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帶着兩個小姑子過來串門的蒔蘿,姚氏不禁心頭一跳。
一旬之前蒔蘿新婚彌月,那時候家裡雖正忙着排種三茬白芹,可秦老孃還是用心打點了八色大禮的滿月茶由她領着小叔長子親自送出去舒家,分送給舒家的族親和鄰居。
這才幾天的工夫,怎的又往孃家跑了?
而且時機還這樣寸,由不得姚氏不胡思亂想。
卻顧不得問話兒,還要拿了茶食細果過來招待舒家的兩個女孩子。
只姚氏婆媳當局者迷,滿心裡只記掛着蒔蘿,也同樣對錢德隆東家的來意有些擔心的花椒細細打量了一回。
不過一旬不見,可蒔蘿整個人的氣色卻是隻有更好的,就連眼角眉梢都帶着柔情蜜意,便知道她過得很好,也必是沒有甚的不好的事兒發生的。
不過還是一手一個拉着舒家的兩個女孩子:“妍姐姐、妙姐姐,我們去我家過家家吧!”
舒家的兩個女孩子舒妍、舒妙就齊齊笑了起來,剛要點頭答應,又眼巴巴地望着蒔蘿。
蒔蘿就笑道:“去吧去吧,只記得不許淘氣。”
舒妍、舒妙一聽這話立馬眉開眼笑,重重應了一聲又一點頭,就同花椒姊妹幾個手牽手,一徑歡笑着飛跑了出去。
姚氏看着心頭一鬆,卻還是趕忙扶着秦老孃領着蒔蘿進了內室。
蒔蘿臉上露出困惑的表情,眼見祖母母親同嬸孃們俱是一副憂心的面孔,還以爲是擔心她成親不過月餘就這樣勤快的回孃家。
想到這些日子的順遂,蒔蘿已是紅了臉,不過還是解釋道;“是我婆婆讓我回來的,說是之前家裡滿月茶裡的白芹味道很好,剛巧錢德隆的四兩雪糕冬至之後新上市,就讓我送了些過來孝敬長輩。”
又解釋兩個小姑子的同行:“妍姐兒、妙姐兒聽說我要回來,惦記着茴香幾個,鬧着要跟我一道來,婆婆姨娘嫌她們搗蛋,都不許,是我求了情,婆婆姨娘才準的。”
秦老孃並姚氏妯娌幾個一聽這話,略略鬆了一口氣,也是這才察覺到蒔蘿還挽了個提籃過來,拎過來揭開上頭覆着的紅布一瞧,裡頭擺着六盒四兩雪糕,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羅氏就起身同秦老孃並妯娌們打招呼:“娘,嫂子,弟妹,你們陪着蒔蘿說話,我去陪着孩子們。”
又朝蒔蘿笑道:“既是你婆婆讓你回來的,你就在家好好玩一天。”
蒔蘿忙笑着起身挽着羅氏的胳膊親暱地同她道謝,姚氏也站起來朝着姚氏點了點頭:“那就麻煩三弟妹了。”
舒妍舒妙也不過八(九)歲的年紀,自來跳脫,雖是至親,卻也是蒔蘿帶着出來的,自然得小心留神,雖說姊妹之間拌嘴鬧彆扭是不大可能的,可要是磕着碰着了,卻是沒法兒交代的。
秦老孃又裝了一攢盒的茶食細果,給羅氏帶了回去。
羅氏笑着託着攢盒回了自家招呼小丫頭們吃點心,就見花椒幾個已是把造的七零八落的小宅子拿出來給舒妍舒妙玩兒了。
六個小丫頭團團圍着那小宅子,舒妍舒妙俱是一臉的豔羨。
她們已經不是頭一遭見這樣的袖珍小宅子了,蒔蘿的隨身物品裡除了針線笸籮、子孫箱等等的物什外,就有這樣一座四水歸堂的小宅子,聽說是弟弟妹妹們合力送給她的禮物。
雖然不似真的房屋那般青磚灰瓦、高脊飛檐、磚木石雕一應俱全,卻也小小巧巧麻雀俱全。尤其是透過可以活動的窗子門,還可以看到裡頭牀榻桌椅一應俱全的傢什。小心翼翼地拆開罩在基座上的四面牆壁和屋頂,更可以把裡頭雖然構造簡單但非常光潔的傢什拿出來把玩。
這還是花椒想出來的辦法,盤算着憑着他們的手藝,想叫房子立住雖還算是容易,可長久不倒卻實在是太難下手了,等到小哥哥們都跑了,丁香都魔障了,花椒同香葉兩個就在茴香的幫助下琢磨起了牆壁屋頂均可拆卸的房子來。
等四壁牆壁造好了,丁香看着稀奇,丟掉自己的想頭湊了過來,小小子們也一窩蜂地擁了上來,幫着花椒香葉造屋子打傢什。
眼看着蒔蘿婚期漸近,花椒就動了把這座小宅子送給蒔蘿的心思了。
小小子小丫頭們也說好,藏藏掖掖了好些日子,蒔蘿臨上轎的時候纔拿出來送給她。
蒔蘿好喜歡,當做珍寶一樣帶去了舒家,就擺在了窗前的橫桌上,每天都要擦拭一遍。
舒妍、舒妙看到後,也喜歡的不得了,有事兒沒事兒就要跑去蒔蘿屋裡看一遭。
這趟過來,兩個女孩子其實也是動了想問問這座小宅子到底是怎麼做成的心思的。
吞吞吐吐地去問丁香,丁香聽着就拍了表妹舒妍一記:“你好好聽我大姐的話,別給我大姐添麻煩,我就送你一座小宅子。”
舒妍剛要笑着道謝,笑意綻到五分就又嘟了嘴:“我什麼時候給大表姐,不對,是給大堂嫂添麻煩啦!”
不過到底還是袖珍宅子的吸引力更大些,伸出小拇指:“那好吧,我們拉鉤。”
蒔蘿的正牌小姑子舒妙一聽這話,也忙拉着丁香討好道:“丁香姐姐,我也聽我大嫂的話。”
意思就是你能不能也送我一座小宅子。
丁香就笑着拍了拍舒妙的小腦袋瓜:“你是我大姐正宗的小姑子,我當然要好好巴結你了,到時候也給你做一套。”
並不明所以的舒妙高興地笑了起來,又拿了那套過家家的袖珍玩具出來的花椒卻是一臉的無語,哭笑不得。
而上房裡秦老孃也裝了攢盒出來給蒔蘿吃,蒔蘿眼見面前的攢盒裡不但有自己喜歡的寸金糖、嚼切片、金剛臍,還有兩方四兩雪糕,已是笑了起來。
正要說話,秦老孃已是握了她的手,輕言細語地問着她:“你可同女婿和你婆婆說了白芹一事兒了?”
蒔蘿忙點了點頭:“那天娘同小叔大弟送了滿月茶過來,我就順勢提了一句……”
她婆婆顧氏還罷了,聽了自是大吃一驚的。聽說她會壅制白芹,遲遲沒有醒過神來,反應還算正常。
但相公,卻是有驚更有喜。
可這喜歡,想到前事蒔蘿又紅了臉,卻好似並不是衝着白芹去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