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前面的戰船火勢就要被淋熄,喬軒和孫進忠急切的捏緊了雙手,真狠不能踏水飛過去。
好不容易追上一直沿河邊往下滑的戰船,二人同時身起,跳上燒的殘破的戰船,幾乎尋遍了船上每一個角落,都沒看到姚六六和李青時,喬軒和孫進忠全身如同炸了毛,同時跳上岸,便一東一西分開兩頭狂奔。
丫頭,你一定不能有事,丫頭今天可是咱們下訂的日子。
六小姐,你不能死,你死了,我孫進忠真沒臉再活下去!
喬軒往西,孫進忠往東,此時二人都是迸盡了全力,迎着冰冷刺骨的暴雨,睜大雙眼的搜尋河岸兩邊。
鷹嘴澗是南河、清河和平陽郡的臨界點,也是洛河上游到下游最危險的一個灘點,兩邊除了高山石壁,沒有二物,如果姚六六和李青落跑,也是沿着這河邊的小道逃走。
追出百米,喬軒就看到十幾條身影拎着刀,向他走來,那一身的血腥之氣,那怕是暴雨都洗刷不掉。
這一刻喬軒的眼紅了,刷的一聲,軟劍從他的腰間抽了出來,冰冷的雨打在劍身,全身如同升起了一層冷烈的兇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進了人羣。
暴雨瘋狂的下着,刀疤臉只看到一道身影有如閃電般衝了過來,他擡起刀,想要擋住,在人影靠近他時,“鏘”的一聲,雨花中迸起了電光。
“噗”刀疤臉吐出一口鮮血,頓感五臟六腹被這一擊,全都移了位,身體猛然向後撞飛了出去。
等其他人反應過來,就只聽到雨聲中傳來驚恐的大叫和殺戮的骨肉分離之聲。
衆人死前驚駭的想着,剛纔刀砍進那混蛋身體時,也是這種聲音。
“人呢?”喬軒瞬間衝了過來,一把拎起倒在地上刀疤臉。
刀疤臉咳一聲就吐一口血,兩眼驚恐的睜大,他這是碰到武林高手了,這一手內勁好厲害,比剛纔那個青衣男人還要厲害三分,最重要的,剛纔那青衣男人出手並沒有下死招,他們雖是受傷了,但不致命。
可眼前這個凶神惡煞的羅剎少年,出手就是死招。
“張飛,黑豹……”死了,他帶出來的人都死了。
“我再問一遍人呢?”喬軒冷到極致的道。
此時雨水再冷,都沒有他的聲音更冷,刀疤打了個寒顫,想到所有人都死了,那他還怕什麼,兇狠的吼道:“死了,你是誰,你是什麼人?他爺爺的王八羔子,勞資殺了你。”
刀疤臉迅猛的擡起一腳,喬軒在聽到死了二字時,心神猛的一震,胸口如遭重擊,神識頓時一滯,就在這一滯之中,刀疤臉的重踢將二人身體驟然分開。
一口腥甜涌上口腔,“噗”血箭溶入了大雨之中。
刀疤臉看到接二連三的出現人,再加上帶出來的兄弟全都死在這裡,猛的回想姚六六那句,你以爲她是心甘情願的嫁你嗎?你看,你聽,你的九環寨現在正在被官兵圍剿呢!刀疤臉心神巨震的咬緊牙關,不敢戀戰,轉身衝下小道。
喬軒就看到人跳進了水裡,眨眼失去了蹤跡。
他不信,他不信小丫頭就這麼死了,放火燒船絕對是丫頭的手筆,這羣山匪追到岸邊,這就證明丫頭這是在逃跑,她一定還在前面。
喬軒壓着撕痛的胸口,睜大眼繼續往前飛奔……
他找到李青的屍體,雖然被砍的面目全非,可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李青,喬軒的身體晃了晃,胸口的憋痛忍不住的讓他緊揪。
目光迎着大雨再往前,他看到了姚六六的另一隻鞋,閃電般的衝了過去,鞋已經被雨淋透,他感受不到半點餘溫。
“姚六六……丫頭……姚兒……”帶着內力的撕天大吼,換來的依然只有傾盆的暴雨聲,沒有她的半點回應。
他還沒來得急等她長大,然後告訴她,他很喜歡姚兒這個名字,屬於他一個人的姚兒。
……
暈迷當中的時間似乎特別的漫長,再度睜開雙眼時,姚六六發現眼前依然一片黑暗,看不到陽光,看不到四周,除了黑暗還是黑暗,只有耳邊若有若無的叫賣聲。
記憶像潮水一樣的涌來,那種恐懼好像在眼前掠過,這一刻姚六六在想,如果她不逃,安心等待喬軒的救援,李青是不是就不會死?
一時間思潮紛涌,亂的有如一團麻,內疚,自責,一一在鞭打她的心尖,她心碎的想着,當初爸爸和媽媽看着她在重症病房,微笑的倒下,那時他們的痛,就是她現在這種痛吧。
原來知道自己身邊親近的人死去,是這麼的難受。
救她的那個男人長嘆了一聲,看着她直直的坐了起來,然後失魂落魄的在回憶,便開口道:“小丫頭,告訴我,你叫什麼,我送你回家。”
良久後,姚六六才找到自己的聲音,沉重的道:“我家在紫雲澗,我叫姚六六。”
男人驚訝的吸了口氣,隨之玩味的坐了過來,仔細的打量她。
“你就是姚六六,名震兩郡的經商小神童姚六六。”
姚六六擡起頭,雙眼無焦的找尋聲音的方向,這一秒她的理智拉了回來,膽顫的縮了縮,立馬大罵自己,吃一塹怎麼還沒長一智,如果救她的人起了歹心,那她怎麼回家?要知道,現在她成了瞎子了啊。
李青拼了命保她逃走,如果她再出意外,怎麼對得起李青九泉之下的亡靈?
男人像是看出她的害怕,還有警覺的悔意,失笑了一聲,淡淡的道:“我叫清離,人家都叫我一聲清離真人,喬軒那混小子,沒跟你提起過我嗎?”
清離真人?
他是個道士!
他還認識喬軒?
暈迷了四天,這四天,她清醒過一次,那天晚上的大雨,讓她染了很嚴重的風寒,再加上看到人頭落地,聽到李青的慘死,所以她失眼了,按清離的話說,她是驚慌過渡,情志失調出現的短暫失明,只要平心靜氣,養息一段時間就能恢復。
四天沒有進食,她此時真的迫切的需要體力,因此清離牽着她到了客棧的大堂,幾碗熱氣騰騰的小米粥喝下,她感覺自己恢復了許多。
這時就聽有人驚怵的小聲道:“你們聽說了嗎?昨天南河和平陽的鎮守大軍清掃了九環寨,據說死了好多人,洛河的下游血流成河啊。”
“好好的,怎麼大軍想起清剿九環寨了?我聽說那大當家人挺仗義的,從不爲難窮苦百姓,可是好人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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