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楊世仁?······她‘··她她何時存了這種心思?如何存這種心思?是誰叫她存了這種心思?
樂清只覺得腦袋一時有些錯亂,吃驚,疑惑,即而有種被背叛的憤怒。.?自己跟爹爲着她的事,在這絞盡了腦汁,陪着吳氏和安民看他們耍瘋。她倒好,上來就想搶樂雲的夫婿。
雖然不是正式的,但好歹楊家老爺已經跟爹議過了這事,雙方也都沒有異議,這事在這個年代,只要樂雲能平安順利的回來,那她與楊世仁的婚事就算是板上釘釘了。
樂清來自於現代,不同於這個社會的女性,覺得能嫁進像楊家那樣的好人家,做個八擡大轎的正妻,管着下面幾個小妾通房,就是相當不錯的了。在她心裡,要麼不嫁,嫁就只許一人,那人也只能娶她一
有這種想法,自然對自己唯一的胞姐樂雲的婚事也上了心,要不是她私下裡悄悄打探過楊世仁,保證不會納小,早在兩人情竇剛開的時候,就告了父母,把這事拆散了。現在又費心費力的與姐姐一直保持聯繫,家裡積極向上的賺錢做大,都是爲了把姐姐搶回來做準備。
而過幾年姐姐就是待嫁的年紀,搶她回來,不爲別的,還不是怕朱家給她尋門不好的親事,毀了她一輩子?回來了嫁與楊世仁,平平淡淡也好過高門大戶裡的妻鬥妾鬥通房鬥?
可是
樂榮想嫁進楊家做小?
且不說這事成與不成,就算成了,按理,也應該她是大,樂雲做小。親姐妹,哪有倒過來做妹姐的?那還不叫人笑話了去?她不怕人笑話無所謂,可不能叫樂雲跟着挨這無名的笑話啊,況且樂雲那性子,也根本是容不得丈夫納小的人?
屋裡衆人呆了半晌·都沒有動靜。不知該說什麼,還能說什麼?
“啪!!”老張頭又拍了桌子,這回手指的不是吳氏和安民,而是樂榮了:“你·你這個······虧得我還在這爲你攤上這樣的父母鳴不平,敢情你早爲你自己想好路子了是不是?楊家?好啊好啊,你真是思了一處好去處!!”
樂榮緊低着頭,聲音不屈:“年紀相當,家境又合適的,除了劉家,就只有楊家了。既然劉家不可去·那就只有楊家了。”
“放肆!!婚姻之事,怎能由你自己說了算?沒有劉家,還有李家周家王家,那麼多村子,多得咱挑,又不是隻有楊家那一戶”老張頭今日真是動了大怒,粗老的脖子上,青筋爆起·大手一揮挨個指着安民吳氏和樂榮:“樂榮的婚事,你們誰都不用想了,這事由我跟老婆子做主·等定了人家兒,自會知會你們知道。”
安平臉色有些難看,老張頭這麼說,他也沒吱聲。
樂清已經走回安平身邊立着。開玩笑,幫你歸幫你,你把主意打到我姐夫頭上來,我若是再幫你,那我乾脆找塊豆腐撞死算了。
吳氏跟安民面面相覷,他們哪曾想到樂榮竟這麼有想法,一時有些吃驚。不過比起楊家來·劉家自然就遜色許多了,即便進楊家做妾,那也比劉家強不知多少倍。安民還有些竊喜的想,不愧是他的閨女,就是會挑。
不過安民和吳氏兩人卻沒想到老張頭竟會這麼說,待要張口挽回時·老張頭已經起了身,大手一揮:“行啦,大年下的,沒得鬧事來丟人。都散了吧,安寶媳婦,你去把大門打開,來往拜年的人那麼多,咱們大門緊閉的,人還以爲出了什麼事。”
“噯”安寶媳婦聽命去了。
安愎和吳氏還要說什麼,老張頭已經腳下一擡,進裡屋去了。
“樂清······”樂榮還在那可憐巴巴的望着樂清。
別看我,看我我也不會把我姐夫讓給你。樂清眼觀鼻,鼻觀心,裝作沒聽見。
“行啦,你這妮子,能安安妥妥的給你尋個好人家就知足吧,還敢肖想楊家。”張趙氏過來,拉了樂榮一把,拖着她往裡屋走去。
“樂清······”樂榮被拉着,還回過頭來,扭着脖子,可憐兮兮的望着樂清,那眼神,實在叫人不忍。可這不是別的事,樂清心裡可沒有不忍。
“二姑!!過年好啊!!”院子裡傳來有人喜氣洋洋拜年的聲音,衆人精神一振,紛紛換了臉上的表情,微笑着迎起人來。
又過一會兒,秋菊帶着樂淵樂臻來給嬤嬤爺爺拜年,拜完,跟安平和樂清一道兒,回張家村去了。
下午,楊世仁上張家來拜年,安平和樂清都沒提那事兒。樂清望着跟爹爹一塊說話的楊世仁,不禁壞了一次心眼兒:若是楊世仁知道這事,不知會是何反應?若是姐姐知道了這事,不知楊世仁會是個什麼下場?
次日,張趙氏便把樂榮叫去了她那邊睡,並已經開始積極的託媒婆尋媒。
安平往老院兒跑了幾趟,湊了一點錢交給張趙氏,好給樂榮打點嫁妝用。就吳氏和安民這副樣子,想叫他們給樂榮打點嫁妝是不可能了。
過了初二,便送完了年,各家各戶開始串遠門兒的親戚,拜年,吃酒,整個正月裡都熱熱鬧鬧的。
樂榮倒是沒再鬧,乖乖的跟張趙氏睡在一起,安民和吳氏懾於老張頭,也不敢多造次,一個正月倒是平平安安的過下來了。
且說樂清正月裡卻沒那麼多閒工夫關心樂榮的事,過了正月,馬上就要開春,她可就要開忙了,這幾日又是忙着幫安平挑剩下的幾個長工,又要幫着李木匠忙活剩下的兩樣機械,還要託人聯繫瓦匠隊,等正月一過,土地一化凍,那邊就要動工蓋房子了。管家的,長工的,還有她的小‘辦公室,,屯糧用的大屋都要有,然後還要每隔一段距離的遮蔭棚,這些弄好了,她還要親自跑一趟洪縣去買農具和種子。
爲什麼大老遠跑到洪縣去?
種子倒也罷了,但農具可是一用幾年,彎月鎮的質量不行,就得到洪縣去尋那些大商戶,找有質量保證的。再說,那邊繁華,東西也比彎月鎮裡便宜,自己家現在幾百兩銀子緊緊巴巴的花着能省一分是一
而且,樂清還盤算着,這一趟去,想偷巧與樂雲見上一面。
這事已經寫信與樂雲商量了幾次,辦法是有了,只是還有待周全
安平既然把事情交給了樂清,也就不好再插手管,他擔心樂清年紀小,壓不住事,只好把新來的管家放在自己手下用着,把王開明調去給樂清幫手。
洪縣一行,樂清除過要跟樂雲見面的事,已經跟王開明說過,王開明也覺得這一趟跑的有必要。
只不過擺在眼前的問題是,洪縣那邊一個親信熟人也沒有,冒冒失跑去了,價格上倒不擔心人家擡價,可萬一鐵鋪子糊弄人,給的東西不行咋辦?萬一種子鋪子給的種,是陳年的,發不了芽怎麼辦?
再說與樂雲見面,也要有個熟託的人幫着創造條件。
爲着這事,樂清專門尋了一趟魏亦奇。
亦奇在縣學裡唸書,明年就要考舉人,今年年節也只放了二十來天的小假,趁着這空檔兒,樂清向亦奇打聽,在洪縣可有熟託的人。
買種子農具倒是都好說,但與樂雲見面,沒點實力的人還真辦不到。於是亦奇向樂清推薦了一個人——葉蒲華。
這個葉蒲華可是個了不得的人物,他們葉家是百年望族,根大業大,家裡與他同輩的小孫不知有多少,可他偏偏憑着獨有的主見和穩重的處事風格,十歲時便從同輩中脫穎而出,跟着長輩們走南闖北做生意,如今已是一把生意的好手,在整個洪縣都有着響噹噹的名頭,他若肯出面,與樂雲見面的事情十分就有八分把握。
因亦奇的親姑姑被家族施計遠嫁,嫁的正是這個葉家的一脈遠親,所以亦奇認得這個葉蒲華。只不過交清也不深,只知這是個厲害人物,便是洪縣首富黃家的兒子見了他,都要道一聲好,一起談笑論酒
這樣的人,憑他的心計和影響力,隨便安排個場合,樂清與樂雲也就能見上一面了,不但能見上面,說不定還可以說上幾句話。
但樂清卻沒中意此人。
一來,樂雲在朱家,越是低調越好,最好叫人瞧不上眼,記不清模樣,這樣她的婚事也就不用着急。可如果與這樣的人物扯上關係,樂雲想不出名都難了。二來,即是如此厲害人物,多少都有些傲氣,亦奇又與他不熟,去求了也不定能成,還是不求的好。
其實還有一條樂清沒敢說。
樂清她自己自穿越來這個世界,這麼多年,見過的,認識的人,聰明歸聰明,精明也真精明,但卻沒有人能看出她這副皮囊下藏着的貓膩。多是鄉下人純樸,沒有那麼多的想法。可是如果是亦奇說的那樣的人,從小就如此出衆,又做了不知多少年的生意,眼力自然老辣狠毒,不是一般人能比的。遇上這樣的人,既便人家看不穿,樂清自己也會感到一種被人剝了衣服,赤果果的瞧着的心虛。
她,還想安安穩穩的在這個世界裡生活,找個能相守的人,一直到老呢。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