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哥說借出去半年就能翻好幾倍,那可是不少銀子吶!借了已經有兩個月了,再等四個月就能拿到銀子。”
顧誠玉聽完暗忖一番,這前幾次像是給點好處,後面卻像是放長線釣大魚?
“你借出去的銀子,可有給什麼憑據?”顧誠玉就怕何氏和顧誠義在憑據上瞎按手印,兩人都不識字,叫人算計了,也不知道。
“啥憑據?我不曉得,這些事兒都是我大哥幫着辦的,我個婦道人家咋懂這些?”何氏一臉茫然,她都是直接將銀子給了她大哥,讓他幫着去辦的,她只管到了日子去拿銀子。
“放印子錢自然有一套規矩,你難道沒在紙上按什麼手印?”顧誠玉倒是想起了什麼,也許情況根本就沒他們想得那麼遭。
“沒啊!我都是給了大哥就成,啥按手印不手印的?我大哥到了日子就把銀子給我。”
顧誠玉聽完,覺得她那二千兩打了水漂了。放印子錢的流程一樣沒走,可能是被別人坑了。當然,也可能是被她大哥給坑了,不管是哪種,只要何氏和顧誠義沒有簽字按手印兒,這些都做不得數。
至於銀子回不回得來,那就不是他該管的事兒了。
“小寶!這咋說的?”
先前顧萬華借過印子錢,顧大伯知道印子錢,不管是借出去,還是借進來,那都是要有憑據的。哪像何氏這樣的,啥都沒有,要是她大哥不承認銀子是何氏給的,那何氏不是啥也撈不着?
“這事兒不用解決,咱們顧氏可沒放印子錢。”顧誠玉莞爾一笑,人蠢有蠢的好處。
顧大伯立刻明白了過來,接着用看傻子的目光看了眼何氏夫妻倆。
顧誠義一聽兩人這麼說,立時覺得不好,“這是啥意思?那兩千兩銀子回不來了?”
顧誠玉沒理顧誠義的叫喚,讓茗硯去他的屋子裡,將族規捧出來。
“大伯!今日的事,讓我們顧氏丟了大臉面。”說起這個,大家都忘了還縮在後面的王月娘,這會兒提起,大夥纔想起還有個麻煩未處理。
王月娘的休書,顧家已經拿到了手,只是怎麼處置她,顧家還沒想好。
顧大伯也是嘆了一聲,本來再等上幾日,就能歡歡喜喜地舉辦舉人宴席,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兒。
“大伯!您是族長!應該知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咱們族裡人口衆多,要是不拿出個章程來,只怕日後少不得還有這樣的事兒。”
“你說得對!”
顧大伯深以爲然,顧誠玉如今可是全族的希望,等三年後的春闈一過,說不定就是官身了。他們顧氏一躍成爲了士族,從此改換門庭,再不是泥腿子了。
“我這裡擬定了一份族規,還請大伯過目。說到底,顧氏的興旺,靠我一個人又怎能撐得起?我爲大家在前面披荊斬棘,也希望後面的人不要託我的後腿。”
顧大伯連忙將族譜拿在手上,一條一條看了起來。
一邊看,還一邊點頭,“嗯!例舉地很詳細。咱們顧氏一族,祖上也沒啥能人,族規那是大戶人家定的。只如今不同了,這族規倒也要立起來。”
“明兒,我就去開祠堂,讓大夥都來背族規,我們顧氏想要昌盛,規矩不能少。”
顧大伯是一心一意爲族裡着想的人,身爲族長,他當然要以全族利益爲重。
“不!不是明日,就在今日,族規在今日執行!”
顧誠玉已經想好了,立了新的族規,必須要殺雞儆猴。不然,族人不遵守,那豈不是白費功夫?
再說,這次的事,雖然顧誠義虧損了身子,也虧空了銀子,可是這樣,還並不足以震懾住他。要想他不惹事兒,只能對他狠一點。之前也是他到底顧着些情分,處理的手段柔和了些。
如今,他也是想開了。有些人,你好言好語相勸,對他掏心掏肺,他都不會覺得你好。既然如此,那他不妨就做個惡人,只有讓他對你怕了,才能消停下來。
顧大伯聞言,擡頭看了一眼顧誠玉。臉還是這張臉,那笑的神情也一樣沒變,可是他總覺得在那笑容與往日不同了。
他手裡摸着族規,有些微顫,按照族規的處置。顧誠義得捱上十棍子,顧誠玉原本身子就虛,再挨棍子,那不是要了他的命?
顧老爹不識字,見自家大哥默不作聲,也有些急了。
“大哥!這上頭咋的說?”
“要挨棍子!”顧大伯半晌後,輕聲回了一句。
“啥?”顧老爹聞言,良久沒有說話。
顧誠義一聽要挨棍子,也慌了起來,“這是啥族規?老五,你一個人寫的就叫族規了?你經過族裡老一輩同意了嗎?咱顧氏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呢!”
顧誠義見顧誠玉今兒就要實行,那豈不是要拿他開刀?
“茗墨!你和茗硯將族裡幾個長輩請過來,就說有要事相商。”
那幾個長輩年紀不小了,因此,今兒出了那麼大的事也沒來。
“老五,你是鐵了心要和我過不去了是不是?”顧誠義見真的去請族老,有些慌了神。
顧老爹抿了抿嘴,到底也沒出聲。最終化爲一聲嘆息,只希望老二日後莫再走彎路了。
“二哥!人犯了錯,終究是要受到懲罰的。顧家的規矩,也該立起來了。”
今兒,顧誠玉已經決定要給族人上規矩。再這麼鬆散下去,族裡遲早要出事。那時,他在京城,後面給他捅了個天大的窟窿,他補都來不及。言官是做什麼吃的?參你一本就夠你喝一壺的了。
幾人等了好一會兒,才請來了族中的三個族老。
“我說了,咱們族裡是要有個族規了。長青啊!你看看你家老二,把咱們顧氏整的,我出門老臉都掛不住。”
“三叔!”顧老爹被點名,只能上前賠不是。
顧誠玉一一見了禮,“各位叔爺!這是晚輩擬定的族規......”
接着,將族規朗聲讀了出來。
“這沒規矩不好約束族人,我覺得甚好!就這麼吧!待會兒就去開祠堂。”有個叔爺是個暴脾氣,早就覺得應該管束了。
雖然顧誠玉纔剛剛考上舉人,可若不好好約束族人,等做了官,再來管,那就來不及了。
好些個大官都是因爲族人離得遠,仗着有大官做靠山,在地方上爲非作歹,被族人拖累的官員可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