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見村長大伯有帶酒壺過來,跟花瓶似的好漂亮。 ”雲婉笑着說了一句,姑嫂兩個都是哈哈一笑,雲婉便端着托盤送菜去了。
“快說。”廚房裡此時只有季青燕了,她這纔看向站在一旁等着的小雨,目光有些凝重。讓小雨跑來說有問題,肯定不是小問題。
堂屋裡此時正談笑風生,兩位舉人和他們的家眷因爲受到桃花坳的禮待而欣喜不已。
鄭老太太身體抱恙已有時日,近來生活拮据也很焦慮,但今天到了桃花坳精神頭卻好了許多,因爲兒子有了一份不錯的工作,一家人可以安穩度日了。
季青燕把菜迅速炒完,洗了手盛了一大盆飯端出去,半路被趕過來的雲揚接了過去,她從堂屋後門走進去。
立刻注意到鄭老太太正在和大家說話,不由蹙眉。鄭老太太一邊坐着她兒媳婦和兩個小孫子,另一邊坐着李先生的妻女。
這並沒有什麼問題,有問題的是她家大嫂也坐在這一桌。
鄭老太太陰氣太重,大嫂可是有身子的人!李先生的妻子楊氏也有身孕!
季青燕立刻搬了只凳子過去大嫂身邊擠了個位置,剛好另一邊是李楊氏,她擡起兩手晃了晃,將兩道符紙分別打在大嫂和李楊氏肚子。
這是防禦符,通過符術力量也可以探測肚子裡孩子的氣息。符術在衣襟閃爍了一下光芒,很快恢復平靜。
所有人都在談笑風生並沒有注意到桌下的不同,鄭老太太卻突然看過來,恰與季青燕的目光撞,連忙扯動嘴角笑了笑,立刻轉開目光和自家兒媳婦說話。
一頓飯平靜地吃完,男人桌還在喝酒說話,婦人和孩子們在張金氏的帶領下熱熱鬧鬧地回村塾去了。
村塾裡小跨院都已收拾好,兩家人也已將行李放下,只是還沒收拾完過來雲家這邊吃接風宴。
“婉兒、小花,你們收拾碗筷,我有點睏倦,回屋歇歇,大嫂也去歇歇吧,別累着了。”季青燕扶着大嫂起身,卻吩咐兩個小姑娘。
兩個小姑娘似乎誤會了,笑嘻嘻地答應着。
季青燕也不解釋,反正自成親以來,家裡人時常笑話她和雲林哥精神頭不足的事情,卻不知他們除了夫妻恩愛,還有空間裡許多事情要忙。
季青燕離開時看了雲林一眼,雲林點點頭,他已經從朱朱和小雨那兒知道了問題所在,臉色有些凝重,卻不敢提及半字。
一個老太太被鬼纏,總是讓人憂心的,希望燕兒順利處理了。
雲林新屋坐北朝南,與西北方的村塾隔着田地相望,以村道相接。
一羣婦人邊走邊看着近處的莊稼很是感慨,除了住在鎮的鄭老太太和媳婦鄭劉氏,張金氏和李楊氏都是在村子裡種過地的,便有了共同話題。
而幾個孩子則在前面蹦跳着,雖然到了新環境,但一家人都在一起並不害怕。
突然天邊一道霞光閃耀,所有人都擡頭望向天。
季青燕早已隱匿跟在後面,一道金光長索扔出,鄭老太太還沒回過神來,被季青燕拘到了墳山。
墳山看見她抱了個老太太回來頓時都沸騰起來。
朱朱在前面早嘴快地把事由原由說了一遍,大家一聽立刻摩拳擦掌要幫忙揍鬼。
陰陽道不相同,除了有能力連接兩邊的道門和天師,誰敢跨界?
可是有鬼竟敢糾纏活人,違反了天道是壞鬼。
“識趣的立刻從老太太身出來,莫要本天師打得你投胎的機會都沒有了。”季青燕手拿着桃木筆,目光冷然地盯着躺在墳墓前的鄭老太太。
鄭老太太已經沒有知覺,安靜得好似睡着,根本沒有迴應她的喝斥。
“別讓姑奶奶勾你魂魄!”季青燕見附身鬼竟敢無視自己,頓時怒了,桃木筆在空畫動起來,一道金光打在鄭老太太身。
“哇!”一聲嬰孩哭聲響亮地打破四周議論和殺氣騰騰的氣氛。
“不管你是誰,現在出來給你解釋機會,若是不聽話,讓你嚐嚐本天師的厲害!”季青燕錯愕,怎麼只有嬰孩的哭聲?
算是找替身鬼,也多半是大人或大人帶着鬼孩,沒有鬼孩自己能直接找替身的。
哇哇哭聲不停,一道黑氣自鄭老太太身溢出,越來越濃郁,黑氣向四周飄散,彷彿陡然升起的霧氣。
“啊——”墳山響起一片驚呼聲,個個驚訝地瞪着面前的景。
一個又一個……一共十三個或大或小的鬼嬰坐在地,有的在咬手指、有的在抹眼睛、有的癟嘴哭泣、有的張嘴大嚎……
各有姿勢,但年紀大小也是個把月到幾個月之間,有的看似拳頭大小、有的有正常嬰孩大小……
這麼小而且這麼無辜的模樣,看得季青燕心裡一陣哆嗦,這恐怕是未能正常出生便已死亡嬰孩執念形成的鬼嬰。
“有何冤屈或願望,現在給你們機會說!若有本天師幫得的,不會袖手旁觀。”季青燕蹙眉,語氣沒剛纔那麼冷了。
看着這麼小的小鬼,其他鬼們都不禁向後退了一步。能凝結這麼濃的黑霧,可不是一般的執念,但黑霧不見煞氣,可見沒有養成惡靈,算是萬幸。
哭聲一片,還好此時墳山沒有別人,不然滲人。
季青燕連問幾聲沒有得到迴應,鄭老太太又昏迷不醒,不由無奈,最後扔出一把幸運星,將這些鬼嬰們先收入空間裡,放在一隻淨靈瓶裝着。
來不及佈置驅除煞氣的陣法,之前布了一個雙重大陣是清洗妖刀的,不敢將兩者放置一處以免互相影響,爲了安全起見才用了淨靈瓶封印起來。
收了鬼嬰後,季青燕才蹲在季老太太身旁,查了脈象和生息,發現只是元氣受損昏迷過去,便用靈力爲她治療了一柱香時間。
她沒有迴避墳山的鬼們,不過在鄭老太太的呼吸漸漸恢復正常眼看要醒來時,迅速將她送回村塾裡。
在幻術籠罩下,婦人們並沒有發現異樣,只是回了自己的住處收拾行李、佈置屋子,鄭老太太悄無聲息躺到了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