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進了客棧要了兩間房,晚飯也就隨便對付了一下,就各自回了房間。
何晚棠在房間一直開着窗站在窗邊,差不多戍時的時候,終於聽到樓下一短兩長的貓叫聲,重複了三遍。
她選的這間客房正好在二樓位置,也不算很高,她從窗口躍出,順着屋檐走到旁邊的巷子口,看到一個乞丐小小的身影,她直接從屋頂上跳了下去。
她跳下去的聲音有點大,小乞丐嚇得趕緊轉頭去看,當看到是何晚棠時,這才放鬆了下來。
卻依然是怯生生的說道:“牢頭剛剛出城去了。”
這些乞丐都是無父無母的孤兒,更何況還是這種只有七八歲的年齡,如果不乞討爲生根本連活下去都很難。
何晚棠輕輕地點了點頭,拿出十個銅板遞給他。
小乞丐笑得一臉燦爛,感恩戴德的對何晚棠彎腰點了幾下頭,這才趕緊的跑開。
何晚棠決定去大牢裡探視一下何辰靖,她趕緊上樓叫上何老三,在路邊買了一點吃食,兩人這才匆匆往縣街牢房而去。
兩人到了縣衙門口,不過剛說出何辰靖的名字,就被人拒之門外。
何晚棠只以爲是他們沒給好處拿,出二兩的銀子給了兩個衙役,卻還是依然被拒絕。
不過拿了好處費的衙役,也說了一點內幕消息給他們聽。
他們這才知道牢頭可是下了死命令,不許任何人探視何辰靖,否則必將嚴懲。
何晚棠拜託門口兩個衙役將吃食給送進去,兩人雖然冷着一張臉,但還是接過何晚棠手裡的東西,往大牢而去。
無奈之下,兩人只能憂心忡忡的回客棧去。
晚上的寒風像刀子一樣刮在人身上,可何晚棠的臉色卻比這陰寒的天氣,還要冷上幾分,整個人背脊挺的直直的,每一步走的都異常的沉重。
在快到客棧門口的時候,何晚棠還是忍不住安慰何老三,“阿爹放心,等他們查到這牢頭的罪證,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
“嗯!好,阿爹相信這件事情很快就會解決的。”何老三也忍不住寬何晚棠的心。
晚上何晚棠睡得很不安穩,直到寅時的時候,有人用小石頭砸她的窗戶,她立刻被驚醒了過來。
用同樣的方式從二樓翻了下去,這次來的是一個稍微大一點的少年,顫抖着手從懷裡掏出了一個紙封遞給何晚棠。
“有多抄一份出來嗎?”
少年將手縮在破舊的棉襖裡,跺着腳點了點頭,“另外一份在劉叔手裡。”
“明天一早讓人盯着縣衙,要是有什麼動靜,立刻來報。”
“好!”
何晚棠同樣給了這少年十個銅板,看着這少年很快消失在街角之後,她這才沿着街角陰暗的地方向縣衙靠近。
她繞了一個大圈從縣衙的西牆院翻了進去,她看過只有這邊是單牆,應該是花園之類的,就算有衙役巡邏,他們也應該不會太注意這邊。
何晚棠退後二百米,一個緩衝借力在牆上踩了兩腳,這才堪堪抓到了圍牆的邊緣,手臂和腳同時用力,輕鬆的翻上了院牆。
果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只是這花園裡的花早已凋零,現在就是一個雜草院子。
她一路小心翼翼的躲避衙役的巡邏,用的差不多一刻多鐘的時間,纔來到縣令的書房。
何晚棠將懷裡的那份牢頭的罪狀,從紙封裡拿了出來,平平整整的放在了縣令的桌案上。
她原路返回離開縣衙,躺在客棧牀上的時候,何晚棠開始羨慕起那些能飛檐走壁,會輕功的能人了。
像她這樣完全憑藉一身的力氣和巧勁,卻連翻個牆都這麼費勁,真到遇上生死關頭的時候,想要用這種方式翻牆逃命,那就直接相當於送命。
她想着等這件事情落幕了,她一定要找個輕功厲害的人,跟着好好學一學。
外面冷風呼呼的颳着,不知不覺何晚棠也進入了夢鄉。
翌日,清晨。
兩人還是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客棧裡乾等着。
辰時,城門剛開,二爺家一家人和何老四就匆匆忙忙的趕到了客棧。
看着二奶奶和二嬸哭的紅腫的雙眼,何晚棠忍不住一陣自責。
何晚棠讓店小二上了點心和茶,就讓大家在大堂裡坐了下來。
“阿奶,嬸嬸,你們放心,我們家就算傾盡所有,也要將二堂哥就出來。”
二阿爺聽出了話裡的另一層含義,還是忍不住的確認道:“是因爲那酒方子?”
何老三臉色沉重的點了點頭,“二叔,實在是抱歉,沒有看好孩子,讓你們跟着擔心了。”
“咱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說這些了,既然當初拿了你們的銀子,這後面的風險,我們也是要承擔的,這怨不得你,你也不必太自責了。”二阿爺雖然擔心自己的孫子,但也不是那種不問是非,會將責任推卸到別人身上的那種不講理的人。
何晚棠當初選擇和二阿爺家合作,主要是想還他們這麼多年照顧的恩情,其次也是看中了二阿爺一家的人品。
茶都換了幾壺,等了一個時辰,縣衙里居然沒有任何風吹草動的消息傳來。
何晚棠出了一趟門,不過一刻鐘的時間就又回了大堂。
緊接着,先是菜市場婦人們,再到茶樓裡大街小巷都在傳,關於牢頭這些年調換死囚,貪贓枉法種種惡行一一被人揭露了出來,而且越演越烈,甚至不到兩個時辰,連苦主都到縣衙門口擊鼓鳴冤了。
中午飯隨便對付了一點,所有的事情都按照何晩棠預計的在發展。
只要有這些苦主到縣衙門口去鳴不平,想必縣令就是不想處置這牢頭,可迫於民衆的流言蜚語,爲了保住自己頭上的烏紗,他也一定會利落的斬斷這條尾巴。
果然,下午的時候開堂會審,牢頭被撤了職務打進的大牢。
牢頭的事情塵埃落定,何老三帶着衆人去縣衙擊鼓鳴冤,控告牢頭無緣無故將人抓進大牢。
縣令當即傳召他們上堂問話,何晚棠將她查得清清楚楚的事情,在堂上也清楚的陳述了。
沒想到縣令卻很是唐篩的說了一句:“此事待查證過之後再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