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個好吃懶做的婆娘能有啥好?說吧,啥事?”周氏冷冷地瞥了一眼陳氏,這懶婆娘還真以爲平日裡偷奸耍滑她不知道?不過是比起這懶婆娘來,更看張氏不順眼罷了,要不是因爲這懶婆娘給老大生了三個小子,平日裡哪能慣着她。
被周氏這麼直接地問出來,陳氏面色訕訕地,心底下不知翻了幾個白眼,要不是看這死老太婆還有那麼點棺材本,才懶得瞧她眼色過日子。
不過既然被周氏問了,陳氏也就順着周氏的話說了出來:“娘咧,不是媳婦說話不好聽,而是這事實在太不像話了點。老三倆口子病了,該花的錢咱也花了,可這光吃藥不吃點好的也好不全不是?按理說咱家要是有那個條件,自然每天能老三倆口子整點好吃的,可咱家日子也過得不好不是?眼瞅着這大丫日子過得不錯,天天吃香喝辣的,也不管管老三倆口子,這不是白眼狼,讓人心寒麼?”
陳氏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就眼巴巴地瞅着周氏的反應。
周氏本來就憋了一口氣還沒有順下去,又被陳氏這麼一提起來,頓時就跟澆了把油似的又燒了起來,惡狠狠地盯着陳氏不知在想些什麼。
陳氏被盯得頭皮發麻,心底下暗自檢討,也沒有發現自己說的有哪裡不對,乾巴巴道:“不是媳婦說大丫,這大丫真的沒良心,要是咱二丫嫁人了,肯定不會像大丫一樣,二丫可是個好姑娘,可是跟我說了,要是嫁了好人家,就讓我跟着一起吃香喝辣的。”
說起二丫,那是跟陳氏一樣長得‘有福氣’,都說一看就是個有福的。
陳氏早就巴着給二丫找個好人家,鄉下的泥腿子陳氏一家也看不上,將目光盯在鎮上,就想着在鎮上找個有錢的。受到陳氏的影響,二丫向來看不上鄉下這些人,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將來是要當少奶奶的。
周氏雖然不太看好,不過也沒攔着陳氏折騰,睜一隻睜閉一隻眼的,反正嫁得好她也跟着享福,弄不好也別想回來打秋風。
不過陳氏雖然使了激將法,周氏卻沒上當,冷冷地瞥了陳氏一眼,道:“嫁出去的女兒嫁出去的水,她大丫已經不是咱家的人,就算是我這個當奶奶的,人家也不見得會當一回事。”
陳氏尷尬道:“媳婦這不是替老三倆口子不值麼?”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周氏火氣又上來了,怒聲:“就說生的都是賠錢貨,趁早扔河裡淹死,這張氏還要死要活的,攛掇着老三畜生也不聽老孃的話。現在好了,一把屎一把尿扯大了又咋滴,還不是賠錢貨,嫁出去的白眼狼,老孃倒想看看畜生老了殘了,能有誰管他,說不定連個收屍的都沒有。”
周氏語氣中充滿了怨氣,陳氏聽得幸災樂禍起來,不過不敢表現出來,一時間也不敢開口去接話,一旁充當透明人的老爺子皺起了眉頭,看向周氏的目光中充滿了不贊同,不過也沒打算說些什麼,將檢查過的種子提去放好。
陳氏瞅着機會差不多了,於是在一旁添油加醋:“就是就是,要媳婦說這大丫就是個白眼狼,老三倆口子算是白養她這麼大了!”
周氏又沉默不語,雖然心裡頭不爽快,可到底不太敢招惹顧盼兒,在顧盼兒還是個傻的時候就記吃不記打,餓了就要搶食,打死也要先往嘴裡面塞。那時候倒是從來不敢還手,可也讓人氣不打一處來,打得再狠還是管不住她那張嘴。
可現在不一樣了,這死丫頭腦子變靈活以後人也瘋瘋顛顛的,連她這個親奶也敢下手,那天被扔出門,她到現在還後怕着。
誰知道那死丫頭瘋起來會不會掄起拳頭揍人!
可就這麼看着那死丫頭在隔壁吃香喝辣的,周氏這口氣又順不下來,這養不熟的白眼狼,早知道這麼不孝順,就該一生出來直接掐死。
聽說那些獵物都是顧盼兒一個人打回來的以後,周氏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你說這傻丫頭在孃家的時候,除了一聲不吭地只會搶食,乾點一點都不利索,除了力氣大以外沒別的長處,可這一嫁人就跟開了竅似的,不止會打獵還學會打人,而且還專門欺負長輩,整個就六親不認的黑心肝玩意。
周氏想呀,要是那死丫頭還沒嫁人的時候就能打獵,能那麼容易就送給隔壁嗎?不給夠聘禮錢這事那是想都別想。反正這死丫頭能打獵賺錢,要不嫁出去,這天天吃肉的還不是自家,哪裡輪得到隔壁那對母子。
想來想去,周氏覺得這賠錢貨是嫁虧了,若是能要回來就好了。
至於要回來以後這死丫頭以後還能不能嫁人,周氏沒想過這事,只要能拘在手裡賺錢就行。周氏越想就越覺得很對,立馬就想要付諸行動,卻沒有想過嫁了人的顧盼兒會不會聽她的。
陳氏不知周氏心中所想,見周氏還是沒動靜,又憤憤道:“娘您是不知道,三丫帶着四丫出了門,把活都給扔到一邊,吞吞吐吐地也沒說到哪去,可媳婦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這倆丫頭都進了隔壁那家,到現在都沒有回來,說不定正在那裡吃香喝辣的呢!”
周氏皺起眉頭,可不相信那倆丫頭有那個膽子偷懶,三丫頭雖然跟個悶瓶子似的,可每次都是幹完活纔會溜走。不過聽到陳氏說那兩丫頭都去了隔壁,心裡頭就更加不舒服了,一個個賠錢貨吃那麼好有啥用?
陳氏掐了自己一把,痛得眼淚花子都流了出來,忙擡袖抹淚,很難過地說道:“要說二丫也是大丫的妹妹不是,可這大丫見了二丫就跟見了仇人似的,哪次見着不是又打又罵的,可憐我的二丫被嚇的,吃不好又睡不好,整個人都瘦了一圈了。”
顧二丫正蹲在門口偷聽,乍一聽到自個孃親說起自個來,不免有些愣,回過神來後摸了自己臉蛋一把,又暗自琢磨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真是瘦了。這心裡頭就越是忌恨上顧盼兒了,覺得要不是顧盼兒打她罵她還不給她肉吃,自己也不會變得瘦了。
孃親可是說了,這人得胖了纔有福氣,這一瘦福氣就沒了。
顧二丫覺得自己瘦了點,福氣就少了點,於是把這賬給算到了顧盼兒頭上。
周氏可不認爲那跟豬崽似的二丫哪裡瘦了,不過聽陳氏這麼一嚎,周氏倒是想到了不對勁的地方,這死丫頭眼裡似乎除了那三個親妹弟,其他人都不放在眼裡,哪怕是老三倆口子都沒有搭理,這死丫頭是怎麼個回事?
要說這裡頭沒什麼貓膩周氏可不信,可又想不出來有什麼貓膩。
不過周氏想好了,你顧大丫不是能耐麼?除了妹弟以外都不放在眼裡麼?還偏就不讓你看到那三個小的,等那三個小的回來就看起來,看你顧大丫到時候急不急,不過在這之前,先想着該怎麼把這死丫頭給哄回來。
要是哄不出來,再想那三個小的事,哄回來的話那自然啥事沒有。
哈啾!哈啾……
顧盼兒就納了悶了,不就吃頓‘龍鳳肉’而已麼,誰一個勁地老惦記着她,害得她好幾次差點把鼻涕也噴到碗裡。看小相公那一臉擔心的樣子,顧盼兒摸了摸鼻子,心裡頭有些滿足,就想着先不計較誰惦記她好了。
可還沒想完呢,這噴嚏又一個勁地打了起來。
顧盼兒當時就想要罵人,這暗地底惦記着她的人絕對沒好事,修行之人對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可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並且顧盼兒猜測,這惦記着她的人絕對在不遠處,眼睛就瞄上了隔壁。
要說有誰惦記她,非隔壁莫屬!
不過顧盼兒倒是邪邪一笑,就隔壁那羣饞嘴的,現在肯定口水嘩嘩地流。
哧溜一聲,顧盼兒吸了吸口水,夾起一塊肉狠狠地塞時嘴裡。
滿嘴那個飄香吶,別說隔壁的了,就她正吃着肉也忍不住流哈喇子。
該,讓你們作!
顧盼兒心裡頭門清,要是隔壁的沒那麼極品,就算她再不待見他們,看在生原主養原主的份上,每次打獵回來也能送他們點解解饞。
可誰讓他們那麼極品呢?作得她都不高興了。
顧盼兒光想着隔壁那羣極品,卻沒想過自己的那對便宜父母,此刻一個餓久了渾身半點力氣沒有,其中一個二次骨折,並且骨頭都沒有接好,現在連動彈一下都不可能做到,身邊連伺候着的倆丫頭都跑到了隔壁吃肉,跟前沒一個人,口乾了連喝口水都喝不上。
四丫就是個愣的,叫幹啥就幹啥,能動手的就絕不動腦子,往嘴裡扒拉着肉正興着,也沒想起自個爹孃,估計得看到自個爹孃纔想起這事。
倒是三丫心裡頭還在惦記着,邊吃着肉心裡頭邊想着事,時不時看一下那鍋因顧盼兒的快動作越來越少的肉。按三丫心裡頭想的,那滿滿的一鍋肉三個人絕對吃不完,怎麼也能剩下來點,到時候跟大姐說一下,就能帶點回去給爹孃吃。
可是看到顧盼兒那吃功,三丫心裡頭遊移不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