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差點被那個髒漢子搶到了!”林氏也緊張萬分的盯着那顆紅‘色’的繡球,那並不是一個普通的繡球,而是那個唐小姐的命運呢!
張沁兒靜靜的瞧着,就她冷眼看去,底下爭搶的繡球的人,雖然已經除去年紀大的,身有殘疾的,但是剩下的也不過都是些貪圖富貴的閒漢而已。
又擡眼看着醉仙樓二樓窗戶的唐小姐,粉‘色’的面紗遮蓋着她的臉,看不出情緒如何,但是放置在‘胸’前的手卻緊張萬分的扣着,想必她心裡此時也緊張的很吧。
繡球在衆人的手中足足跳動了一刻鐘的時間,才被一個壯漢一把抓穩了,才抓穩,就一聲吼着:“繡球是我的了!別再來搶!”
他把繡球緊緊的護在‘胸’前,一雙眼睛戒備的看着周邊的人,穿着一件短打,‘露’出孔武有力的手臂來,一張國字臉,黝黑的皮膚,高‘挺’的鼻樑,這麼一吼,倒也有幾分氣勢,其餘的人不敢再上前哄搶,只得唉聲嘆氣感慨着自己時運不濟了。
唐家的下人時刻注意着底下的情況,這時見繡球已經有了着落,就趕緊上前,引這那壯漢朝二樓走去,此時衆人才把視線轉移到二樓,卻見二樓已經重新放下銀紅‘色’的紗帷,兩個丫頭正半彎着腰在關窗。
一時間,大家更是重重的嘆息了一聲,人羣漸漸散去。
瞧不見後續如何,‘春’居樓看熱鬧的看客們便把頭從窗戶離開,有重新整理衣襬裙裾,開始議論起方纔的熱鬧來。
“要是我,保準第一個搶到!”鄭成凱倒了杯茶水,很是得意的說。
憑藉着好伸手,在搶繡球上,的確是佔有優勢的。
張沁兒瞧了他一眼,淡淡的說:“那你怎麼不去?”
鄭成凱頓時一愣,傻眼般的看着張沁兒,好半響才說:“我幹嘛去?”
林氏瞧見他們兩個人的神‘色’,不覺好笑,開口說:“我仔細看了那接到繡球的人,略二十出頭,長相不好不壞,身體瞧着也健康的很,只要‘性’子不太好,倒也算是一‘門’好親事了。”
張沁兒點頭贊同,這樣兒戲般的拋繡球,能夠找到這樣一個五官正常,四肢有力的男人,已經算是瞎貓遇到死耗子了。
有感及身,同是‘女’子,張沁兒也由衷的希望那壯漢是個好‘性’情的人,也希望唐小姐能夠幸福美滿。
茶水點心已經吃過,而底下看熱鬧的人也漸漸散去,林氏他們就結賬打算離去了。
時近正午,就尋了一家飄香四溢的店裡吃了午飯,點了店裡的招牌菜土鍋燉‘雞’,‘雞’‘肉’彈牙又不膩,倒也不錯,又點了幾份此地的特‘色’菜。
吃過飯,日頭已經有些熱了,林氏在家中都有午睡的習慣,就打算回客棧休息了,看鄭成凱一副‘精’力充沛的樣子,就說:“你們若是不想休息,就再逛一逛吧,我就不出來了。”
鄭成凱自然答應,看着林氏帶着錢兒小巧回客棧了,才問張沁兒:“你有沒有哪裡想逛的?去看摩岩石刻還是去梅港應天寺?或者去看看湖水?這裡離鄱陽湖較近了,有些小湖泊的景‘色’倒也不錯。”
張沁兒卻搖頭,只有半天的功夫,去看這些景‘色’,還得坐車好久去了,來回一趟,沒賞到好景,人還累的慌。
“我倒是想看看這裡的商業和土地房屋的情況。”
這話聽的鄭成凱直瞪眼,愣了一會,又哈哈笑了起來,認真的說:“你腦袋裡裝的東西,除了錢還有什麼?”
“還有知識和學問!”張沁兒面‘色’不變,也滿臉認真的回了句。
四目相接,不覺都莞爾一笑,隨後鄭成凱就拍‘胸’保證:“行,我就捨命陪君子好了!不!你不是個君子,是個‘女’子!”
“走啦!那些景‘色’什麼的,到鄱陽縣再好好瞧去了!”張沁兒覺得能夠了解一個地方的經濟文化是很重要的一件事,而此時想快速的知道餘干縣的情況,有兩種法子,一種就是找相熟的人問一問。
另外一種就去房屋田地的中介,以買方的身份詢問一番,就能夠大致瞭解這裡的物價了。
做這些事情,鄭成凱早就熟悉的很了,當初小小年紀的他,就仗着自家老爹的虎皮,在臨川一帶‘混’吃‘混’喝,當了一個小小的掮客,對這裡面,那絕對是‘門’兒清了!
在鄭成凱的帶領下,張沁兒‘花’了一個時辰的功夫,就已經瞭解的差不多了,餘干縣有大片的濱湖平原,濱湖平原上的土壤都是上好的,大多被富戶佔有,用來設立莊子,產糧產魚,還能夠產蓮子和菱角。
瞭解了這些情況,接下來就是逛金銀店了,看看這邊的首飾設計的怎麼樣,生意又如何。店鋪逛了不少,但是買的東西倒是不多,直到太陽快下山時,纔回到客棧。
做的這些事情,都是最沒有情趣的,所以晚上當林氏知道的時候,滿臉的古怪,細細的思索了好一會兒,才長嘆了一聲,彷彿說閒話般的問錢兒小巧她們:“你們瞧着沁兒姑娘如何?”
錢兒和小巧哪裡能不知道自家少爺極爲看重這沁兒姑娘,而自家主母也是極爲喜歡的,話裡話外自然恭維不已。
林氏斜眼瞪了她們一眼,說:“這裡沒外人,你們說實話,若是有人帶你去玩,你會去什麼地方?”
小巧當即笑着說:“夫人這是打趣我們呢!我們這樣的身份,哪裡有這個機會?”
錢兒也笑着說:“就是呢,不過如果真有這樣的機會,我倒是想看看衣裳,瞧瞧好的風景吧。”
林氏莞爾笑着,心想張沁兒平日裡看着清清淡淡,也半點銅臭之味都沒有,但是對於這生意上的事情,倒是熱衷的很。
又問兩個小丫頭對張沁兒‘性’情的評價,聽了一番之後,林氏就讓她們去叫店小二拿熱水來,洗過澡之後,自去休息了。
第二日一大早,幾個人就吃過早飯,車伕則早就把青騾喂好,車輛準備妥當,停在店‘門’口附近,只等着林氏他們吃完就可以上車趕路了。
離走時,還特意買了一些點心和新鮮的水果,遇到一個賣‘花’的姑娘,還賣了一束不知名的山‘花’,放在車廂壁上,風吹過時,‘花’香拂面。
緊緊的趕了一天的路程,直到傍晚的時候,纔到鄱陽縣,原本這會兒都快關城‘門’了,因爲鄭伯景早有吩咐,這才遲遲沒有關。
“是夫人和少爺吧!爺讓小的在這兒等着二位。”一位身穿長衫的男人恭敬的站在城‘門’口。
他是鄭伯景的管家,姓塗,四十左右,鄱陽縣的本地人,先前跟過一任知縣的,後來那知縣調任離開了,他輾轉之下就跟了鄭伯景,是個‘精’明能幹的人。
林氏和他說了句,就由着這塗管家的帶領朝鄭府走去。
又行了半個時辰左右,纔到鄭府,鄭伯景並沒有住在官配的地方,而是置辦了這府邸,雖說是自己置辦的,但是也算得上是半送半買,是一套佔地廣闊的三進院子,雖然只是三進,但是宅子房子都不小,並且處處‘精’致,還帶着一個小池塘和‘花’園,閒暇的時候可以到這邊走走轉轉。
鄭伯景事物繁忙,臨時知道他們要在餘干縣休息一天,原本特意排出的時間用不上,導致今天的事情多,這會兒還沒有回家。
塗管家很是恭敬的請林氏鄭成凱和張沁兒他們進了宅子,房間是早就安置妥當的,鄭府除了這個塗管家還有兩個跑‘腿’幹活的小廝以及兩個粗使婆子,至於貼身服‘侍’的丫頭什麼的,幾乎沒有!
要知道,鄭伯景才上任的時候,鄱陽縣的鄉紳們紛紛送田、送宅子、送‘女’人,前兩樣,鄭伯景都估‘摸’着收了,唯獨這‘女’人卻一個也沒有收,到最後在林氏不知情的情況下,她已然成爲一個河東獅,而鄭伯景懼內的名聲也傳遍了鄱陽縣的官場。
那兩個粗使婆子,一個管廚房,一個管各處的衛生,倒也分工明確,原本宅子裡只有鄭伯景一個主子,事情不多,這會兒乍然來了三個,兩個婆子自然就忙不過來了。
塗管家盤算着主母估計怎麼的也得住上月餘時間,就恭敬的請示:“爺早先就吩咐採買幾個丫頭來服‘侍’夫人,我也不曉得夫人有什麼喜好,就讓那人牙子明天再帶好的人過來,由夫人親自挑選吧。”
林氏瞧了一眼婆子小廝們,也覺得人手怕是不足,不過自己並非常住,就說:“每日叫過來吧,也不用多的,買上一兩個就足夠了,不用小丫頭,要年輕力壯些的婆子,我自己帶了兩個丫頭來。”
張沁兒不喜歡用丫頭,除了不方便自己做的事情外,其餘的從來不假他人,而鄭成凱的事情更少了,平時也不愛丫頭在跟前晃‘蕩’,至於鄭伯景麼,就算林氏肯給他丫頭貼身使喚,也得看鄭伯景自己是否願意啊。
塗管家一聽這話,心下就暗暗覺得自己先前的猜測沒錯,不由得嘖嘖有聲,低垂的眼眸中冒着八卦的光彩,心想鄭伯景這大人在外頭爲官,做人做事都絲毫不差,讓人尊敬的很,卻沒有想到在家裡卻是十足十的懼內了。
又暗自擡眼打量了林氏一番,先前在外頭光線暗淡,他也沒有瞧仔細,這會兒在房間裡光線好,才細細打量起來。
林氏的眉眼雖然有一種爽朗的氣質,但是總體而言卻是一個‘性’情柔順的人,眼光也柔和,絲毫不顯戾氣。
塗管家一時間也糊塗了,不曉得怎麼自家大人就懼內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