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善寶感受到了異樣,她心一抖,本能地環住他脖頸的手也抱得更緊了些。她雖然有些羞澀,但此時,倒是幸災樂禍的成分大於羞澀。她的阿晝不是一直都不願意碰她的麼,她倒是想瞧瞧看,他能夠忍到什麼時候。
這樣一想,姚善寶那雙柔若無骨的小手更加不安分起來,她用那雙微微有些冰涼的手輕輕蹭着他後脖頸處的肌膚。又湊過脣去,在他耳邊吹了一口熱氣,感受到他身子明顯抖了一下,她脣角盪出一絲笑意來。
她得逞了,倒是沒有就此罷休,反而變本加厲。
縱使他是領過百萬大軍的帥將,縱使他是殺人不眨眼的魔王,就算他再過冷血無情,可他到底也是一個正常男人。
而此番,自己心愛的女人正緊緊擁在自己懷裡,他怎麼能夠剋制得住?如果不是有那麼多的顧忌,他真恨不得立即八擡大轎再次迎娶她,然後抱着小嬌妻好好溫存一番。
可男人到底是留有一絲理智的,他那雙如鷹般精銳的眸子輕輕闔上,待再次睜開時,他雙手稍稍用了點力氣便就將姚善寶推開了。
姚善寶正貪戀於他性感的薄脣呢,此番突然被推開,她倒是有些惱了。
蕭晝見她蹙起眉心,只將頭轉向別處,不敢看她,聲音輕輕沉沉的:“我身子不好,不適合……待我身子好了,一定滿足於你。”
看着他那副彆扭委屈的模樣,姚善寶忽然覺得好笑,說得好像她纔是慾求不滿的那個一樣。
從他身上翻下來,姚善寶坐在一邊,跟他肩挨着肩,脣角掛着玩味笑意:“沒想到我的阿晝竟然也會有如此害羞的一面,可真是我的罪過啊,沒事,我不欺負你就是啦,往後只要你不願意,我一定不強求。來,笑一個。”
面對姚善寶的惡作劇,蕭晝眼神像刀子一般,立即朝着姚善寶掃了過來。
姚善寶看着那張輪廓分明的俊臉,笑着笑着,忽然就落了淚來。
她將頭輕輕埋進蕭晝懷中,用雙手抱着他精瘦的腰肢,抖着肩膀就哭了出來。
“阿晝,我沒用,我真的很沒用。”她是真的哭了,縱使她平時都強顏歡笑,從來不肯叫別人知曉她的心事,但是此時在自己心愛的男人面前,她到底還是卸下了僞裝,做一個徹徹底底的小女子,哭訴着,“我至今都研製不出解藥來,眼瞧着你的三年潛伏期就快要到了,可是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阿晝,你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她哭得肩膀都抖動了起來,但到底還是怕蕭晝擔心她,極力忍着,只擡起沾滿淚水的小臉來,仰臉望着蕭晝。
蕭晝看着眼前這張梨花帶雨的臉,心也是狠狠抖了一下,這個天下,真正關心自己的,也只有她。
伸開健碩的雙臂,將姚善寶輕輕攬進懷裡,緊緊抱着,下巴抵在她肩頭,重重的抵着,低沉性感的聲音響在他耳畔。
“沒事,我馳騁沙場這麼些年了,如果連這點難關都過不了的話,那麼我也不配叫霸王了。”大手有一下沒一下地輕輕撫拍着她的後腦勺,安慰道,“你無需有太大壓力,總之,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連你師父都說,我能如現在這般已是奇蹟,那麼,爲什麼就不能有更多的奇蹟呢?”
“善寶,你現在是鎮國公府的千金小姐,往後少不得要進宮面聖、或者參加各種各樣的活動見各種各樣的人,凡事都留個心眼。”見她哭聲不但沒有小,反而越來越大了,他頓了一下,又說,“想知道我爲什麼會呆在這裡嗎?”
“對了,你爲什麼會呆在這裡?”姚善寶漸漸止住哭,有些好奇地擡起臉來,望着他。
蕭晝繼續用一隻胳膊抱着她,輕聲說:“如今想要清楚我體內如意郎君毒素只有兩種辦法,第一是你研製出解藥來,第二就是找到下毒之人。自回了京城之後,我一直有派暗衛四處打探靈水教人的行蹤。近來,據探子報說,發現靈水教的人暗中頻頻出入。”說到這裡,蕭晝垂眸望了姚善寶一眼,“所以我想,或許在這中有什麼端倪。”
姚善寶皺眉:“我今天來這裡,也是覺得好奇,原本是跟着太醫院的小謝大夫一起研製解藥的,可誰知小謝大晚上的竟然跑到青樓來了。”細細想了一下,搖頭說,“據我觀察,小謝不是那種留戀於煙花之地的人,他來這裡,必然也是發現了什麼。”
蕭晝眉心輕輕蹙成一座山,眼睛黑黑亮亮的仿若一潭秋水,男人這般深沉認真思考問題的模樣,真是好看,姚善寶望着他,有些癡迷起來。
蕭晝倒是沒有注意到某隻小色女貪戀癡迷的模樣,只繼續深沉着道:“這我也還在調查中,總之你別擔心,凡事有我在,我會處理好所有問題。”待得回過頭來時,才發現原來自己被人“垂涎”了,他皺眉瞥了眼她嘴角流出來的哈喇子,伸出手去給她擦了擦,眉心蹙得更深,“真是拿你沒辦法。”
這句話一說完,蕭晝自己也覺得好笑,沒忍住就笑出了聲。
姚善寶扯着他胳膊道:“阿晝,只要有你在,我就覺得很有安全感。阿晝,我們要事事都往好的方向去想,我們會度過難關的。”
“嗯。”蕭晝輕輕應了一聲,微微點頭,又伸出手揉着姚善寶頭髮。
馬車剛巧行駛到安家梅園的時候,那邊柳相生送秦枚回來的馬車正欲離開。柳相生聽得動靜,回頭便見之前停在門口的馬車靜靜駛了過來,他清俊的面容上閃過一絲疑惑,但隨即又眉心舒展,只靜靜立在一邊,雙手交握於腹前,身姿立得筆挺。
蕭晝是習武之人,敏感得很,自然老早就感覺到了柳相生的存在。
因此,他只簡單交代了姚善寶幾句,並未有下車送行。
姚善寶下車後,見到柳相生,微微愣一會兒方笑道:“枚姐兒已經回來了嗎?”
柳相生朝着姚善寶舉步走來,眸光略微掃過她後面的馬車,向着姚善寶輕輕頷首:“夜已深,你先回去吧。”
姚善寶見柳相生神色有些異常,似乎這纔想到蕭晝的身份來。柳相生自然是認識張君深的,若是她此時見到了蕭晝的容貌,該是會洞察到一切吧?
坐在馬車裡的蕭晝仿若知曉姚善寶心事一般,只道:“你先回去,剛好我有事情與柳公子商議。”
如此一來,姚善寶倒是瞭然一笑道:“那我先走了。”
姚善寶剛走,蕭晝坐在馬車裡又道:“想必柳公子好奇我的身份,若是柳公子願意,不若就進來敘舊。”
柳相生就等着這位神秘之人的邀請,想也沒想,只微微蹙眉便上了馬車。
才上得馬車,柳相生便愣住:“是你?”
好在馬車足夠寬敞,裡面坐了兩個大男人,卻一點不顯得擁擠。
蕭晝朝着柳相生微微頷首:“是我。”
當朝楚王殿下便就是當初漣水村那個大傻子,這是柳相生萬萬沒有想得到的,但他也只是微微愣了片刻,便就恢復如常。
柳相生端端坐在馬車上,神色頗爲凝重,只望着蕭晝道:“說吧,你找我何事?”
蕭晝倒也不兜圈子,只道:“如今朝中之勢,不知道柳公子是如何想的?柳家雖則不若葉家那般生意滿天下,但是在我大梁,也是數一數二的商賈。本王自然知道,柳家至今無心於權欲,但有的時候,適當的有個傾向,想必只會有好處不會有壞處。”
柳相生皺眉:“你想我依附於你?”
蕭晝搖頭:“不,不是依附,只是合作而已。”見柳相生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他輕輕喟嘆一聲,倒是實話說了,“我十三歲的時候就進了軍營,原也沒想着會有如今這般成就,只希望能夠保家衛國戍守邊疆。我在外打仗四年,凱旋而歸的時候,被人落毒卻不自知,待得再次想起往事,已是三年之後的今天。我本無心於權欲,耐得有人要我性命,若是擱在以前,我自然是不怕的。不過,今時已不同往日,我內心有了牽掛,人一旦有所顧忌有所貪戀,想要的就會更多。”
柳相生知道他言中所指,微微垂眸,關於蕭晝的私事她倒是也沒有多問。
他又何嘗不是這樣?三歲的時候就被人告知沒了孃親,後來爹爹另娶,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在心裡告訴自己,他是被遺棄的那個。可後來,他不但知道了生母沒有死,也知道了自己真實的身世,他知道在這個世上,自己再也不是孤獨的那一個,可同樣也知道,在孃的心裡,其實他根本就是最不重要的一個。
她爲了自己、爲了能夠呆在自己深愛男人身邊,她不顧親生兒子死活,也不顧親生女兒是否過得好,她將自己所有的愛都傾注在了一個跟她毫無血緣關係的外人身上。
她身邊是有兒子的,她根本不再需要他,他一顆心漸漸冷卻下去的同時也在想,其實就維持現狀何嘗不好。
此時此刻在他的心裡,就只有嫡親的妹妹是最重要的人,他把這麼多年所有的思念所有的渴望都傾注在了妹妹身上。他要對妹妹好,他要將自己所能夠給她的一切都給她,他要她幸福,要她快樂。
只要她願意,他甚至可以傾盡天下所有財富,只爲博得她一個笑顏。