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石摸摸木蘭的肚子,有些惋惜,“我一直很想再要個女兒的……”明明這麼努力了,天天也六七歲了,但木蘭一直沒再懷孕。
木蘭下意識的接道:“我沒問題,那是不是你有問題?”
李石的臉就黑了,壓低了聲音怒道:“一會兒我就讓你知道我有沒有問題。”
木蘭臉色通紅,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什麼。
李石拖了木蘭回屋,和她就“有沒有問題”進行交流。
第二天,李石神清氣爽的在院子裡打養生拳,李毅就站在邊上。
李石慢悠悠收了動作,問道:“怎麼這時候過來?”
因爲早上起牀的時間不一,李石從不讓孩子們早上過來請安,大多是傍晚回來纔過來。
“父親,婷婷那兒真的沒事嗎?”京城那麼多大夫,甚至還請了太醫,都說她一生子嗣艱難。
“完全沒問題自然是不可能的,我與你母親這麼多年來也才得了陽陽和天天,而你姑姑和小姨都有了三個孩子,現在更是懷了第四個……”
李石慢慢的朝園子裡走去,示意李毅跟上,輕聲嘆道:“這就是子嗣艱難,就算治好了,底子也比別人差一些。”
“她們這病症除了疲勞過度,就是因爲受寒了,你媳婦大冬天的都去盥洗東西,若是成人自然沒有多少影響,但她還是孩子,春寒時又要下地,那田裡的水最寒,加上身子空虛,壓力沉重,久而久之,自然就有些受不住了,但她的情況比你母親要好得多,既然當初我可以把你母親調理好,你媳婦自然也沒問題。”
對於李石來說,婷婷的病情真的並不十分嚴重,因爲他前面有過一個木蘭這樣的病人了。
當年木蘭的壓力要比婷婷不知大多少倍,心神耗費更大。
她要養整個家,要賺錢給家裡的孩子讀書,甚至還要爲兩個妹妹攢嫁妝……
而婷婷,糧食由李家出,男孩讀書上學的錢也是李家出,婷婷需要賺取一些日常和特別的花銷外,就是對未來的憂慮了。
當年木蘭爲了打獵,大冬天的趴在雪地裡一動不敢動,那寒氣就透過她墊在肚子底下的獸皮侵入她的身體……
打到獵物後大部分都是自己拖着往外運……
木蘭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躺在炕上只打滾,沒到那個時候,李石就會整日整日守着她不讓她進山,不讓她動針線……
當初若不是木蘭態度堅決,李石是不會再讓木蘭進山的。
當初鍾先生給木蘭看病的時候就說過,再晚幾年,怕是真的沒治了。
而木蘭能夠這麼幸運全是李石每個月灌她喝下的藥。
李石爲木蘭調理身體,算上最初的,足足花了六年。
六年的時間讓她懷了陽陽,之後天天是隔了將近四年才懷上的,而現在,六年過去,木蘭卻一直沒再懷孕。
李毅從李石這裡得到了確定的消息,心中的擔憂就徹底的放下了,他覺得能夠擁有兩個孩子已經很滿足了。
李毅高高興興的去了書院。
李毅滿足,但李石卻不滿足。
他想要很多很多的孩子,他喜歡孩子,喜歡看他們一點一點的長大,喜歡參與進他們的喜怒哀樂中。
李石坐在書房裡,轉着手中的藥瓶,沒再打開。
他到底要不要再要一個孩子呢?
也許他該聽聽先生的建議。
李石忍不住給鍾先生去了一封信,心裡算計了一下他的行程,此時他應該到了太行山了吧?
李石將信交給周冬,“給鍾先生寄出去。”
李石等周冬離開,將抽屜裡的藥瓶再次拿出來,想了想,還是吃了一顆,算了,在沒有得到先生的意見前,還是先預防着吧。
鍾先生在遊玩時收到李石的這封信,嗤笑了一聲,嘀咕道:“早讓你停藥你偏不聽,現在到底忍不住了吧?”
木蘭幾年無孕,李石又信誓旦旦的說她的身體健康,於是大家都將此事歸結爲緣分。
有的夫妻,明明雙方都健康,卻一直沒有孩子。
木蘭也不奇怪,好歹她還生了兩個。
但鍾先生知道,木蘭無孕是李石控制的緣故,有時候是從飲食上控制,有時候是排出安全期,有的時候則是靠服藥。
若不是李石服藥,而他對藥又最敏感,也發現不了。
就算木蘭的身體已經看不出什麼異常,這些年也調理得很好,但到底虧損過,對壽命有一定的影響,而生孩子是很傷元氣的一種。
所以陽陽出生三年多後木蘭纔會再次懷孕,那還是鍾先生肯定木蘭的身體已經恢復李石才停的藥。
而上次木蘭懷着天天的時候反應很大,李石就一直沒再讓木蘭懷孕,雖然嘴上總是念叨着想要一個女兒,但很顯然,他更多的是擔心妻子的身體。
鍾先生惡趣味的在給李石的信中夾了一張藥方。
吃了這麼多年的藥,怎麼也要好好調理一下吧?
醫者不自醫,無非就是醫者牽涉到自身和家人的時候不能準確的判斷下方,所以需要請外人相助。
而木蘭的病李石雖然一直有再看,但其實完全是鍾先生在下方子。
此時,鍾先生既然回信說木蘭可以懷孕,而他需要調理一下身體,李石就算心中存疑也會照做。
當然,這都是很久以後的事了。
現在,夫妻倆正在給三個孩子準備入學的東西。
木蘭給他們做衣服,李石則押着他們讀書。
而賴五則一大早就拿着那顆珍珠進宮去了。
皇上突然看到那麼大的一顆珍珠也很震撼。
成人拳頭大小的珍珠在盒子裡瑩瑩發光,的確是難得一見的寶物。
比着更大的珍珠不是沒有過,皇宮裡也曾經收錄過兩顆,可惜,當今全沒見過。
因爲他入駐京城的時候,皇宮裡的很多寶物都消失了,包括那兩顆珍貴的珍珠。
何況,從前朝手裡接過寶物和自己臣民上貢寶物,感覺還是很不一樣的。
皇上很高興,朗聲笑問:“好東西,你是從哪來的?”
還在御書房裡的左右丞相及兩部尚書和其他三位國公都好奇的看着賴五。
若這寶物是其他人上的,他們只怕沒這麼驚訝,但這是賴五上的。
要知道,賴五是最不像做這種事的人。
四國公里,賴五最得寵,權勢也最大,但偏偏家業是最薄的。
因爲別的國公有家族子弟,撒網下去,經商的有,從政的有,進入軍隊的也有,甚至在最初混亂的時候還趁機圈了不少地。
但賴五不一樣,這人是貧苦出身,心中最恨欺負貧寒百姓的人,又不懂變通,皇上賞了田莊就叫長工種,或是交給佃農,收的租子是最輕的,有了多餘的錢就買地。
皇帝賞的鋪子不會經營,乾脆就租出去,每年收些利息,打仗得了錢或是皇上賞了黃金寶物等,錢直接換成地或鋪子,處理方法參照以上方式。
寶物就直接放在庫房裡留給後代。
下面人給的孝敬,分列之內的分文不剩的拿了,分列之外的,就是踏破了門他也不要,這脾氣可以說是又臭又硬,要不是此人身後站着皇上,又有軍師時不時的提點,早有人忍不住出手了。
要說這樣的人會諂上,在御書房裡的人,包括那些小太監全都不信。
賴五毫不避諱的將事情經過仔細的說了,最後皺眉道:“……我並不知她曾經上門,還是許氏問過我這案子,我聽說了一些……只是沒想到她竟然能跟着我們到酒樓去,皇上,還是叫人再查清楚吧,若她說的是真的,就還那韓忠遠一個清白,若不是真的,”賴五冷哼一聲,臉上泛着寒光,“犯罪之後還思賄賂,更是罪加一等。”
在場的人低下頭去,紛紛爲那韓忠遠默哀,找誰不好偏找賴五,誰不知道賴五最恨貪官污吏,看賴五這樣,八成已經認爲對方不是什麼好人了。
皇上自然也想到了這點,將珍珠放進盒子裡,對刑部尚書道:“此時,還由你們負責吧?”
“回皇上,因此時涉及到三個村子,案情重大,已經移交了大理寺,現由大理寺和兵部共同審理。”
“那就再加上刑部,你們三部會審,若那三個村的村民真因此顆珍珠殞命,”皇上眼裡閃過寒光,“朕,絕對不允許他們脫罪而逍遙法外。”
刑部尚書面色一正,恭聲應下。
皇上也沒心情看着舉世難得的珍珠了,將盒子“啪”的合上,推到一邊,問賴五,“那韓氏有沒有說爲何要找上你?”
“回皇上,臣並未見到那人,是臣的夫人及侄女見的人。”
皇上眼睛一眯,“你侄女?”
賴五驕傲的挺胸擡頭,“是啊,皇上,您忘了,就是木蘭,當年……”
“咳咳”左相,也就是軍師,咳嗽着打斷賴五的話,上前一步對皇上道:“皇上,安國公向來不管這些事,京城內外也都知道,少有求到安國公府上的,這韓氏,只怕後頭有人指點。”
“查,給朕一項一項的查,任何蛛絲馬跡都不許放過。”皇上的目光在幾人身上掃過,掠過蘇文的時候停頓了一下,道:“韓忠遠在惠州呆了幾年?”
作爲吏部尚書的蘇文上前一步,恭聲道:“足有十年。”
“十年,你們吏部的考覈是幹什麼吃的?你也去旁聽,朕要知道所有的事情,若是審不出來,你們就將身上的皮都給扒了。”
蘇文與刑部尚書都不由一顫,皆不敢違令。
“舉報韓忠遠的那個縣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