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時,木蘭正悠哉樂哉的躺在躺椅上,透過窗戶看外面的湖光美色,耳邊斷斷續續的傳來絲竹之音。
天天被陽陽從外面追進來,一把撲進木蘭的懷裡,咯咯的笑,“娘,我要和哥哥去釣魚。”
陽陽爬上一邊的椅子,從桌子上捧了一個果塞嘴裡吃了,含糊的道:“釣魚不好玩,我們坐小船玩。”
“不能坐小船,你們這麼頑皮,萬一把船掀翻了怎麼辦?”要不是他們帶的人多,木蘭都不願意帶這兩個熊孩子上船,實在是太頑皮了。
陽陽還想纏着,李石就拿着魚竿從外頭進來,捏住他的後脖子提溜着出去,“說要陪爹爹釣魚的,結果才坐下去還沒有五息就跑了,這樣像是要釣魚的嗎?做什麼事都要持之以恆,給我釣魚去。”
陽陽就滿臉苦色,抱住木蘭的腿,“娘,娘,我不要去釣魚,我要陪弟弟玩。”
“我看你是要欺負弟弟吧?”
天天瞅着陽陽笑嘻嘻的。
陽陽忙保證,“我今天一定不欺負弟弟,真的,娘,你別讓我去釣魚了。”
李石看着巧笑倩兮的木蘭,手一鬆,陽陽就“撲騰”一聲掉在了船板上,好在陽陽伸手敏捷,穩穩的落下,只不過屁股着地了而已。
陽陽摸着屁股,不滿的看着父親,上前把孃親懷裡的弟弟扯出去,嘀咕道:“父親真是太壞了,看見了孃親就不要我們了。”
聲音很低,李石沒聽到,但耳力出衆的木蘭卻聽得一清二楚。
木蘭一囧,擡頭看向李石,見他笑盈盈的看着她,就扭過頭去,“走吧,我陪你去釣魚。”
“都說西湖三月‘煙柳幕桃花’,我先前還覺得大悲寺也有一大片桃花林,每日晨鐘曉暮的時候山上霧氣瀰漫,那樣的景色應該也比得上了,實在沒必要花費兩天的時間到這兒來,可真正到了這裡才知道,什麼叫做猶如仙境了。”木蘭看着岸邊迷濛盛放的桃花,心沉靜下來,不由的露出愉悅的微笑。
李石捏捏妻子的手,“你要是喜歡,我們就多留幾天。”
家裡的事已經交給傅氏和王氏,醫館的事交給了範飛和大掌櫃,這兩年,用到李石操心的事情已經很少了,而鋪子周大福和向成也能獨當一面。
李石想到以後可以和妻兒到處走走玩玩,只要想一想,李石都覺得很愜意。
“西湖到底太近,等過段時間我帶你去泰山走走,嗯,還有各種名寺古剎,你不是最喜歡看各種遊記?也許你也可以自己寫一本。”
木蘭有些心動起來,“不僅是名川古蹟,還有各地風俗及美食,都可以寫進去。”
李石眼裡閃着笑意,“那就從西湖開始寫起。”
木蘭眼裡閃動着野心和找到目標的亮光,狠狠地點頭。
李石心中不由飛揚起來,從前充滿鬥志的木蘭又回來了。
有目標纔有奮鬥的源泉。
木蘭覺得身體裡的血液又重新沸騰了起來,她感激的看向李石,到了這一步,她還有什麼不明白呢?
木蘭感情外露的抱住李石的腰身,輕聲道:“謝謝你!”
李石耳朵尖“騰”的冒起火來,眼神有些遊移的看向四周,雖然不好意思,但到底沒有推開難得一次投懷送抱的妻子。
西湖上還有不少的船隻,就有人好奇的看過來,“那是哪家的姑娘?長得倒是不錯,我怎麼從沒見過?”
“公子眼睛看差了吧,那不是商船,是民船,而且,那船上還帶着孩子呢,估計是哪家公子帶着家人出遊,公子是嫌棄奴家伺候的不好嗎?怎麼眼睛還看着別人?”
“民船?總不會是外室吧?”
“不是外室也是妾,”一個歪在塌上的公子拋着花生米道:“別的不說,誰會把正室帶到這一片來?”
那邊李石也發現了不妥,讓木蘭坐下,自己去找船家,“那邊都是什麼船?怎麼劃到這邊來了?”
船家擦着冷汗,連連彎腰請罪,“東家贖罪,東家贖罪,剛纔風太大,一時手鬆,方向就偏了,我這就往回劃。”
木蘭找過來,見船家和他兒子臉都嚇白了,知道他們在水上討生活不容易,就拉了拉李石的衣袖,“算了,讓他們回去就是了。”
“你們也不要急,慢慢劃回去。”
船家的心稍定,忙點頭,拉着兒子趕緊往回劃。
這邊多是花船停留,雖然沒有明着劃分出來,但花船停留在這一片已經是約定成熟的事,大家遊西湖的時候,有女眷的都會下意識的避開這一片。
“咦?”那邊有人發現木蘭他們的船往回劃,就“撲哧”一聲笑出來,“該不會劃錯地方了吧?”
當下花船上的人就不厚道的鬨笑起來,有一個輕佻的就朝李石他們的船吹了一聲口哨。
李石聽到,臉色微變,冷着臉看過來,眼神之厲讓吹口哨的人身子一僵。
而這邊花船上的人一腳踢在那人的屁股上,怒道:“亂吹些什麼?沒聽到那邊的人叫的是太太嗎?人家是正室!”
就算他們逛花船花樓,但對妻子都很尊重,對同爲正室的女人同樣尊重,人家不過走錯了船道,以這樣輕佻的行爲對待,是不想活了嗎?
他們是來玩樂的,可不是來找麻煩的。
那人摸摸屁股,見不少人都瞪着他,只好敢怒不敢言的躲到後面去。
幾個花花公子衝李石微微點頭。
李石冷下的臉色稍緩,也頷首算作回答,牽着妻子的手進船艙。
陽陽和天天毫無所覺,他們正在船尾看着桶裡面的魚,這是李石釣上來的。
陽陽小心的指了指魚,魚就跳躍起來,甩開的水灑在倆小孩臉上,天天就“咯咯”的笑起來,拍着小手道:“放下去,放到河裡去。”
“這不是河,這是湖。”陽陽糾正道。轉了轉眼珠子,就費力的擡着桶到前面找父親,天天也幫忙擡着桶的一角。
小墜和周春一邊說這話,一邊走在外側留意倆人的動作,並不上前幫忙。
太太不讓她們插手他們兄弟間的事,只要沒有危險就讓他們自己玩,闖禍打架也沒什麼,回去的時候和她說就好。
“爹爹,我們要放生。”
“是放魚。”天天糾正。
陽陽翻着白眼道:“放魚也叫放生,就是放他們生命,所以叫放生。”
李石抽抽嘴角,低頭去看水桶裡的魚,“這是中午要吃的魚。”
“中午我們不吃魚,我們吃雞肉。”
天天在一旁點頭。
“你娘喜歡吃魚。”
陽陽想也不想道:“今天中午娘就不想吃了,爹爹,我們把魚放了吧。”
倆熊兒子巴巴的看着李石。
拒絕的話就梗在李石的喉嚨裡。
但是,這魚是他從早上到現在的收穫,就是爲了中午給木蘭做一道糖醋魚。
父親不語,陽陽直接就當他同意了,和天天高興的拖着水桶到船邊。
李石微嘆,認命的上前護着他們,“你們要小心一些,要是從船上摔下去,爹爹可不會游泳。”
“沒關係,孃親會。”
李石再次被噎住,“你們娘都十多年沒遊過水了,總之你們要是敢掉下去,下次我們出來玩就再也不帶你們了。”
倆小孩這才老實下來。
李石不怕護不住他們,就怕這倆孩子自己“撲通”一聲自己跳進水裡。
陽陽不用說,這種事他幹過,天天雖然聽話,但有時候熊起來他也頭疼得厲害。
李石看着兩個孩子說要放生,偏伸着手卻不敢去抓魚,頓時無語。
他也不言語,就蹲在一旁看他們動作。
船慢慢地朝後駛去,陽陽和天天都着急起來,“爹爹,船開了,小魚要找不到回家的路了。”說着眼巴巴的看着李石,希望他能叫船停下來。
李石瞥了他們一眼,淡定的道:“這魚一定也不小了。”
陽陽瞪着他。
“你們再不放,我可改主意了,中午就吃魚。”
陽陽怕怕的縮縮手,天天已經快速的伸手下去抓住一條就往船外面甩,那條魚在空中劃過一條線,李石甚至看到它擺了一下尾巴,然後“撲通”一聲落進水裡。
對面的花船聽到動靜,詫異的看過來。
李石也詫異的低頭看着小兒子,見他咬着小嘴脣,眼睛裡卻滿是興奮,心情頓時飛揚起來,嘴角不可抑止的揚起一個大大的弧度。
他一直覺得小兒子太愛哭,太過靦腆,木蘭的果敢,他的果決一點也沒有繼承到,現在看來,似乎並不是這樣。
天天趴在船邊,怎麼也看不到那條魚了,就回頭問父親,“爹爹,小魚走了嗎?”
李石滿含笑意,“走了,他回去找他爹孃去了。”
天天小小的歡呼一聲,就看向水桶,打算繼續剛纔的事業。
陽陽就遮住水桶,“輪到我了。”說着深吸一口氣,瞄住一條魚抓起來,但那魚太過滑手,剛抓起來就又滑出去了。
陽陽一開始還害怕,但抓了兩下,卻發現魚沒有咬他,而且摸起來還挺舒服的,心中也就不再膽怯,在第四次抓魚的時候就穩穩的抓了起來,對着外面就拋出去,看着魚落下,兄弟倆歡呼一聲,然後你一條,我一條就全給扔水裡了。
李石看着空落落的桶,他一上午的努力全白費了。
對面的人看了半響,“撲哧”一聲笑出來,幾個紈絝聚在一起笑道:“這遊戲好像還挺好玩的,回頭我們也去買幾條魚來放生。”
從此,西湖的漁民和水工們多了一項收入,抓來的魚賣給來遊玩的紈絝,讓他們放生。
而這個遊戲又由這些紈絝傳到了其他遊客那裡,漸漸的成爲了一種傳統。
陽陽和天天不知道,他們無意中引領了一個風尚,併爲不少漁民和船工創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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