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起,季青燕立刻蒸了饅頭、磨了豆漿,煮熱後把飄在面的那層豆皮挑起來,再把豆漿放了點兒糖,用小火溫着。
等她把盤箕都搬出來時,雲林他們過來了,這時候天還有幾顆星子,明月西移,天空呈灰藍色,地面還陷在一片黑暗之,行人只能靠星月指路。
大家打了招呼直接去吃飯,這時季老爺子帶着季澤山和季澤原也揹着揹簍過來了。這是昨晚季青燕和爺爺商量好的。
沒理由讓王家參與了,卻還瞞着大房。
不過大房隔得遠,人的心思雜,她不放心將手藝直接教出去,因此和爺爺商量,讓兩個堂哥過來摘桃子,摘完擱他們這邊不揹回去。
也是說,可以像王平和、雲婉他們參與的方式一樣,大家一起做,到時按他們摘的桃子來估價算錢。
如一簍桃子只算五十斤,曬到半乾肯定沒這重量了,再加要洗、要切、要鹽醃漬,把這些成本都算出來扣除,預估還按十取一成的率。
五十斤桃去核切塊變成五斤桃肉果脯,一斤是五十錢的價,也是二百五十錢。一天背一簍下來很快,到時只記簍數便可。
剩下的工作可以交給爺爺來做,大房和二房都是他家的,做哪邊都行。這樣也不耽擱兩兄弟去捉魚,只是早起山辛苦一點。
但兄弟加起來一天可是五百錢的收入,在外面做一天工強十倍。
看着季青燕吃些小虧,實際五十斤桃子也沒像曬木耳那般狠曬,除了曬到半蔫,後期還靠醃漬在壇收幹些水份的。
因此過秤肯定不止五斤,但後期工作在她這邊,這個算錢率是由爺爺去談的,大房那邊只和大伯父子談過,他們同意了行,那些婦人不知道也罷。
季大伯自然也知道其厲害,這一天有五百,腦袋被門夾了纔會大嗓門往外說。
他甚至說這錢不用急着收,燕兒那孩子做人厲害了些,但做事還是靠譜,擱她那兒收着需要的時候再去拿,算帳行。
季青燕知道後忍不住想笑,這是利益的魅力吧。有錢賺親戚都更親了。
不過堂兄到這邊來一起吃了熱騰騰的早飯後,卻悄悄帶了個小揹簍出門,回來時小揹簍也裝滿了,被他們提在手。
小揹簍隨便能裝二十斤桃子,兩人加起來也有四十斤。季青燕看着不由詫異,然而兩個哥哥卻說這個不算錢,是幫她順路帶的。
季青燕當時感動得說不出話來了。
本來是算好了價錢幹活,結果他們還能想到這個辦法爲她增加一點貨量,哪怕只是順路的,以他們的力量也帶得了,可他們有這份心,纔是最重要的。
季青燕一激動想給他們折算些重量,但被爺爺攔住了。
季老爺子含笑看着她道:“他們是來幹活分錢沒錯,但他們也是你堂兄,這麼做是應該的,對他們來說也是舉手之勞,你不用算得太清。”
季青燕咬了咬脣,這才點了點頭。這事只有他們這邊的人知道,自然沒有人傻到會去告訴大房的人。
結果王鄭氏也跑了過來,說他們也想像季家大房那樣,但他們可以幫着洗桃子、切桃子,按十一成的重量折算行。
季青燕聽了不由好笑,但還是答應下來。她可不認爲王家是想沾便宜,而是猜測王家想省麻煩,畢竟都曬在季家這邊,而不是自家那邊,集一些也低調一點。
如果讓附近鄰里知道王家也參與了,別說纏着他們也要做這個時不好拒絕,怕背後說季青燕閒話,是真的得罪人了。
如果表面只有季青燕一家在做,又有王村長擱話,算別人知道也不怕。
於是,這才一天下來,三家桃子匯到一家來操作了。不過王鄭氏並沒有食言,整個午她和她閨女王小媛都在這邊洗桃子。
王小媛才九歲,和十二歲的季青花走得也近,兩人湊在一起嘰嘰喳喳說個不停。有了三個人洗桃子,季青燕和雲婉來切,快得多。
季澤山和季澤原只在早走那一趟,很快回來去了河邊,王小明他們也是隻走一趟的,雲林、王平和回來一趟再去山。
知道下個月要進場墾荒之後,他們決定集做桃肉果脯時,不再摘木耳了,捉魚也只會下午去一趟。
儘可能地攢些買地的錢吧。王平和雖是村長的兒子,也是要按規矩來的,爲了他和雲婉以後的小日子,他也要去墾地。
他爹答應將來等他成家分五畝地給他,先把他分出去,他自己再賺五畝,有十畝地了,小倆口種十畝地是很好的日子了。
雲林不知道以後分家能分到多少,因此他想自己儘可能多買幾畝,燕兒喜歡把糧食變成吃食、乾貨,地少了可不成。
而且他和大哥商量過,雲揚也要搞五畝在手裡,但云揚還小不能讓他每天去墾荒,那太累了,希望到時他和大哥多幹些活,把雲揚那份賺出來。
轉眼到了六月十五,家裡又攢下好幾壇桃肉果脯了,可是胖老闆還沒有消息傳來,讓季青燕不禁皺眉,暗想這生意真的很難?還是不會推銷啊?
大不了攢多些貨了,她去趟縣城,她不信賣不出去,到那時她用一兩銀子一罈往外賣,送罈子!
夜裡,她正在畫符,突然在一旁抱着西瓜拿小勺吃得歡的小白突然擡眼,小臉便露出笑容:“小燕燕!兩千五百兩來了!”
“兩千五……百兩……咳咳……”
季青燕回過神來頓時笑咳起來,沒好氣地瞪了小白一眼,教導道:“那位大叔怎麼也爲咱們拉過生意了,只要他以後不招惹咱們,咱們也可以大度一點知道嗎!”
“知道了,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小爺我不會記在心的。”小白嘿嘿一笑立刻說道,不過心裡卻悄悄嘀咕了一句,不記心,記帳。
兩千兩不算多,兩千五百兩也不算多,什麼時候能搞個兩、三萬兩的生意來,小爺考慮真的將這筆帳一筆勾銷了。
季青燕出了空間走向院門口,卻發現丁長風站在對面的桃樹底下,而不是籬笆外面,不由詫異地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