了上官婉。
上官婉冷笑一聲,她選擇這裡突爲不是沒有原因的,一把拔下身上所中的箭的其中一根,對準文元飛的胸口狠狠地刺了進去。
這一切似乎只是瞬間的事情,誰都來不及反應,哪怕是文元飛自己,明看到那支箭朝自己刺了過來,也來不及去躲閃。
隨着利箭入肉,文元飛僵在了原地。
“放箭,不能讓他們離開這!”領隊看了一眼僵直倒下去的文元飛,眉頭皺了皺,雖然很是討厭文元飛,卻沒有讓文元飛去死的意思。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不是文元飛,而不是能讓這兩個陰冥宮的餘孽跑了。
據可靠消息,這兩個是陰冥宮左右使,只要將這倆人解決了,日後就再也不擔心陰冥宮會死灰復燃。
嗖嗖嗖……
然而不愧是陰冥宮的左右使,在箭雨之下,愣是能闖了出去。不過二人的身上都中了不少的箭,有些似乎還中了要害,就算是逃出去了也不一定能活。
沒追幾步就失去了目標,不得已停了下來,回頭去看文元飛情況。
那支箭直中文元飛的心臟,當場就要了文元飛的命,就是再努力去挽救,也救不迴文元飛的命。
見文元飛一副死不瞑目的樣子,領隊眉頭皺了皺,說道:“將文將軍帶回去,不要再把文將軍弄傷了。”
再如何也是一朝大將軍,應有的尊重自然得給,並不會因爲文元飛死了而有所怠慢。
很快禁衛軍就進去觀察情況,發現這裡所有文氏一族之人都盡數死亡,過千人竟無一人生還,這種情況任着看着也會皺眉頭。
不得已,領隊讓人將文將軍的屍體運送回去,並且告知皇上這裡的情況。
新皇很快就收到了來信,得知文氏一族之人幾乎全被殺死,逃出來的寥寥無幾,而文元飛也死在上官婉的一箭之下,新皇勾脣冷笑。只是看到陰冥宮左右使中箭逃脫,這眉頭就皺了起來,擔心這二人不死。
倒也沒有責怪這羣禁衛軍,畢竟這兩人身手極好,那速度不會比箭慢上多少,真要頂着箭雨逃脫想必不會是什麼難事。只不過就如禁衛軍領隊猜測的一樣,這倆人身中數箭,能否活下去,是個未知數。
不過新皇不喜歡這種未知,立即派出九名暗衛,去尋找二人的蹤跡。
二人身中數箭,必然是強弩之末,想必以暗衛的身手,只要找到他們就能立馬將他們格殺。
而文氏宗族的這些人,皇上沒去理去,讓領隊自己去決定這件事。不過文氏一族不管如何都是五百年大族,哪怕是滅族也該給他們應有的尊重,文元飛與文慶的屍體都讓帶了回去,並且連帶着將軍府的那數百具屍體,也一併帶到了文氏宗族,都由領隊去處理。
一個佔據了大楚皇朝半邊江山的文氏一族,就這麼被滅族,逃出去的人不超過一掌之數,至此告示着文氏一族的滅亡。
新皇的確有打壓文元飛的意思,卻不曾想文元飛竟然會被上官婉殺死,這一切有些出乎新皇的意料,不過對新皇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並沒有多少妨礙。相反地,文元飛這一死,新皇反而手腳放開了許多,將朝廷重權盡數把握手中。
正如衆人所猜測的一般,左右使都身中數箭,二人均是強弩之末。
然而右使所中之箭看起來比上官婉要多一些,情況卻比上官婉要好一些,因爲上官婉中箭之處,有數處爲致命之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會要了上官婉的性命,而右使中箭之處則稍微好一點,只要小心一點,並不會危及性命。
右使好不容易帶着上官婉,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容身。先是把自己身上的箭給拔了,又上好藥,這纔去給上官婉拔箭。
等處理完上官婉身上的傷,右使這才靠着牆壁歇息了起來。
欲要催動內力療傷,卻驚恐地發現丹田之處被一箭刺破,丹田破碎。而且不止是如此,右腿與手胳膊上的經脈被箭刺斷,手腳變得不好使起來。怪不得會感覺如此的疲憊,怪不得明明就沒使用多少內力,帶着上官婉會如此的辛苦。
原來丹田被刺中,未拔箭時還好一點,等箭拔下來,丹田也受損了。
之前右使並沒有感覺自己丹田有問題,所以纔會直接將箭拔出來,誰想到這一拔是傷上加傷。丹田已破,多年的修爲毀於一旦,右使整個人變得有些癲狂,又看上官婉的情況,雖然受的都是致命傷,可不論是丹田還是經脈,都是完好無損,右使這心就不平衡了。
盯着陷入重度昏迷中的上官婉,良久之後,右使陰森森地笑了起來。
“本座都變得如此,身爲本座的女人,又怎可一點事都沒有呢?”右使一臉陰森森地靠近上官婉,將扔到地上的箭矢撿起來一根。
昏迷中的上官婉並不知右使的打算,就是知道估計也沒有辦法逃開。
等到三日之後上官婉醒來,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潮溼的山洞之中,正欲起身看看情況,卻發現自己的手腳都不能動了。
上官婉眉頭一皺,凝聚起內力觀察了一下體內情況,這不看還好,這一看上官婉心中涌起了驚濤駭浪。雖然撿回來了一條命,可全身筋脈斷了無數處,哪怕丹田完好,把傷養好之後也是廢人一個。
本來上官婉以爲自己倒黴,中箭傷成如此,可上官婉很快就感覺到不對勁,再倒黴也不至於傷得如此湊巧,又仔細觀察了一下情況,發現內力能流動的地方,筋脈被挑斷,而被中箭而斷。
“是誰,是誰害本座如此?”上官婉要瘋了。
山洞口,一個走路一拐一拐的人緩緩地走了進來,看到上官婉已經醒來,一臉陰森森地笑起來,揚了揚手中的野雞,說道:“醒了?正好我打了只野雞,燉好了給你補補身子。”
上官婉扭頭瞪着右使,一言不發,就那麼死死地盯着。
右使嘿嘿一笑:“左使大人,莫要如此看着本座,雖然本座知道你也很想要,可如今你我身體都受着傷,能忍則忍,再過兩天,本座一定會滿足你。”
上官婉咬牙切齒地問道:“是不是你在我身上動了手腳。”
右使一邊將野雞塞進罈子裡面,一邊嘿嘿笑道:“誰說不是呢?本座爲你出生入死,甚至丹田都毀了。你若完好無損,豈不是太傷本座的心,所以爲了讓本座這心裡頭平衡一點,就挑斷了你幾根筋脈,你不會怪本座的對不?要知若不是本座出手,你這會都死了!”
“我殺了你!”上官婉憤怒起來,卻發現連起身都十分困難,身子挺起來一半又倒了下去,掙扎了許久也未能起來。
手腳似乎都不是自己的,唯獨腰與脖子那裡還有點勁,可這點勁根本不足以讓她自主起身。
右使盯着上官婉看了一會兒,‘桀桀’地笑了起來:“寶貝兒,不用急,哪怕你變成了廢人,本座也會養着你的。”
上官婉要瘋了,根本不想跟左使說話,掙扎着硬是想要起來。
可無論上官婉怎麼掙扎都無用,身上一點勁都使不出來,哪怕丹田那裡蓄滿了力量也無法運用出來,這種徒勞無功之感讓上官婉感覺到了恐懼,遍體生寒,幾乎受不了這刺激要瘋掉。
右使燉好了雞,拿去喂上官婉,上官婉不吃反而大罵右使。
“你不想吃這個?那就吃本座好了?”右使將罈子小心放到一邊,這才走回到上官婉身邊,盯着上官婉看了一會兒,發現上官婉身上的傷好了不少,頓時就淫笑了起來,三兩下就將二人身上的衣服除了下來。
上官婉瞳孔一縮,想要打飛右使,再不濟也要躲開,可一切都是徒勞。
想到之前一直被上官婉壓制,好不容易纔翻了身,儘管這翻身慘烈了些,右使卻有種變態的滿足感,整張臉都扭曲了起來,哪管身下上官婉的痛苦。相反地,越是看到上官婉痛苦就越是瘋狂。
等到完事之後,上官婉又丟了半條命,身上多處傷口裂開,滲出了鮮血。
右使滿足地舔了舔上面的血,這才又替上官婉包紮起來。
上官婉恨恨地盯着右使,想着有一天一定要把右使千刀萬剮,卻不曾想此後許久許久都不得不承受着右使變態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右使每每想到自己變成了個廢人,就會狠狠地折磨着上官婉,甚至爲了賺取銀子,還將人招回來上官婉。
許久之後,因爲嫖資問題,右使被人打死。
上官婉因着還有幾分姿色,被人帶走,卻又因上官婉不能生活自理,養了兩三個月後拋棄,最終上官婉是餓死的。
新皇的人早就找到了這對陰冥宮左右使,只不過新皇得知二人所遭受的一切,決定讓人密切關注,不必去下手。直到這二人都已經死亡,暗衛纔將二人所遭遇的一切傳回給新皇。
得知二人竟然是這種死法,新皇冷笑一聲,自此將此事放下,命人繼續追蹤陰冥宮餘孽,之後就不再理會這件事。
而文氏一族無論生前多麼的輝煌,死了之後也不過佔據了一塊小小的地方而已。新皇還算是挺尊重這文氏一族,所以在領隊提出建議修建陵墓時,很是痛快地答應了這個條件,並且還吩咐要把陵墓修得好一點。
巨大的陵墓佔據了整整一座大山,一座座墓碑立在上面,初時看着還好,時間久了之後就顯得陰森無比。就是文氏一族逃出來的幾人,過了幾年之後就基本不回去上墳了,因爲每一次到那裡,都會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對於文元飛之死,正往北大荒去的顧盼兒與顧清都不曾知道,若是知道的話說不定會改道去看一下,畢竟不管文元飛再不好,對顧清也沒有多少實際上的傷害,又是顧清的親生父親,應該去看一下才是。
消息傳回到顧家村,楚陌收到消息後蹙眉想了一下,揮筆寫下一封信,打算讓小鷹給顧盼兒帶去。可小鷹懶得就是不樂意動,而是小鷹很臭屁,認爲它堂堂一大鷹王,怎可能降低身份去幹這種送信的事情。
而楚陌又不是那種喜歡磨嘴皮子的,見小鷹不肯就懶得再理小鷹,這信也沒有再送出去的意思。
若是雜毛鷹在這裡的話,這信自然就能送出去,可惜顧盼兒走的時候把雜毛鷹給帶走了。
楚陌盯着小鷹看了一會兒,覺得自己應該再養一隻鷹,而這隻小鷹就當作是沒養過。
不爲別的,就爲小鷹不聽話。
雖然這小鷹很厲害,可再厲害又能如何,一隻不聽話的鷹,想讓它做點什麼都不可以,除了一天到晚被它氣着,又能如何?
瞥了一眼正在蹦躂着的小鷹,楚陌轉身離開。
等到楚陌走遠了之後,小鷹伸長脖子瞅了瞅,伸手伸出爪子扒拉了一下那放在石桌上的信,攤開來看了看,又用爪子抓成一團摁在那裡,歪着腦袋想了又想,抓在爪子上單腳蹦躂了一會兒,又摁回桌面上。
扭頭轉身趾高氣昂地離開,可走了約麼十步又倒了回來,歪着腦袋又瞅了一下,最終還是忍不住伸爪子將之抓了起來。
最近太無聊,本大鳥也出去溜達一圈,順便找老牛聊聊天。
小鷹抓着紙團直衝雲霄,陽光下變成一點金光,眨眼的功夫就飛得沒影了。
楚陌一直擡頭看着,直到小鷹消失,這才吐言:“這死鳥,真無聊!”
小鷹的速度極快,不過才一天的時間就追上了顧盼兒,得意地在顧盼兒頭頂上一個勁地盤旋着,嚇得雜毛鷹從大黑牛的背上跳了下來,離得遠遠地用兩爪子跑着。
顧盼兒拿出一顆果子吃着,直到果子只剩下一個果核,這才朝天空中正得意盤旋着的小鷹砸了過去。
“滾!”
‘啪’地一聲,正中了空中飛翔着的小鷹,小鷹一個趔趄差點就栽了下來。穩住身形後就在空中對着顧盼兒‘喳喳喳’地叫了起來,顯然對顧盼兒的粗魯很是不滿。
顧盼兒乾脆一野果子砸了上去,並且用了十分的力度。
小鷹見是果子,試圖下嘴去叼,不料果子力度太大,直接從它張開的嘴飛進去,滑溜溜地進了肚。小鷹驚得動作一頓,毛一炸,從天空中一頭栽了下來,直到快摔到地上,這才穩住身子,趔趔趄趄地,單腿蹦躂了好幾下才穩住身子。
剛穩住身子就不滿地衝着顧盼兒叫了起來,那張鷹臉一臉的委屈,可如此威武的一張臉,愣是擺出委屈的樣子,怎麼看都顯得比彆扭,或者說是扭曲。
瞭解小鷹的顧盼兒倒是看出來這是委屈,只是顧盼兒一點都不同情,反而毫無形象地朝之翻了個白眼。要知顧盼兒等人走了近一個月的時間,也不過才走了大半的路,接下來的路還需要再走半個月才能到達北大荒。
這小鷹卻用不了多久,就能到這裡,與之相比能氣死人。
並且在顧盼兒的記憶中,應該是不到一個月就差不多到了,而她這速度也不見得慢到哪裡去,可走了這麼久也才走到大半的路,這讓顧盼兒很是無奈。再看到速度極快的小鷹,顧盼兒恨不得自己能跟雷公似的,給這傢伙來一閃電,把這傢伙給劈熟了去。
又見小鷹單爪子跳了過來,那隻爪子朝顧盼兒伸了過來,腦袋一臉傲嬌地扭到一邊去,一副生氣了的樣子。
顧盼兒有些嫌棄地摳了摳,這纔將那團紙給摳了出來,然後一腳踹到那爪子上,將小鷹踹得又單爪子跳了好幾步然後……被石頭絆了一下,撲通一聲摔到地上翻滾了兩圈,這才兩爪子朝天停下來。
歪頭瞅了正在看信的顧盼兒一眼,小鷹兩爪子兩翅膀一挺,從地上跳了起來,伸出一隻翅膀對着顧盼兒就喳喳喳地罵了起來,指責顧盼兒各種沒良心,它千里迢迢給送信,卻如此狠毒地對待大鳥,簡直太沒人性了。
可惜顧盼兒一聲也聽不懂,只能大概猜測到小鷹在罵她,所以小鷹罵得再多也是白費口水。
僅僅是瞥了小鷹一眼,顧盼兒就沒再去理會,將紙張攤開來看了看。
這一看,顧盼兒眉頭就皺了起來,將紙紙遞給身後的顧清,讓顧清自己去看。
“怎麼了?”顧清接過紙張卻沒有看,而是問顧盼兒。
顧盼兒說道:“你親爹沒了,你看看信就知道了。”
親爹沒了?顧清眉頭一皺,將信又再攤了攤,這才兩手抓着看了起來。這信是楚陌寫的,大概的意思就是文元飛死了,文氏一族被上官婉滅族,只逃出來三個文氏族人。
又說上官婉與右使都已經成爲廢人,不足爲懼。
顧清心中駭然,文氏一族有着一千多人,竟然就這麼被滅族了?
這是有多大的仇恨纔會將人滅族?
再看信中說上官丞相全家被斬首示衆,似乎又有點了解上官婉的憤恨,連同文慶都是被文元飛給殺的,這恨意有多深倒是也能瞭解。
“都死了。”顧清一時之間有些茫然。
顧盼兒接信接過來,又再仔細地看了一遍,指着陰冥宮左右使對顧清說道:“沒全死呢,這不還有兩個活口麼?”
只不過上官婉全身重要筋脈,幾乎全被挑斷,已經成了一個廢人。
右使丹田破損,手腳經脈斷裂,也是廢人一個。
這倆人都不足爲懼,甚至可以說繼續活下去,對於二人來說都是一種折磨。只可惜了文氏一族的人,竟然都爲文元飛一人陪葬了。
然後顧盼兒又說道:“正所謂虎毒不死子,你這親爹也夠狠的,連自個從小疼到大的嫡子也捨得掐死,就是不知道他殺了文慶之後,這心裡是什麼感覺。”
顧清抿脣:“他已經死了。”
顧盼兒聳了聳肩,說道:“好吧,人艱不拆,看在他死了的份上,我就不說他壞話了。”
顧清瞥了一顧盼兒一眼,又將信拿了回來,拿在手中看了看。
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得十分清楚,心底下有些不是滋味。
顧盼兒瞥了瞥顧清,又瞥了瞥那信,這心裡頭就古怪了起來。這上官婉與文慶回到將軍府一事,顧盼兒是早就從楚晗那裡得到消息,只是從書信中看得出來,雖然文元飛一直對文慶有所不滿,但仍舊還算是挺疼愛這兒子,否則不會對文慶作惡一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有時候還替其擦屁股。
如今突然傳出文元飛掐死了文慶,顧盼兒要說這心裡不怪異那是不可能的。
甚至顧盼兒懷疑,文元飛是不是得知文慶是怎麼把病治好的,所以纔會惱羞成怒,一把將文慶給掐死的。
就是不知道文慶臨死之前有沒有將她給供出來,也不知上官婉有沒有說這事,要是這事讓顧清給知道了,會不會怪她咧?
顧盼兒可從來沒想過文元飛會殺了文慶,只是想知道文元飛知道文慶好了的原因,會是怎樣的一個表情,這心裡頭的感受又是如何。
這一切的一切,都不得而知,畢竟不管是文元飛也好,文慶也好,都已經死了。
如果能找到上官婉,說不定也能得出答案來。
不過現在顧盼兒可沒時間去京城,想要去京城,那就得先把大荒這事情給解決了。
“吶,當初讓你別跟着,你非要跟着!要沒跟着我一起來的話,你就能去京城那裡看看,順便拜祭一下你那親爹。”顧盼兒撇了撇嘴,翹着二郎腿嘚瑟道:“這下你別想着我改道去京城,想要去京城就得先去一趟北大荒,然後回去等陸少芸生了,之後我纔有空陪你去京城。要不然你就自己去京城,反正你現在武功高強,一般人拿你沒辦法,我也不用擔心……”
只是話剛說完,顧盼兒就扭過頭來打量着顧清,一副不太信任的樣子。
“話說你不會傻到讓人騙去賣身吧?”顧盼兒一臉狐疑地看着顧清。
顧清頓時這臉就黑了下來,脣啓:“滾!”
顧盼兒撇嘴:“這麼兇,就算是有人把你給騙走了,估計這客也接不成,非得讓你給氣走了不可!不過話說回來,有些人還就好這一口,你越是兇巴巴越是擰,人家就越是興奮……”
顧清擡腳一腳踹了過去,想將顧盼兒一腳踹下牛背,不料顧盼兒早有所預料一般,穩穩地坐在那裡,反倒是他被力量反震,向後倒飛了出去。撞倒了一個弟子後落在了匹馬上,倒是沒有摔到,只是被撞飛出去的弟子有點倒黴,摔了個腳腳朝天,差點被後面的馬給踩上,驚出了一身冷汗。
“你這瘋婆娘屬豬的?這麼沉!”每次踹都踹不動!顧清從馬上起來,又飛回了牛背上,瞪了顧盼兒一眼。
顧盼兒呲牙:“說了無數次了,我屬虎的!”
顧清:“……”
在這種問題上,顧清不認爲自己能說得過顧盼兒,乾脆不再理顧盼兒,又再拿起信來看了看,眉頭又再蹙了起來。
顧盼兒扭頭看了顧清一眼,現在的顧清哪怕是蹙着眉頭,看起來也是那麼好看,不見得就比千殤等美男差了去。這美人美得各有各的特點,相中了那是感覺比誰都好看,起碼顧盼兒覺得顧清的美要養眼多了。
看着看着就迷了眼,一臉笑眯眯地,卻不知自己笑得有多猥瑣。
被這目光看久了,饒是顧清早就習慣被顧盼兒如此肆無忌憚地看着,這臉皮也越來越薄,忍不住就伸爪子擋住了顧盼兒視線,說道:“看前面去!”
顧盼兒扒拉開顧清的爪子,嘻嘻一笑,這才轉過頭去看小鷹,眉頭就是一挑。
不是顧盼兒突然想起來什麼,而是小鷹一直在刷存在感,衝着她一直嘰嘰歪歪地叫個不停。
看到顧盼兒終於看過來,小鷹這才舒了一口氣,算是沒白嘰歪了那麼久。
然而不等小鷹把這口氣舒完,顧盼兒就如一個炮彈一般飛了過來,撲到了小鷹的身上,小鷹嚇得毛都炸了起來,以爲顧盼兒要揍它,正後悔自己罵得太狠了點。
卻聽顧盼兒說道:“囧貨,飛起來,先帶本掌門先到陰冥宮殿看一下情況。”也是這個時候,顧盼兒纔想起還有小鷹這個十分方便的‘交通工具’在。雖然顯得晚了一些,但顧盼兒並不打算要客氣點什麼,理所當然地就用了起來。
呱?
小鷹疑惑地扭頭伸長脖子去看顧盼兒,顧盼兒伸出蘭花指在嘴邊吹了吹,然後對着小鷹的腦袋就是一個嘣子。
腦袋捱了彈,小鷹渾身毛下意識又炸了起來,瞪大眼睛看着顧盼兒。
顧盼兒又是一彈,道:“少賣萌,趕緊飛起來。”
小鷹這才明白過來,毛很快就順溜了下來,知道顧盼兒不是要揍它,而是要找它幫忙!小鷹立馬就嘚瑟了起來,不料顧盼兒又舉起了手,小鷹頓時毛又炸了起來,趕緊就撲棱着飛了起來。
如同一陣狂風颳過,小鷹帶着顧盼兒從地上飛了起來,朝陰冥宮方向飛了去。
顧清擡頭看了一下,眉頭蹙了蹙,又低頭看了看手中已經倒背如流的信,心裡頭這滋味也着實弄不清楚。不過可以確定的是,顧清並不希望文元飛死,最希望的莫過於文元飛能夠壽終正寢。
可再是如此希望又如何,文元飛到底還是死了,並且還是死在上官婉的手下。
在過去,文元飛是有多麼信任上官婉這個枕邊人,如今卻是死在這枕邊人的手上,不知文元飛當時的心情是如何的。又想到,若是當初文元飛早些發現上官婉的不對,早些將上官婉除去,是不是後面的事情就不會發生?孃親依舊生活在將軍府上,甚至成爲文元飛的正妻……
只是一切都只是如果,一切的一切隨着文元飛的死,似乎都已經過去。
又想到安思與雲笙,顧清心中微安。
雖然站在讀書人的一方面,不太贊成安思改嫁於雲笙,可見安思過得幸福,而云笙又真的對安思很好,顧清心裡頭再多的疙瘩也放了下來。
又看一會兒,顧清將信放進了懷裡,讓人原地駐紮了下來,打算原地等着顧盼兒回來,想必顧盼兒也不會去太久,畢竟小鷹的速度那麼的快。
……顧盼兒的確沒有去太久,小鷹的速度也的確夠快的,坐在小鷹背上的顧盼兒感覺自己被風颳得各種凌亂,將靈力聚集於臉上,才能勉強睜開眼睛,並且還得緊緊地抱住小鷹的脖子,這樣纔不至於會被風颳飛出去。
飛了約到半天的時間,一人一鷹就到了北大荒,入眼的不再是一片荒涼,但也比不上其它地方,就連草色都與其它地方的不太一樣。於是顧盼兒就知道,自己已經進入了北大荒,心底下不免感嘆這速度。
而就在顧盼兒正打算讓小鷹去找陰冥宮殿所在,一片黑色森林映入眼眸,以小鷹的速度很快就衝了過去,不過在快靠近那一片區域的時候,小鷹跟見了鬼似的猛地剎住,盤旋在外面不敢進去。
這片黑色森森的上方瀰漫着一層厚厚的黑霧,並且直衝天際,隨着風晃晃悠悠地,卻古怪地沒有偏離那個地方。
許多飛禽飛過,都繞過那個地方,並不敢穿過那層黑雲。
不說是其它的飛禽,就是小鷹似乎都有所忌憚,似乎那裡有極爲恐怖的兇獸一般,‘喳喳’叫着,卻不敢靠近。
“下去看看。”顧盼兒遠遠看着,也不知那是什麼東西,便讓小鷹降下去,打算到黑色森林裡頭看一下。
小鷹聞言在空中盤旋了一下,這才以無比威武的姿態落到地上,一副威風凜凜的樣子。
顧盼兒從小鷹的背上跳了下來,抹了抹被風颳成鳥窩的頭髮,朝小鷹翻了個白眼:“裝什麼裝,這裡除了老孃以外,還有誰看你裝逼?就你那德行,老孃早就看透了,再裝也掩飾不了你那天性!”說完轉身就朝黑色森林走去。
小鷹聽得眼睛直抽抽,那副威武的樣子再也裝不住,趕緊跟上了顧盼兒。
一層黑色迷霧縈繞在花草樹木上,除了黑霧縈繞着的花草樹木以外,其外百米以內,寸草不生,露出一片乾裂的黑土。
一人一鷹落在黑土以外的地方,想要進到黑色森林,就要踏過這片黑色土地,顧盼兒剛一腳踩上去,這心底就是一跳,又將腳縮了回去。
小鷹伸長脖子看了看,沒發覺有什麼不妥,這才伸出一隻爪子去踩了一下,又抓了抓這黑土,收回來看了看,一臉莫名地看了顧盼兒一眼。
顧盼兒卻面無表情地再次踏了進去,一副沒有看到小鷹那疑惑的樣子一般。
小鷹眼角再次一抽,趕緊將黑土扔掉,並且在黑土外的乾草上擦了擦,這才朝顧盼兒追了上去。走了約麼有五十米那樣,小鷹又剎住腳步,下意識往回跑,可跑了兩步又扭頭看向顧盼兒,遲疑了一下,這才又追上顧盼兒。
之前小鷹並沒有感覺到,走到了五十米的時候才發現,這裡的死亡氣息竟然如此的重,哪怕沒有進入森林,僅僅是踏在森林外,就感覺到了如此濃郁的死亡看氣息,那森林裡又會是如何?
顧盼兒走到黑土的盡頭就停了下來,眉頭深深地擰了起來,並沒有進入森林裡頭。
小鷹見狀也停了下來,伸長脖子往裡面看,發現裡面的植物都長得挺好的。
只不過裡面的植物基本上都是暗顏色的,其中以青黑色與紫黑色的比較多,而儘管這些植物都是活着的,可從仍舊從中感覺不出有任何的生氣,只有一股更加濃郁的死亡氣息。
黑色森林裡的瘴氣十分濃重,讓人看不清更遠一點的地方,頂多就看到三百米開外,再遠一點就被黑霧給遮擋住。
顧盼兒朝四周看了看,找不到有用的東西,乾脆就從袋子那裡取出一隻野果扔過去。僅是丟了三米遠,之後就落到了地上,落到地上的野果漸漸變了顏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腐爛掉,很快就溶化,滲入了黑土當中。
小鷹看得口瞪口呆,嘴巴張得老大,整個石化了。
顧盼兒也皺起了眉頭,不能確定這裡面是什麼東西,但是能夠肯定的是,這片森林自己應該是沒有辦法進去了。
只是顧盼兒疑惑,北大荒以前就有這片黑色森林?
從他人的描述當中,北大荒不應該是這個樣子,這裡是不是發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如果沒有記錯的話,這片森林所在的地方,應該是北大荒人類的聚集地。
如今變成了這個樣子,那些人又去了哪裡?
又或者是自己認錯了地方?顧盼兒不由得將地圖拿了出來,又想了一下之前在空中翱翔所看到的,眉頭深深地皺了起來。
應該沒有錯纔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