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看行。”樂清趕緊拍拍手:“現在離來年開春還有四個多月的時間,正好行六禮。等到一開春兒,就辦喜事,正好秋菊姐姐和大姐一同風光大嫁,雙喜臨門?,還討個好彩頭呢~~~”再捨不得,大姐也終是要嫁。繼續拖着她的婚事,只會生變。
“雲兒,你看呢?”藍氏很高興,還是不忘詢問樂雲。
“娘……”樂雲狠狠瞪樂清一眼:“我纔回家來,這事急什麼呢?叫我在家好好的與你們團聚些日子,再議此事不行嗎?”
“你到來年開春才嫁人,賴在家裡呆個四五個月,還不夠?”樂清將眼瞪回去。她算是看出來了。姐姐回家這些日子,也不知大姐是害羞了,還是真想在家賴段日子,總之提都不提?楊世仁,甚至連家門都不出了,她跟楊世仁都不小了,這事再沒邊沒沿的拖下去可不成。那楊世仁都急的一天找自己兩三回。
“不夠,不夠!”樂雲瞪着樂清,神色不像在玩笑了:“你個妮子,是不是楊世仁又跟你說什麼了,你這麼幫着他說話?我是你親大姐,還是他是你親大哥啊,你幫着哪頭?你胳膊肘往哪拐?”
“你,你看你……兇什麼……”樂清一怔,她怎麼了?
藍氏也忙拉住樂雲:“你妹也是爲你好呢,你作甚嚇她?婚事一事,再拖可真就晚了,可由不得你,等我跟你爹商量過了,再說。”說着,想要起身下炕。
“娘……”樂雲拉住藍氏的胳膊:“此事不急,此事不急,好不好?”
樂清眼尖的看見她那粉撲撲的臉上。兩團晃眼的紅暈。哦,敢情姐姐這是害羞了啊?剛剛那是裝兇來掩飾害羞嗎?看不出啊看不出,一向彪悍的大姐。對上婚姻之事也會害羞。虧她跟楊世仁都相處那麼多年了。
“你這孩子”藍氏一怔,即而想到什麼似的,俯身輕聲:“可是不願意那楊少爺了?”
“那倒不是……”兩團紅暈更盛
“那不就得了?早晚要辦。還是趕緊辦了,叫我跟你爹放放心吧。再說世仁又是個曉禮的。以後你想家了,隨時回來都可以,他又不會攔着。”藍氏伸手掰開樂雲的手:“你聽話,我去跟你爹商量一下此事。”
“大姐,說起來,秋菊成親,娘備了嫁妝。我送了一間鋪子,你送什麼呢?”樂清輕扯樂雲衣袖,轉移她的注意力。她又不是真不願意此事,只是害羞罷了。嘴上那麼說不要不要,其實說不定心裡正想着盼着呢。
“你個妮子,都是你瞎出主意!”樂雲反應過來,撲上去打樂清。
“哎哎哎,你輕點些,要不是我,哪有你跟世仁哥的幸福生活啊。就你這害羞樣子,世仁哥又總是隨你,你們要拖到哪年去?”樂清笑着躲過,姐妹兩個在炕上笑鬧成一團。
接下來。藍氏與安平議定了此事,並支會了楊世仁。
很快,楊世仁與周志月分別上府提了親,並開始按序舉行六禮。
楊世仁雖然生意都在洪縣,又在洪縣買了宅院準備做婚房,但他的家和爹孃畢竟都還在彎月鎮。婚姻大事,楊老爺,楊太太和楊世仁的生母都是要請來的。
對於這件事,楊太太是極力反對的。
不是樂雲不好,而是隻要楊世仁願意的事,她都?要反對。從他跟樂雲一開始,這楊太太就變着法兒的反對兩人,在楊老爺枕邊吹風也好,暗地裡給楊世仁物色相親人選也好,真真沒少折騰。好在楊世仁夠機靈,一次次都化解了,還沒敢叫樂雲知道。
這次聽說婚事都定下來了,楊太太自然不樂意了,死活不肯去洪縣。
主母若是不到,婚事辦起來就有些彆扭了。
“聽說那洪縣啊,恁的是繁華富足,各種商品琳琅滿目,小商小販,遍地都是,你不去見識見識?”楊老爺照着楊世仁教他的話,開始‘勸’
楊家雖然是遠近聞名的地主家,但因家中多是佃地,生意有限,所以僅楊老爺出過幾次遠門,楊太太是連洪縣都沒去過的。聽楊老爺這麼一說,便動了心。但還是有所把持的沉下臉來,別過頭去:“我去那裡做甚?我這個主母的名頭,根本就是名存實亡,說什麼話,從來都是不管用的。我巴巴的大老遠跑過去,去叫人笑話我嗎?”
“你不去,那你隨意。”楊老爺收了笑臉:“可是我得警告你,如今咱們家,地也所剩不多,一共有兩間鋪子生意也不怎麼樣,已是維持不了若大一個楊家了。如今府中用的花銷大半都是世仁給的,你這回若是不去,那以後……”
楊太太沒了聲兒,但還是堅持的沉着臉。
“再說咱們這個媳婦,那也不是個小門小戶的,陪嫁的三百畝的莊子一座,銀錢首飾更不用說,聽說張家新開在洪縣的那個農莊,也劈了一半來給她做嫁妝。這樣豐厚殷實,便是以後進了咱家的門,那說話也是非常有分量的。咱們兩個老了,錢源來路又都掐在那小兩口兒手裡,你若是還認不清形勢,想到拿着你那主母的身份拿捏,那你拿捏便是。小心到頭來拿滑了手,沒人理你!”
楊太太渾身僵住,臉色難看起來。是啊,家?裡的生活用度開銷,現在全是靠楊世仁,將來他成了親,那就要靠他們夫婦,如果得罪了……可是自己如果就這麼去了,豈不是沒面子……可是如果不去……
楊老爺滿意的掃一眼楊太太糾結的表情,揮袖走開。還是兒子的主意好啊,這話一出,夫人便這副樣子,看來再待個一柱香的時間,一家人可以起程往洪縣出發了。
日子定在三月十六,這一日,秋菊與樂雲同時出嫁。
因爲天還冷着,所以人們穿的都比較厚實。
樂雲打扮一新,着一身大紅的嫁衣,坐於她的東側院。緊臨東廁院原本樂淵的院子則暫時讓出來給秋菊,此時她也是穿着一新,坐於屋中。
“大姐,別緊張,一會兒喜婆說什麼,你跟着做便是。”樂清正在安慰有些緊張過度的樂雲:“等進了楊家的門,以後你就是主母了。姐夫的爹孃估計在這住個幾日,吃過你遞的媳婦茶就會回彎月去了,這樣一來,你倒成了個省心的,公婆不在眼前,姐夫又愛聽你的,日子怎麼不是好過?”
“我哪裡緊張?”樂雲動了動,手緊緊抓住樂清的。
“不緊張?那我的都還被你抓出印子來?”樂清好笑的一掀手,起身來到角落,喚來小燕和巧兒低聲咐附了幾句,纔出院往西去。
小燕巧兒和原樂雲從朱府帶出來的兩個大丫環這次做她的陪嫁。而張家原本給她備的陪嫁丫環冬雪和冬青則留了下來。畢竟秋菊嫁了之後,剩下的老人兒就有這兩個,伺候起來要順心些。
樂清進了西院,坐到秋菊身邊:“秋菊姐姐,以後我得叫你一聲二嫂嫂了。”
“不敢不敢,二小姐……”喜帕下的身影受驚的動了動
“二嫂嫂”樂清握住她亂擺的手:“以後可莫要小姐老爺夫人的叫了,你今日可是以張家小姐的身份出嫁的,嫁的也是我姑家表哥,以後你就是我的二嫂嫂。不能叫人低看了去。”
“嗯,嗯……”秋菊的聲音淡定了些。
“樂清~~樂清,你在哪院兒啊?可是在西院?”外面傳來個男聲,就要衝進西院。
樂清忙出去,將人堵住:“你要做什麼,新娘子的院子,也是你這樣的大男人能闖的?”伸手戳戳萬修林的胸膛:“小心我的二表哥,打出你去!”
“不敢不敢,你那二表哥,長的可是又高又壯的。”萬修林笑眯眯的:“我這不是來給秋菊姐姐添點嫁妝麻。”說着,從懷中掏出一面古色古香的小銅鏡來,鏡面光滑如水,照的甚是清楚。古代雖有銅鏡,但鏡面多有凹凸,一般都會把人照變形,這面鏡子一看就不是便宜貨。
“算是你有心。”樂清撇撇嘴:“那大姐呢?”
“大姐的在這”又掏出個紫檀的手飾盒來,打開來,裡面安靜躺着一支藍寶石紅珊瑚鳳舞九天的步搖。
“嘖嘖嘖”樂清頓時感嘆起來,指指銅鏡再指指步搖:“這差別也太大了吧?”
“我還不瞭解你?我若是送一樣的,你定會不高興。我若是送不一樣的,你又說我偏心。你看,我怎麼都不是。”萬修林聳肩:“我今日來晚了,快給大姐送去。”
“好”樂清知自己逗不過他,接過東西來,跑去給新娘子送去。
不一會兒,兩支迎親的隊伍齊齊來到院外,嗩吶聲聲,鑼鼓宣天,熱鬧非凡。
藍氏與安平齊齊穿着一新,笑呵呵的立於院門口,迎着他們的頭一個女婿。樂淵樂臻和樂瑜幾個則伸着小手兒,向新郎要紅包。
樂清望着熱鬧的人羣,心有所感。當年那個倔強的,不愛說話的,又護妹的小樂雲,如今已經長大了,要成親了,以後要爲人妻,爲人母了。
她的心思,以後不會再放在自己的身上,她要相夫,要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