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如煙看着夕陽斜斜灑在他的身上,從他身形上打出一圈瑩黃的輪廓,看上光潔又神聖。但從他嘴巴里講出的話卻又那樣殘忍和自然。
自然到就好似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樣。
可是她卻覺得痛快極了,那婆子的死活關她和事?她從來就不是會以德報怨的人。
自她來到這具身體開始,這王氏就沒有對她發出過一丁點善意!甚至如若不是這位男子,她此刻應該不是去到了閻羅殿就是破了相!
看到王氏如此慘樣她甚至想要拍手叫絕,奈何這齣戲還要演下去。
她看着王氏聽到這席話後開始更劇烈的掙扎,柳絮也從迷糊中回過神來。
擡頭與男子對視一眼微不可查的點了下頭,她相信以男子的聰明,定會明白她的意思。
紀舒年手上開始持續用力並且向外掰着王氏的手臂。
王氏頓覺痛感加重,身體不自覺的向着手臂用力的方向扭曲。劇痛無比渾身冷汗直流,疼的直打擺子,嘴巴大張着,卻是一點聲音也無。
她似痛苦又似求助,面目猙獰着對着柳絮搖頭晃腦,狀若瘋魔,但奈何柳絮卻根本沒有看她。
那柳絮一心想的只是紀舒年與顧如煙眉來眼去,惱他竟絲毫沒注意她這嬌俏美人,被無視的感覺使她心裡嫉恨的種子一下破土。她登登兩步走到顧如煙面前,伸手就要去推顧如煙。
只是不知怎麼的自己腳下忽得一滑,順着斜坡──
‘撲通’一聲就掉進了河裡!
顧如煙下意識看了眼柳絮滑落的位置,那裡好像塊黑乎乎的東西露了出來。她沉吟片刻,不動聲色地挪過去用腳踩了踩,隔着不知穿了多久已經被磨得快透了的鞋底,感覺到裡面的東西略有些凹凸不平得咯腳。
顯然現在不是認真探究的時刻,略一猶豫,用腳小幅度的踢了點土埋住了那處異常。這個時候光線已經漸漸弱下去,通過一片凸起形成的陰影落在上面剛好做了遮擋。
王氏這廂眼看沒了自己人幫忙,心裡着急,下意識嘴巴一張,卻發現她突然就能講話了。
顧不上自己的處境,疼痛使她來不及思考。多年跋扈的習慣促使她破口大罵!
“你個小騷蹄子,別以爲偷個漢子回來就能跟老孃囂張,也不出去打聽打聽,老子娘是什麼人物,放眼整個柳集村誰敢對老孃如此放肆!你們居然敢對老孃下如此狠手,看老孃不扒了你們的……啊──!”她臉色又是一陣鉅變!
顯然是那男子在用力鉗制着她。
顧如菸害怕似的往旁邊躲了躲,不着痕跡地撇了眼河裡撲騰着的柳絮,看樣子她應該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行爲,而且這會兒已經有人往柳絮那邊去了,所以顧如煙沒再留意她。
她身形微動,在衆人看不到位置停下。與王氏相對而視表情誇張衝着王氏細聲道:“我的好孃親,你痛不痛啊?被人拿捏了這麼長時間的滋味如何?”說罷又頗爲恨鐵不成鋼似的的搖了搖頭。
“嘖嘖…都這個時候了你怎麼還搞不清自己的立場呢?爲何偏還要去逞那口舌之快?”
而後忽然收起臉上那些玩味的表情正色道:“想必這麼久的時間已經足夠讓你清醒的了,你若是能對着衆人說幾句話,我們今天就能放過你,你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