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送了十多張也算大手筆，讓大家都歡喜不已，順便又把王小桃罵了一頓。
不過每次有人在罵時，季青燕都會把王村長的處事公正給誇一次，免得這些人說得忘形，最後把她拖進新的是非裡。
她這麼說，算王家人聽到也說不出什麼閒話來。
送完餅子回家時，聽見身後傳來馬蹄聲，回頭一看不由露出笑容。
胖老闆坐在第一輛馬車也看見季青燕了，不由笑着喊道：“小丫頭，今兒沒忙呢？”
“……”季青燕無語望天，她這是沒忙嗎？她忙死了好不好！
“怎麼？我好像聞到餅子香了。”來到近前時馬車緩了下來，胖老闆跳下馬車走到季青燕身邊，和她一同走過去，眨了一眼季青燕手的竹籃笑眯眯地說道。
“今天攤了些肉餅子，給平日關照我家的鄰居們送些去，家裡還有些，等下大叔也嚐嚐。”季青燕見胖大叔毫不掩飾嘴饞地模樣不禁笑了起來。
“好呀，那我不客氣了。”胖老闆一聽有得吃立刻高興得笑臉擠作堆，他經常行商在外，各地美食都吃過不少，但這丫頭做的麪點也不差。
到了家門口，季青燕立刻喊爺爺搬桌子出來，沒一會兒把桌子和凳子擺在院子外面一如往常，季青燕又裝了一碗肉餅拿了雙筷子，再送了茶水出來。
然後才壓低了聲音慢吞吞地道：“大叔，今天能收到多少貨還不知道，但是有件事我還是告訴你一聲的好。”
“哦？”胖老闆正夾着肉餅要往嘴邊送，聽了這話不由愕然。
季青燕把前兩天李販子進村收貨的事情說了一遍，當然沒說王小桃的事情，畢竟這是村裡的事，也是她和王小桃的恩怨，其實與收貨無關。
“……因此，大叔你自己看着辦吧，咱們村裡人也不是狡詐之徒，但三分對於有錢人不算什麼，對咱們可是一筆賺頭了。”
季青燕說完又替村裡人設身處地的說了幾句好話，不管買賣是否還能接着做，人情留三分。
“我理解，只是我做爲生意人也有諸多考慮，這價錢實在不敢再提了。”胖老闆嘆了口氣，便將肉餅放回了碗，有些沒心情吃了。
“可能有些話在別人聽來只當我精明，但是小丫頭你是個聰明人，或許你能理解大叔的難處。”胖老闆看了季青燕一眼，便解釋起來。
“我在幾個州縣都有分鋪，因此纔敢大量收購你們的乾貨，這麼多貨自然不會只在青石鎮買賣，送往各處要涉及許多成本，並不只有收貨這點本錢的。”
“你們的貨收來後我要費心儲存，遇到好天還要拿出來再曬一曬，以防生黴長蟲，運送途還要防止意外損耗，還有運輸成本。”
“還有人工、儲藏成本都要錢哪。乾貨也不是暴利行當，作爲老闆我優先考慮的是各種成本和損耗，之後纔是能賣出多少、能賺多少銀錢。”
胖老闆細細算來確實讓季青燕理解“生意難做”這句話的意義，點頭道：“我明白，像我們將魚從河裡撈起來開始需要大量人手。”
“變成乾貨這期間還要做很多事情，需要大量的盤箕、籮筐等，也需要人手去砍竹、片篾，一路辛苦最後賣那點錢攢起來過日子。”
“大家都不容易。”胖老闆也表示理解，感慨了一句又重新提起筷子去夾肉餅吃了起來，過了會兒才說道，“我不怨大家把貨供給別人。”
“誰讓我的價低三呢，算收不到貨我也認了，但是我真的提不起這個價了。”胖老闆說得惆悵，又笑了笑道，“能收多少算多少吧，買賣不成情義也在。”
“不錯。不過大叔也不用擔心啦，起碼我家的貨都會給你啦。”季青燕點點頭，忽然咧嘴一笑露出燦爛的白牙，“我很感激大叔肯收我家的貨啦。”
“呵呵，李販子腦子有問題纔會不收你的貨。”胖老闆笑了笑，忽然嘀咕了一句，在季青燕抿嘴想笑時卻又說道，“今天優先稱你家的貨，我等一個時辰收不到貨走了。”
季青燕想再說點什麼，想了想還是撇了撇嘴點了點頭。
雖然有李販子提價三在先，但村裡還是有不少人家挑着擔趕過來了。季青燕和爺爺一起把自家的貨都搬了出來，先過了秤收了錢，才輪到那些人家。
然而有季家的數量做樣板，很快能發現那些人家的數量不是全部了，頂多算三分之一吧。
但季青燕卻沒有說什麼，此時人家肯拿出這麼多貨來也不算笨，知道不和胖老闆交惡的道理。而胖老闆神色如常，絲毫看不出收不到貨的焦慮。
彷彿是在掐點兌現自己的承諾，雖然不到一個時辰沒人供貨了，但胖老闆還是等時間到了才離開，離開前說他要往別的縣走一趟，可能下次是下個月再來了。
季青燕聽了這話卻突然有些感激。經過今天的場面，明眼人都知道下次可能收不到貨了，而且魚汛也將在下個月要過去了。
換了誰在沒希望之後也不會再浪費時間過來的，可是胖老闆還是在走前擱了這句話，村裡那些惦記着李販子價錢的人是聽不明白的，但季青燕卻聽明白了。
通過雲林哥的解釋，她已知道李販子的爲人，但今天她跟胖老闆說了那些事之後，他雖然爲難但並不焦慮，讓她也有些猜測。
其實胖大叔是擔心村裡人吃虧的吧，纔會留了條後路給大家走，也是給他自己走。
午雲林他們回來才知道胖老闆已經來收過貨了，對於村裡人壓貨不供的情況，他們也只能嘆息一聲，不好說什麼。
這件事恐怕也只有季青燕沒什麼爲難之處了，因爲她除了供貨給胖老闆也沒第二條路可選，而她也仗義地替村裡人說過好話了，言盡於此、於她無憂。
這次除了乾魚，也有不少幹木耳和幹香菇，而且只有他們有，因爲這幾天只有他們了山，別家都將全部注意力放在河裡了。
但是季青燕看着空了大半的庫房，已經在打新的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