芒種雨少氣溫高,玉米間苗和定苗,糜谷蕎麥搶墒種,稻田中耕勤除草。
初塵念着奶奶以前愛唱的節氣歌,這幾天爹爹忙着收麥子,她都是把飯送到地裡去,她看過她家的地,都是小塊小塊的,不是在山頂,就是樹多的地方,要不就是亂石堆,全是最差的地。而大伯家的都是大塊的平地,很向陽,就連三叔家的地都比她家的好。
“真是人善被人欺。”初塵怒氣不已,完全沒在意身後有人。
“人善人欺天不欺,老天爺是長眼的。”一個溫潤的聲音響起。
初塵驚了一下,回頭一看,只見身後的男子,眉清目秀,手拿摺扇,身着白色圓領常服,雖然看着很普通,可初塵知道,這個時候不在莊稼地忙,那就不是莊稼人,指不定是那個官老爺或者帝君王爺出來微服查訪收成的。
想起落家爹爹和哥哥,初塵輕笑了一下,擡手指着天,“這話有理,可保不準老爺子犯困啊!”
“哈哈……小娘……”男子忍不住大笑點頭,可見初塵頭髮都盤了起來,看了看初塵,上下打量,不美,一般,可卻有趣,便改口道:“小婦人說的有理。”。
“先生繆贊。”初塵撫了撫身子,轉身便走。
先生?!這可是第一次有人這麼稱呼他,邁步跟了上去,“小生王瑾瑜,不知道小婦人如何稱呼?”
“初塵。”
“初入紅塵潔如霜,好名字。”
這是前世父親對她的期望,沒想到這傢伙還有點墨水。可有乖女娘的例子,她還是遠離這些男子的好,免得嚼舌根的人看見,到時候挑撥他們家。
落初塵頓腳轉身,頷首一禮,“先生,小婦人可是給我公公送飯,你這樣跟着小婦人,叫小婦人情何以堪。”
“這……這話有理。”王瑾瑜連忙賠笑,擡手示意請,“那初塵姑娘,你先行。”
姑娘?!剛纔明明叫她小娘子都不肯,問了名字就姑娘了,這些公子哥……初塵渾身串起寒意,不惹爲妙。一聲多謝,便加快了腳步去自己地裡。
“小媳婦,給你家老相公送飯啊。”
棉花嬸是出了名的逗樂子,沒事就拿和她同輩份,或者比她矮輩的人開玩笑,今天她家這一塊小地挨着棉花嬸家,這不又開始了。
這李家村一共就二十幾戶人,還有幾戶是外姓,棉花嬸家裡就是外姓的,而人口也就一百多一點,還有一些勞力,不是去當兵了,就是去做工,就是像李二他們那樣被招去做工了。
“死婆子,少拿老二家的開玩笑,人家還沒圓房,懂啥啊!”棉花嬸當家的張慶,罵了一句,就開始亂說。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初塵心下一笑,也懶得去接茬,只是掛着招牌式的微笑,招呼他們來喝茶。
現在村裡那個不知道李家媳婦聰明,會炒茶,還會引水,做飯又好吃,現在李黑牛是李二家的恩人,也成了村裡的名人了。
“唉喲!真是謝了啊。”兩個一溜就竄到初塵家的地裡來。
初塵把汗巾遞給公公,然後把飯菜籃子的布揭開,拿出自己做的竹筒茶壺,倒了茶水給兩人,還招待二人一起吃。二人雖然嘴碎,卻對初塵很是好,所以初塵一點都不吝嗇。
且說王瑾瑜和初塵分開後,便直接去了沈祖母家裡,在路上便遇上沈祖母的孫子李雲。
“大人,你要微服私訪,學生不介意,可現在是農忙時,你在田間地裡走,一眼就被人瞧出來了,還微服什麼?”
“能瞧出來的只有你,那些鄉民怎會瞧得出,比如剛纔一個叫初塵的小婦人,她一點都不畏懼我。”
“初塵?!是誰?”李雲很是納悶,這村子裡何時有這樣好名字的人了。
“你呀!就知道讀死書,死讀書,做了這麼久師爺了,還是個木魚疙瘩。”王瑾瑜拿着摺扇敲了李雲頭一下,指着半山腰的地裡,“那個撿麥穗的小婦人便是。”
“哦!二嫂。”
看着一臉釋然的李雲,王瑾瑜到顯得有些驚訝了,“二嫂?!你家何時有二哥了?”
“這裡是李家村,是大姓,論輩分的。”李雲搖搖頭,牽着王瑾瑜便走,“大人,現在時候也不早了,你趕緊去見你的師父,見完趕緊走,免得讓村民恐慌。”
“我這麼不受你待見。”王瑾瑜跟着,打趣的笑着。
“對,一點都不受待見。”
二人談笑間便倒了李雲家裡。
院子裡,沈祖母苦口婆心,“三兒,不是祖母不教你織蜀錦,而是你一個大老爺們學這門手藝過活不像話,你嫂子只是安慰你罷了。”
“祖母,我知道,可我真的喜歡,嫂子也說了,這手藝沒規定男人不能做啊。”李三每天都來纏着,可都快十天,沈祖母也沒有鬆口。
“三兒……”沈祖母剛要訓話,便見李雲回來,立刻起身,滿臉堆笑,“孫子,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看着王瑾瑜,“這位?”
“我同僚,來見母先生的。”李雲說着,看看李三,“小三子,還不死心了?”
“母先生早走了,你們不知道嗎?”沈祖母說着,瞪着李三,“快回去吧。”
“雲哥,你幫我跟祖母說一下嘛。”李三說着,上去拉着李雲,附耳道:“今天我帶了好吃的,要是雲哥幫我,我就把好吃的留下。”
一聽有好吃的,李雲立刻笑看沈祖母,“祖母,你就教三兒吧,反正也不是壞事,而且三兒本來身體就不好,能做的事估計也只有女人的活了。”
李雲話剛落地,李三就怒氣衝衝,“毒舌,雲哥你就知道欺負我。”
“臭小子,你再說你哥,以後都別來了。”沈祖母怒罵一句,卻見王瑾瑜在吃桌子上的東西,而且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