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先生本想悄悄的給他們把痕跡給擦了,這事可大可小,而且外孫也說山長似乎對他們有些偏見,在這種情況下,更不能叫人拿住把柄。
只是王先生在去找人抹掉痕跡時到底還是驚動了李江。
李江只沉默了片刻,就讓人去爲幾個孩子掃尾乾淨,等王先生好容易找到人去見那農婦才發現竟是什麼都問不出來。
而青樓那邊更是一點痕跡都不露。
王先生沉默了片刻就帶人回書院去了,他知道有人比他提前了一步,是誰已經不言而喻了。
那幾個學生只是童生,連秀才功名都沒有,有陽陽查出來的東西,農婦告他們幾乎是一告一個準。
由此波及到其他事情,竟讓他們被剝奪了童生的資格,甚至連松山書院都被波及,書院聲望下降。
山長偏又什麼都查不出來,一時氣得要死,陰鬱的盯着課堂的方向,恨聲道:“倒是小瞧了你們。”
陽陽幾人高興不已,“本只是想在書院裡小誡一番,誰知道他們還不領情,這下有得他們受的了。”陽陽揮手道:“走,我們去吃飯。”
陽陽帶頭往飯館去,迎面就碰上安然等人,陽陽微微蹙眉,就想避開。
之前父親說安然此人不怎麼樣,他也沒怎麼放在心上,反正只是一起吃吃玩玩,可舅舅出事後,此人立馬消失匿跡,可見其勢力涼薄。
只是對方又快要被安知府收爲義子了,害得他也不好擺臉子,不然只怕要給二叔惹麻煩。
安然見到李旭陽兄弟也是一愣,然後就笑着拱手道:“原來是李兄弟,你們也是來吃飯的?”
陽陽點頭,不冷不熱的道:“是啊,倒是巧,在這裡碰上安公子。”陽陽衝安然身後的人微微點頭,見安然身邊跟着一個陌生人,難免多看了兩眼。
安然就笑着介紹,“這位是江陵府知府的公子張君堂,與我是同窗,這次路過錢塘就過來遊玩一番的。”安然扭頭對張君堂笑道:“君堂,這位是李旭陽小公子,他後面都是他弟弟,幾位李兄弟才學可都不錯,你們不是都喜歡作詩?到可以探討一番。”
張君堂看向李旭陽,只是微微點頭,扭頭對安然道:“我們走吧。”
天天覺得兄長受辱,心中生怒,不由冷哼一聲。
張君堂耳尖,聞聲看過去,卻見李旭天粉面微紅,包子臉上有一抹嫣紅,煞是好看,他心中一蕩,不由停住腳步,拱手笑道:“李兄弟,相逢即是有緣,不如我請大家到珍饈樓小聚一番,安然兄也說諸位才學了得,我很是想與諸位切磋一番。”
這下不僅陽陽他們驚訝,就是安然也吃驚的看着張君堂。
張君堂一向自視甚高,什麼時候這樣禮賢下士了?
張君堂卻滿懷真誠的看着李旭陽,全然不知大家的疑慮。
他們兄弟是來吃飯慶祝的,誰有心思去跟一個什麼知府的兒子吃飯?
李旭陽拒絕道:“今日有些不便,改日我們兄弟請張公子吧。”說着回頭拍了拍最小的荃哥兒和藎哥兒,“你們兩個不是喊着餓了嗎,還不快進去點菜?”
荃哥兒和藎哥兒就機靈的歡呼一聲跑進去,還一手拉住一個哥哥,外面頓時只剩下李旭陽和李旭明兄弟倆了。
張君堂挑眉,他倒是第一次被人拒絕,想了想道:“那我就不打擾諸位了,我現在住在安然兄那裡,李兄弟想找我,只要去那裡就行。”
這一次兄弟幾個定了包廂,李旭明還是奇怪的問道:“那張君堂好奇怪,之前明明對我們不屑一顧,怎麼突然就熱情起來?”
陽陽搖頭,“我哪裡知道?管他呢,咱們不去找他就行了。”見藎哥兒摸着肚子,就把他抱過來,摸着他的肚子問道:“怎麼了?肚子不舒服?”
藎哥兒委屈道:“餓了。”
陽陽看了一下時辰,這才發現早過了正午,而藎哥兒還小,最受不了餓,能忍到這時候已經很不錯了。
李旭明頓時心疼起來,轉身出去找小二先拿了兩碗雞湯上來給藎哥兒和荃哥兒,“來,先喝湯暖暖肚子,飯菜很快就上來了。”
幾人吃飽喝足回家,木蘭就坐在中堂上等他們。
幾個孩子面面相覷,就知道事敗了,忙垂首恭立的進去站在木蘭的跟前。
木蘭看着排成一排的孩子,嘆氣道:“知道你們錯在哪兒了嗎?”
陽陽倔強的道:“孃親不是說過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嗎?”
“我還說過得饒人處且饒人,還說過能讓則讓……”
“可是孃親,我讓不了了,他們就差指着我們的鼻子罵人了,若是罵的我們,我們還能把他們當笑話看,可他們罵的是舅舅,是二叔,甚至連父親和母親他們都給罵進去了,他們是個什麼東西?我的父母豈是他們可以辱罵的?”
“那你們也不許用這樣的手段,陽陽,你們可以光明正大的去報復他們,可不許用這樣的陰私手段,是誰教的你們?”
陽陽等人低下頭,不約而同的閃過李石曾說過的一句話,“對敵時不要講究風度,只要能將對方打敗弄死就是好方法,前提是堅守住自己的底線。”
他們只是照着父親(大伯/舅舅)的話來做而已。
只是幾個孩子聰明的沒有提及,不然等李石回來就不只是跪祠堂這麼簡單的了。
木蘭讓幾個孩子去祠堂那裡跪了半個時辰,反省一下自己的錯誤。
李江回來聽說,失笑一聲,對李彬道:“你母親還是這樣心軟,跪半個時辰有什麼用?”
李彬好奇道:“二叔,以前孃親罰你們跪祠堂也是罰這麼久?”
李江一滯,道:“那時候你孃親可不會罰我們跪祠堂……”那是大哥的專利,嫂子之後拿起掃帚抽他們。
“好了,不管陽陽他們幾個了,陽陽都快滿十四歲了,我在他這個年紀的時候……”李江搖搖頭,“也該讓他們自己磨練磨練了,你兩個姑父的信都拿到了?”
“是,”李彬忙從懷裡拿出兩封信,道:“都在這兒了,姑姑們本來是想親自回來的,只是姑父攔住了,說家裡已經夠亂了,她們回來家裡還要抽出空來招待她們,這樣姑姑們纔沒回來。”
李江微微點頭,拆開心一目十行的看起來。
李彬關心的問,“怎麼樣二叔,姑父們答應幫忙了嗎?”
李江見李彬急切,就將信給他看,道:“你兩個姑父都說會請幾位私交好的御史幫忙,”李江眼裡閃過鬥志,道:“有了這個,京城那邊再運作一番,就不怕他們將髒水潑到你舅舅身上了。”
李彬臉上露出大大的笑容,“那要不要寫信給大哥,讓他不用急着趕回來了。”
李江道:“還是讓他回來吧,我本來就不同意他跟着商隊出去,他是讀書人,就算要體驗民情,多的是方法,何苦選最吃力的一種?還不如好好回來多看些書,好下場科舉。”
“可是下一次鄉試還有兩年啊,”李彬有些泄氣道:“朝廷也真是的,打仗幹嘛就取笑科舉?”害得李毅白白多等了三年。
李江瞥了他一眼,“行了,這樣的話在家裡說就行了,你跑了十來天,也累了,下去休息吧。”頓了頓,又道:“還是先去看看幾個小的吧,你與他們感情好,多勸一下他們,叫他們最近給我老實點,別再惹出事情來,我們家正是在風口浪尖的時候,可不能再鬧出事情來。”
李彬忙點頭,保證一定看好弟弟們。
李彬溫和寬厚,對幾個弟弟一直很好,因此就是才相處大半年的荃哥兒和藎哥兒也很喜歡他,更別說陽陽幾個了。
此時李彬正給坐在牀上的他們擦藥酒,拍了拍膝蓋道:“行了,才跪半個時辰能有什麼傷?把衣服給我脫了。”
陽陽捂住衣服,瞪道:“幹什麼?”
李彬撲上去扯開他的衣服,怒道:“還能幹什麼?給你們上藥,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在書院打架的事。”
陽陽使力捂住衣服喊道:“那都是好幾天前的事了。”
“好幾天前?那你們上藥了嗎?脫了衣服給我看看,”李彬一把剝開陽陽的衣服,見他的腰上青黑一片,頓時滿面寒霜,“你竟一點藥都不擦?”
天天這纔看見哥哥受了這麼重的傷,頓時氣紅了眼,“那幾個王八蛋,明天我就去套他們麻袋。”
陽陽扭頭“撲哧”一聲笑了,笑話弟弟道:“你細胳膊細腿的怎麼套人家?那天你衝上去打人,還是我在一旁護着你呢。”
天天頓時紅了臉,氣道:“我也打了他們的,何況我也一直跟着師傅習武。”
“是,只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而已,嗷——”李彬給他擦藥酒的手重重一按,陽陽差點從牀上蹦起來,虧得李彬早就坐在了他的腿上壓制住了他。
“二哥,好哥哥,你輕一點……”
李彬哼了一聲,“輕?這淤青都黑了,不揉開過兩天就留下印子,等孃親發現看她怎麼揍你。”說着手又是重重的一揉。
陽陽頓時呲牙咧嘴起來。
幾個小的表示圍觀毫無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